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應付那些人，林克臉上的肌肉有快笑僵了。他甚至覺得自己回家之後，應該練習長時間笑。
雖然讓他有些不適應，但他覺得這次倫敦沒白來。今晚他和幾個高檔酒銷售商談好了初步的代理意向。日後藍湖葡萄酒的高檔酒品銷售量應該能增加一些。
其實，除了皇后和火雲之外，他並非是一定要限制那些高檔酒水的銷售。
實際上是市場讓他必須做出限售的姿態。那些銷售商如果能將高檔的藍湖葡萄酒打開市場，他可以順理成章地增加出貨量。
只有皇后和火雲這兩種酒他纔打算慢慢做廣告，作爲藍湖葡萄酒的標誌經營。因爲它們的價格太貴，如果不做幾年矜持的姿態。或許等到大量銷售，市場就有降價的壓力。當一種葡萄酒降價了，就想到於是自降身價。
他需要讓那兩種酒成爲藍湖葡萄酒的代表作，用幾年時間營造它的高檔品味。
所以那些銷售商提出希望能拿到它們的代理權時，他都婉拒了。而其他的金牌就和銀牌酒，他都同意考慮增加每個月的出貨量。
他應付完那些剛認識的銷售商。正想躲一邊讓臉上的肌肉鬆弛一下。剛對雞盤幸災樂禍的俄國人比特洛夫挽着他的女伴走了過來。
“漢斯先生，恭喜你！今天藍湖葡萄酒和你，都是最大的明星。”
林克看到他走過來，就知道自己沒可能躲安靜了。他也沒委屈臉上的的肌肉，只是淡淡地說：“謝謝你！彼得洛夫先生。”
“我們到那邊坐下談談如何？”彼得洛夫拿着酒杯向一處陽臺示意了一下。
林克也想找個地方坐下來休息一會，便點頭說：“爲什麼不呢？”
他們躲開人羣走到陽臺，三人分別坐下，那個女人只是微笑着不說話，想來她只是彼得洛夫某個懂規矩的女人。林克也不再在意她。
“彼得洛夫先生，不知道你有什麼想和我談的。”
“據我所知，漢斯先生的藍湖葡萄酒還沒成功進入俄羅斯市場。”
林克點頭承認。
最近這些年，西方國家與俄羅斯的關係相當緊張。歐美對俄羅斯進行制裁，而俄羅斯也對歐美某些商品進行限制進口。而葡萄酒並非必需品，而且有另外的渠道進口，所以屬於限制進口的範圍。
他的藍湖葡萄酒是美國貨，當然也在限制的範圍。從斯納通提供的報告中，林克得知過去幾個月裡，藍湖葡萄酒在俄羅斯的銷量極少，每個月只有不到幾百瓶，都是通過網絡銷售的。而俄羅斯雖然經濟沒能發展起來，但是富豪階層卻培養起來。俄羅斯其實有不少的富豪。
俄羅斯人雖然喜歡喝伏特加，但富人們也喜歡葡萄酒。對一億多人口的市場，每個月只有幾百瓶的銷量，那自然是非常失敗的營銷效果。
但那是政治因素造成的，林克也沒任何辦法。
彼得洛夫看到他點頭，笑着說：“你知道，我是一名葡萄酒銷售商，我的銷售網絡主要在莫斯科和聖彼得堡。這是俄羅斯最大的兩座城市，也是富人最多的城市。我擁有大量的富豪客戶。”
“然後呢？”
彼得洛夫沒馬上回答他，而是對自己的女伴說：“你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他的女伴倒是個可人兒，聽他這話之後，站起來他臉上親了一下，然後對林克笑了笑就離開了陽臺。
等她離開後，彼得洛夫才說：“漢斯先生，你知道現在俄羅斯在西方國家的某些商品，限制的非常嚴格。除非是有特殊的渠道，要不然無法將那些商品帶入俄羅斯。”
林克明白他說的是什麼特殊渠道。無非是走私。
但他不打算明着涉足那些灰色地帶，那對他沒好處。他假裝沒聽明白，說：“無論是什麼渠道。只要能打入一個國家的市場，我都不會在意。不過我不想違法。”
彼得洛夫聽他這話，那還不明白林克的意思。
林克是想要想賣葡萄酒，卻有不想和他直接那樣合作。不過這對他來說不是問題。他在俄羅接壤的國家有關係，只要能拿到藍湖葡萄酒就沒問題。
他也沒有直接提出來合作，而是扯起其他東西。
“在俄羅斯，並非沒有葡萄酒出產，在高加索地帶和裡海附近，也有一些葡萄酒莊園，不過西方國家的高檔葡萄酒，依然是最受歡迎的。比如法國、德國和巴爾幹半島的那些有名的葡萄酒品牌，在俄羅斯境內都很受追捧。”
林克笑着點頭說：“好東西哪裡都會受歡迎！”
“你說的沒錯。一些新出現的富豪，你知道他們的錢來得有些太容易。他們更喜歡貴的東西。當然，已經見識過世面的富豪，也開始專注於品質。”彼得洛夫笑着說。“俄羅斯人已經在關注國外的人的奢侈品。藍湖葡萄酒的名聲因爲在IWSC的表現，在俄羅斯也相當響亮。但是市場上極少有藍湖葡萄酒。”
林克點頭說：“是的，我們針對俄羅斯市場，只採用網上訂購，然後寄快遞。不過那都是高檔酒品。”
“所以現在俄羅斯的高檔葡萄酒市場，依然被法國葡萄統治着！”
“那麼你說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彼得洛夫先生，我想你不會只是想和我分析俄羅斯的葡萄酒市場吧。”
“我覺得藍湖葡萄酒擁有更好的品質。如果我有足夠的貨源，並能得到一個比較優惠的價格的話。也許我可以讓藍湖葡萄酒取代法國葡萄酒在俄羅斯奢侈葡萄酒市場的壟斷地位。”
充足的貨源，還要優惠的價格？林克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沉吟了一會說：“彼得洛夫先生，我必須重申的是，我們對外銷售的葡萄酒有一個統一批發價。至於貨源，當然沒問題。”
如果那些稍好的葡萄酒能以比較高的價格大量銷售的話，就算一天之內出完貨，他也無所謂。反正他出貨給經銷商的價格都是一定的。至於關稅和零售價，就由他們自己搞定。
“漢斯先生，你也要明白，俄羅斯的高端葡萄酒市場已經被法國葡萄酒佔領。如果我要代理藍湖葡萄酒，需要花費不少的額外成本。”
“我相信藍湖葡萄酒的品質。而且我們不能爲了俄羅斯一個市場就擾亂自己的規劃。”
彼得洛夫眼睛裡閃了一下，笑眯眯地說：“漢斯先生，你應該明白，如果沒有像我這樣的銷售商，藍湖葡萄酒將會在很多年內都無法真正進入俄羅斯市場，特別是在高端葡萄酒市場。”
林克聽着，這話裡的威脅意味不輕啊。
他的意思應該是沒有他的經手，藍湖葡萄酒就算是獲得俄羅斯政府的進口許可。但是沒有好的代理商，就算進入了俄羅斯，藍湖葡萄酒也賣不出去。
林克收起笑容說：“彼得洛夫先生，你也應該明白。俄羅斯市場雖然很誘人，但是它只是一個不到一億四千萬人的市場。我不能爲了區區一個俄羅斯市場，就違背其他七十億人口的市場。”
彼得洛夫聽他這話，知道看自己的暗示林克聽明白了，但是如果林克真沒將俄羅斯市場太放在心上。那他的威脅就顯得有些可笑了。
他笑着轉圜說：“我只是提一個建議！”
“或許你可以有更好的建議！”
彼得洛夫確實很看好藍湖葡萄酒，摒棄想取得在俄羅斯的獨家代理權。
他剛纔說的不過是想要多賺一些。不過林克既然不吃他那一套，他只好換一套：“不知道你能提供多少葡萄酒？我希望能在整個俄羅斯鋪貨，那需要不少的量。而且我注意到你們對藍湖葡萄酒都有一個建議零售價。我覺得那不好。”
林克笑了笑，看着他說：“建議零售價是針對美國市場的。其他國家，因爲稅收和物流成本的不同，我們的零售價沒有太大的參考價值。當然，我們的批發價都是一致的。至於出貨量和如何交貨，我們通常會按照合同行事。比如，我們會對銷售商收取一定的保證金。”
對於一個走私犯，林克無法完全放心。首先他不會接受私下交易，如果彼得洛夫真的想要代理藍湖葡萄酒也可以，但藍湖葡萄酒只會用合法的渠道發貨到指定的地點，至於葡萄酒如何進入俄羅斯，他不管。同時，他也擔心對方會捲款跑了。
彼得洛夫知道今天他是達不成目的了，如果這是在俄羅斯，他可以使一些手段，讓林克明白他的能力。可惜這裡是英國。他只好站起來說：“或許我們可以另找時間再詳細談談。”
林克也站起來，說：“當然可以。如果你是爲了藍湖葡萄酒，也可以和我的營銷團隊直接談。我已經將葡萄酒的營銷完全交給他們負責。”
兩人先後離開陽臺，彼得洛夫看着林克的背影，臉上有些陰沉。他的女伴走過來用俄語問：“沒談攏？”
彼得洛夫臉上再次浮起微笑：“我們談得很愉快。不過，我似乎沒能在他那裡得到應有的尊重！”
林克看到班克向自己走來，就迎了過去。
班克和他碰杯說：“看來今晚你收穫會不少！”
“是的。謝謝你和亞伯特介紹了不少朋友給我認識。”
班克卻笑着說：“我說的不僅僅是葡萄酒生意上的。你沒發現，不少的年輕女人都在打量你嗎？或許等下你要拿到不少的帶着香水的名片。”
林克啞然失笑，說：“拜託，班克。我完全沒注意到。”
“也許你很快就會注意到的。不過你要注意，很多女人都喜歡和名人交往。因爲那能讓她們更容易出名。也許今晚你和某個女人進了房間，明天她就會讓全世界都知道。”
“謝謝你的提醒！”林克笑着和他碰杯。
“你認識那個俄羅斯人？”
“是今天才認識的。怎麼他有什麼問題嗎？”
“如果你要和他做生意，最好多留心。特別是結款方式。”
林克眼裡閃了一下，說：“謝謝提醒，我會留意的。”
班克笑了笑，還想說幾句，不過他眼角瞄到一個身影正在過來，就向林克笑着說：“我說的沒錯。”他說着和林克碰了一下杯，然後就走開了。
一個女人很優雅地來到林克身邊，他記得這個女人是某個時尚大伽的女伴來着……他總算明白班克離開之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