兩輛出租車先後在深城灣步行街外停了下來。
5人陸陸續續下了車，聚攏到一起，朝着餐廳的位置走去。
“王教授說的私募基金我找行業內的校友問過了，確實很好。畢竟有那麼多大明星背書，GP還是蘇漁的家族辦公室。”
“機會難得，我覺得你們可以好好考慮一下，如果暫時不創業的話，是個非常不錯的投資渠道。”
魏平一邊走，一邊說着自己的意見。
作爲5人團隊的老大哥，技術總監魏平目前仍然持有公司11%的股權，收入也是他們中最多的。
他的人脈、能力、閱歷，也是5人裡最優秀的。
李子瑩笑道：“反正我是絕對會參加的，這個機會太難得了。”
她的股權比柳青檸稍微多一些，可以拿到480萬元的轉讓費。
這其實是一筆非常龐大的數字，他們很多同學，畢業10年都攢不下來。
已經可以在深城全款買房了。
原本她就想找校友買一些基金，如今王教授直接聯繫上了聚星薈萃，算是幫了她大忙。
“別聊了，都聊一路了，今天可是咱們離別聚餐。”李子瑩伸手敲了敲柳青檸的手機，“唐宋這不都來深城了嘛，有啥事見面再聊唄。”
柳青檸笑着“嗯”了一聲，又回覆了一句，這才收起手機。
看着她臉上明媚的笑容，程青峰的眼裡閃過淡淡的失落。
自從週末那個唐宋來深城後，所有人都發現了，原本情緒不佳、疲憊的柳青檸像是變了個人。
少見的在上班時間穿上了連衣裙，化了精緻的妝，還重新做了頭髮。
倒是愈發像大學時的她，活潑、可愛、甜美。
程青峰很喜歡這種狀態的她，可又深感無力。
乘坐商場電梯來到4層，走入一家潮州料理店的包廂裡。
將包包掛到架子上，5人在餐桌上坐了下來。
張曉妮把菜單遞了過去，笑吟吟道：“給你青峰，今天你是主角，想吃什麼點什麼！”
程青峰接過菜單，簡單掃了幾眼後，朝服務員道：“豆醬焗東星斑、竹蓀燉雞翅、鮮蝦砂鍋粥…我點完了，你們還有什麼要加的嗎？”
“我說，你這點的都是青檸愛吃的啊？要不要這麼偏心啊，親！”李子瑩揶揄道：“曉妮，你趕緊和青檸換換位置，讓他倆坐一塊兒得了。”
“是啊青峰，因爲青檸不愛吃豬肉，你就一道都不點啊？”
張曉妮站起身拉住柳青檸的胳膊，“來來來，青檸咱倆換換。”
“不要！你們就別打趣我了。”柳青檸捂嘴輕笑，“我特別怕熱，這裡在空調下面，挺好的，不跟你換。”
張曉妮看了李子瑩一眼，轉而拍了拍程青峰的肩膀，“青峰，既然她不跟我換，那咱倆換換！”
程青峰看了眼柳青檸，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李子瑩見狀，直接湊了過來，“快點吧。”
接着，兩個女生嘻嘻哈哈的把他強推到柳青檸旁邊的座位上。
開始調侃兩人。
類似的情形，其實在過去的3年時間裡時有發生。
團建、聚餐、工作、開會…
同事們每次的玩笑、起鬨，都是程青峰的一次心跳加速。
在張曉妮的座位上坐下，程青峰微微側頭看向身邊坐着的柳青檸。
燈光下，她的皮膚上彷彿透着一層淡淡的光暈。
挺翹小巧的鼻樑，線條柔美。
微微上翹的脣線，如同嬌豔欲滴的花瓣。
純淨的眼眸一眨一眨，明亮而靈動。
什麼是白月光？
每次看到這張可愛的臉蛋，都會心情明媚，想要靠近。
彷彿一切煩惱、麻煩，在她面前都會煙消雲散。
…
飯菜很快被端上桌。
程青峰深吸口氣，拿起桌子上的酒杯，“感謝大家來送我，咱們乾一杯。”
“來，乾杯！”“cheers！”
“叮叮叮~”玻璃杯的碰撞聲響起。
程青峰“咕嘟咕嘟”喝了個乾淨，又重新倒了一杯。
他知道自己的缺點，性格有些木訥和內向，沒什麼情趣，也不怎麼會說話。
過去創業的3年，他有太多機會向柳青檸表白，也有太多機會嘗試和她更進一步，可沒有一次他能鼓起勇氣。
除了因爲那個經常出現在她旁邊的唐宋外，也是因爲他自己的退縮。
他很少喝酒，酒量非常差，屬於啤酒都能喝蒙的那種。
或許等自己真的喝醉了，就能鼓起勇氣挽留她。
看到他這幅模樣，其他3人相互對視一眼，都沒有勸。
魏平一邊招呼他們吃菜，一邊主動聊起了5年前。
幾人感慨不已。
柳青檸也放下了手機，安心的陪着他們喝酒聊天。
關於2018年，他們有太多美好的回憶。
在王暢教授的聚攏下，5人組成團隊，參加“互聯網+”創業大賽。
那時候華夏將新一代人工智能視爲重要前沿，提出到 2030年人工智能理論、技術與應用總體達到世界領先水平，成爲世界主要人工智能創新中心。
各大企業紛紛加碼投入研發，投入AI相關領域。
那時候微笑投資剛剛成立控股集團，青檸科技落地深城，蘇漁新劇刷新收視記錄、新歌持續霸榜…
他們野心勃勃，想要加入到新時代的浪潮中。
一晃5年多過去，再回首不勝唏噓。
他們並不是天選之子，所做的項目雖然估值近億，但放在如今的AI領域，只能算是小蝦米。
曾經的雄心壯志或許已經消弭大半，但心裡未嘗沒有不甘和失落。
不知不覺，窗外天色越來越暗，城市的霓虹漸漸點亮。
柳青檸白皙的臉蛋上浮起一層紅暈，說話也帶着些微醺。
“一會兒吃完飯，咱們一起去逛逛萬象城怎麼樣？”李子瑩笑道：“馬上就能拿到一大筆錢，心裡蠢蠢欲動啊。”
“這個可以，自從來了深城都沒閒下來過。”
柳青檸猶豫了片刻，說道：“那個，我就不去了吧，現在長胖了很多，等我瘦了再買衣服。”
“不行，必須去！”張曉妮看着她道：“又不是非要買衣服，可以買其他東西啊。”
李子瑩附和道：“青檸，你這雙肩包都背了3年了，現在都這麼有錢了，連個好包都捨不得換。就算是想買房，也不差這點錢啊。”
作爲一個女生，柳青檸在這方面確實有些“節儉”的過分。
衣服都是能穿就行，包包就那麼兩三個。
以她的收入，其實完全可以偶爾放肆一把。
聽到兩人的話，柳青檸下意識看了眼自己的包。
這是唐宋轉正後發了第一筆工資後，給她買的禮物，價值2000塊的蔻馳雙肩包。
很有紀念意義，一直背了3年，到現在也沒壞。
“我已經跟唐宋說好了，待會兒就來找我，一起逛逛這邊的步行街。”
程青峰在酒精的加持下醞釀好的情緒瞬間崩塌，嘴脣動了動，把想要說的話憋了回去。
“啊？”李子瑩有些無語道：“你可真是…跟以前一樣，去哪都想帶着他。”
柳青檸搖頭道：“不一樣的，他大老遠跑到深城找我，我肯定要多照顧一下他的感受。”
張曉妮道：“行吧行吧，那咱們就一起逛步行街，想去萬象城也可以，反正距離也就1公里，走兩步路的事。”
“我問問他到哪了。”柳青檸拿起手機，就看到了一條未讀消息。
【劉霜：簽名照.jpg】
【劉霜：“驚不驚喜意不意外！今天向楷見到貝雨微了，他們關係好像不錯，幫我要了張簽名照。”】
【劉霜：“可惜裴顏可不在，沒幫你要到。不過週五的晚宴，裴顏可肯定要到現場，到時候你可以找她合照哦。”】
劉霜不怎麼聽歌，因爲工作輕鬆，每天就是追各種劇，最近迷上了貝雨微。
柳青檸笑了笑，恭喜了她幾句。
給唐宋發了個位置信息，留言道：“大壞蛋，快到了告訴我。”
看着上面曖昧的聊天記錄，忍不住有些臉紅。
唐宋現在是真不一樣了，至少情商比以前高了不止一點半點。
他要是以前就這樣，估計自己就不會來深城了。
“嗡嗡嗡——”
【唐宋：“剛上車，乖乖等我電話（#抱抱）。”】
收起手機，柳青檸笑着道：“我去趟廁所。”
看着她離去的背影。
幾人同時看向了程青峰。
“飯都要吃完了，你這是不打算說了是吧？青檸多好的姑娘啊，你忍心看着她和別人在一起？”
“唉，不是我說你。”李子瑩拍了拍他的胳膊，“有些話我不好當着青檸的面說，那個唐宋真的不適合她，青檸和她在一起，並不一定會幸福。”
他們在帝都工作的那3年，和唐宋有過不少接觸。
只能說是中人之姿，各方面能力都不突出，和柳青檸這樣的人差距很大。
聽着同學們的話，程青峰猛地深吸口氣，端起一杯酒灌了進去。
大聲道：“說，待會兒就說！”
現在的他已經有些醉意了，腦子裡一股熱血涌了上來。
離開世紀智學以後，再見面的機會必然會少很多。
如果等柳青檸離開深城，恐怕再見一面都難了。
今天，可能就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就像子瑩們說的那樣，有些人錯過了就是一輩子。
…
“吱呀——”包廂門被輕輕推開。
程青峰坐直身子，嘴脣緊抿。
隨着柳青檸在位置上坐好，他握了握拳，語氣有些激動道：“青檸，我有話想對你說！”
“啊，你猜到了呀？真聰明！”柳青檸似乎並沒有察覺到他的異常，“感謝青峰哥這幾年對我的照顧，工作中沒少麻煩你。
今天你正式離職，這頓飯我請客。賬已經結完了，別跟我客氣哦。”
聽到她的話，看着她的眼睛，程青峰剛剛提起的勇氣再次落下。
他大約明白了些什麼。
他真的不想結束，卻似乎從未開始。
“對了，唐宋應該快到了，他沒來過深城灣步行街，我去入口那接一下，你們在這裡等着就行。”柳青檸說着話，從架子上拿起自己的包包。
其他3人對視一眼，都猜到了柳青檸的心思。
張曉妮搖搖頭，起身道：“那就一起下去吧，反正我們也都吃好了。”
“嗯，走吧，一起下去。”
……
夜幕如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鋪展在天際。
夜晚的深城灣步行街人潮涌動。
5人剛剛走出沒幾步。
“叮鈴鈴——”手機鈴聲響起。
柳青檸接通電話，輕聲道：“喂，到哪了？”
“啊？你已經下車了？”
“哼，我就知道你剛剛在騙我，還好我聰明，提前預判到了，哈哈。”
“我現在也馬上到步行街西口了。”
“嗯嗯，拜拜。”
掛了電話，柳青檸微微踮起腳尖，朝着步行街入口的位置張望。
“唐宋已經到了嗎？”李子瑩笑着搖搖頭，“說實話，一年沒見過他了，都快忘了他長啥樣了。”
“我手機上還存着他和青檸的合照呢，是之前去園博園拍的，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改變。”
他們和唐宋的最後一次見面，還是去年9月份。
對於他們來說，柳青檸這個青梅竹馬只能說是個熟人，連朋友都算不上，對他的印象也不算深刻。
“已經下出租車了，正往這邊走。”柳青檸迴應了一句，眼睛突然變得明亮起來，用力朝前方招了招手，“唐宋！這邊！”
聽到她的呼喊，四人紛紛擡頭看向前方。
熙熙攘攘的步行街人流之中，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正朝他們走來。
俊朗的臉上帶着迷人的微笑。
清爽的碎髮在微風中輕輕飄動，散發着健康迷人的光澤。
儀態優雅灑脫，身上的衣服被風輕輕吹拂、搖擺，勾勒出寬肩窄腰的完美體型。
他的出現，頓時吸引了一道道目光的注視。
就在他們愣神之際，身前的柳青檸已經快步迎了過去。
緊接着，男生直接捏了捏她的臉蛋，“你好像喝了不少酒。”
“今天青峰離職嘛，大家都喝了不少。”
或許是喝的有些微醺，柳青檸說話軟軟糯糯的，並沒有掙開他的手。
“行吧，你酒量這麼差，以後還是注意點。”
“知道啦——”柳青檸輕輕拍了他一下。
聽着他們的對話。
李子瑩等人終於回過神來，驚訝的喊道：“唐宋！？”
程青峰的心頭一跳，目光有些凝滯，腦子裡亂糟糟的。
“好久不見，晚上好。”唐宋笑着朝他們點點頭。
對於柳青檸的幾個創業夥伴，他的印象非常深刻，都是帝都大學的研究生。
曾經面對他們難免會有些羨慕和自卑。
畢竟他當初的夢想就是考上帝都大學計算機系研究生。
“好久不見。”“好久不見。”
李子瑩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唐宋，有些不可思議道：“你這變化也太大了吧？我都認不出來你了。”
唐宋笑着道：“還好吧，主要是瘦下來了，加上健身塑形。”
張曉妮咧咧嘴，突然理解了柳青檸。
好傢伙，這就是潛力股嗎？
現在的唐宋真的很帥，360度無死角的硬帥，而且氣質也超好。
面對這樣的男生，估計很少有女人能拒絕。
柳青檸笑盈盈的站在他身前，臉上忍不住露出得意俏皮的神色。
以她的聰明程度，自己知道這幾個朋友對唐宋的看法。
如今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打臉”了。
正在這時，一個橙色的紙質禮品袋出現在她面前。
“噔噔噔噔——”唐宋微笑道：“送你的小驚喜。”
“啊？”柳青檸眨眨眼，“這是我的？”
剛剛就發現唐宋一隻手背在後面，拎着個袋子，沒想到竟然是給自己準備的禮物。
“當然，拿着吧。”
“好吧，算你懂事。”柳青檸眉開眼笑的雙手接過。
緊接着就看到了上面醒目的黑色英文字母。
【LOUIS VUITTON】
“LV？”柳青檸怔了怔，圓丟丟的眼睛看向他，嘟着嘴小聲抱怨了一句，“買這種奢侈品幹嘛，又不是剛需。”
還有其他人在場，爲了照顧唐宋的面子，她並再沒有多說什麼。
畢竟他已經買了，還是送給自己的禮物。
而且現在怎麼說也算是有了400萬存款，小小的任性一把也能接受。
唐宋揉了揉她的頭髮，輕聲道：“你的包都背了多久了，給你重新買了個，看看喜不喜歡。”
“不要，這裡人這麼多，萬一給弄髒、弄壞了呢，還是待會兒找個安靜的地方再拆吧。”柳青檸用力抱住禮袋，顯得很寶貝。
作爲一名女生，雖然她很理性，但對於包包還是很喜歡的，尤其這還是唐宋送給她的。
心裡其實期待的不行。
“哈哈，行吧，聽你的。”
潮溼的晚風撲面而來。
感受着周圍熱鬧歡樂的氛圍，柳青檸拎着禮袋朝同事們笑道：“現在人齊了，走啦。”
說完便主動牽起唐宋的手。
李子瑩等人對視一眼，目光同時掃過沉默低頭的程青峰。
魏平嘆了口氣，上前攬住他的肩膀，“走啦，好久沒這麼多人一起溜達了，gogogo！”
…
遠處的高樓大廈亮着璀璨的霓虹。
街道兩旁的商鋪鱗次櫛比，閃爍着五彩斑斕的燈光。
人潮洶涌中，音樂聲、議論聲、遠處的鳴笛聲，不絕於耳。
柳青檸拉着唐宋的手，跟他介紹着周圍的商場、店鋪和美食。
李子瑩和張曉妮湊在程青峰身邊，不停的活躍着氣氛，然而似乎並沒有太大效果。
沿着步行街走了一段後，一陣吉他的彈唱聲傳來。
柳青檸眼睛亮了亮，朝着那個方向看去。
在街道的路邊，正圍着不少人。
透過人羣的縫隙可以看到，中間是個拿着吉他唱歌的女主播，染着淺灰色的頭髮，穿着文化衫。
在她面前還放着手機支架、話筒和音響。
作爲深城的網紅街之一，這邊每天都有人在直播。
“那邊有人在唱歌，咱們去看看。”柳青檸笑着朝同事們招了招手，拉着唐宋湊了過去。
歌聲、吉他聲透過音響飄蕩在步行街上。
女主播抱着一把電箱吉他，身體輕輕搖擺，唱得很投入。
柳青檸碰了碰唐宋的胳膊，“誒，這首歌咱們高中經常聽，你感覺她唱的怎麼樣？”
唐宋微笑着道：“還可以，不過沒有你唱的好聽。”
“小嘴真甜！”柳青檸伸手捏了捏他的嘴脣，笑顏如花。
柳青檸一直都很喜歡音樂，高中經常拉着唐宋一起聽歌。
曾經還開玩笑說過，如果不是學習太好，肯定會走歌手路線。
當時爲了在白月光面前出風頭，他甚至跟風練過一段時間吉他。
可惜他天賦平平，始終拿不出手。
反而是白月光，只是隨便照着教程學學，就能彈出完整的曲調。
唐宋在後來的《男神成長計劃》中培養女明星蘇漁，通過副本獲得音樂技能，也有一點是受這件事的影響。
想到這裡，看着女主播手裡的吉他，唐宋有點手癢。
曾經在白月光面前出不了的風頭，現在真可以！
唐宋微微低頭，湊到她耳邊輕聲道：“那你要不要嚐嚐？”
“想得美！”柳青檸笑着拍了他一下。
她確實是有些醉意，顯得格外灑脫，也不會因爲這種小玩笑而故作矜持。
一首歌曲結束，女主播停了下來，和直播間的觀衆們簡單的互動了一下，求了求禮物。
看得出她直播間應該很冷清，一直也沒有人刷禮物點歌。
唐宋捏了捏柳青檸柔軟的小手，剛想上去露一手。
耳邊突然傳來柳青檸的聲音：“幫我拿一下東西。”
緊接着，她把揹包和LV禮袋都遞了過去。
唐宋愣了愣，伸手接過。
緊接着，柳青檸笑着朝他眨眨眼，直接走了過去，低聲和女主播說了幾句什麼。
很快女主播欣然點頭，把吉他遞了過去。
柳青檸挎上吉他，踱步站到話筒前，水靈靈的目光看向人羣裡的他。
臉上的笑容如同春日裡最溫暖的陽光，純淨而又迷人。
繁華喧囂的步行街上，人潮如織，燈火輝煌。
她身上的黑色連衣裙隨風輕輕搖曳。
一頭柔順的長髮自然地垂落在肩膀兩側，在街燈的映照下，髮絲閃爍着柔和的光澤，如同被陽光撫摸過的綢緞。
柳青檸朝他俏皮的眨了眨右眼，可愛又迷人。
她站在人羣中間，眼裡只有他。
程青峰看着人羣中的柳青檸，目光完全暗淡下來。
他知道，自己徹底沒戲了。
…
清脆的音符如靈動的溪流，從那吉他中緩緩流淌而出。
“是《起風了》。”
得益於超高的傳播度，幾個簡單的和絃過後，圍觀羣衆就聽出了歌曲的名字。
二十多秒的前奏過後，純淨的歌聲響起。
帶着一絲淡淡的惆悵與眷戀，似是在回憶着往昔的歲月，又似在感慨着時光的流轉。
「BGM：這一路上走走停停，順着少年漂流的痕跡，邁出車站的前一刻…」
她的吉他水平只能算一般，歌聲也算不上專業級別。
但此時此刻的她，彷彿站在了青春的記憶裡，在唐宋心裡是無敵的。
他的目光漸漸迷離，心中的觸動，萬馬千軍。
…
一段歌詞唱完，柳青檸的動作緩緩停了下來，笑着朝唐宋揚了揚下巴。
唐宋輕呼口氣，走出人羣，大踏步來到她身邊。
在柳青檸和圍觀人羣的驚愕中，從背後輕輕抱住了她。
確切的說，是抱住了她和吉他。
緊接着，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搭在琴絃上。
細碎的劉海下，是一張輪廓分明的俊臉。
深邃的眼眸在路燈的映照下閃爍着明媚的光芒。
唐宋微微低頭，在柳青檸頭髮上吻了一下。
擡起頭，臉上帶着溫柔的淺笑，把嘴巴對準話筒。
手指輕輕撥動琴絃，清脆悅耳的音符如靈動的精靈跳躍而出，瞬間瀰漫在空氣中。
他的動作隨性自然，似乎信手拈來，彈奏的節奏流暢自然，而且很有層次感，瞬間抓住了聽衆們的耳朵。
清澈而富有磁性的嗓音響起，輕易地穿透了周圍的嘈雜，飄蕩在步行街的上空。
「BGM：從前初識這世間，萬般流連，看着天邊似在眼前…」
來來往往的人流漸漸慢了下來，紛紛朝這邊投來複雜的目光。
好奇、崇拜、驚喜、驚豔…
好的音樂是具備很強感染力的，尤其是這種面對面的現場演奏。
隨着旋律的推進，他的情緒逐漸高漲，歌聲也越發激昂。
躲在他懷裡的柳青檸有些癡了，呆呆的擡起頭，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唐宋。
…
程青峰長長嘆了口氣，“我有點事先走了，拜拜。”
“青峰…你…”李子瑩有些擔心的拉住他的胳膊。
“不用擔心，我就是喝多了，回去睡一覺就好了。”
“那我陪你一起。”魏平搖搖頭，攬住他的肩膀，跟着他朝步行街外走去。
「BGM：我曾將青春翻涌成她，也曾指尖彈出盛夏…」
髮絲伴着歌聲，在風中飄動。
走了一段路後，程青峰突然頓住腳步，回頭看了眼靠在一起的兩人。
心中積壓的情緒似乎突然泄了出去。
大學認識兩年，一起工作3年。
初見，心起波瀾，止於脣齒的萬語千言。
他最終還是沒有勇氣把話說出來。
就這樣吧。
有人夜裡看海，有人雨中漫步，亦有人在風中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