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老微微一笑:“心性也需要磨礪的。打今日起,小姐若是沒有生命危險的話,玄墟便不會出現保護您的。這是夫人的意思。避免讓小姐產生依賴從而放鬆修行。”
得到木子活着的消息,對於晚兒來說沒有比這更高興的。玄墟不能隨意使用保護自己,已經不是什麼事了,晚兒心繫木子對其他根本打不起精神。隨便應付了一句:“好的,好的。”
木子是幸運的,也是不幸運的,幸運的是貴人相助,在聖者襲殺下逃過一劫。不幸的是僅僅因爲體悟出拳意真諦,就被高高在上俯視萬靈的聖者惦記上了。
青年驚醒後的第一感覺,便是身體和神魂的刺痛。一路艱辛歷盡磨難的木子,在天梯上面經歷了冷熱交替,風裂肌體。還有落鳳坡,混沌靈猴家族的太上八卦爐中,秘靈境的岩漿世界中。一次又一次的被烈火焚燒融化,然後重組再生。
在這種常人無法忍受的磨難中一次又一次堅強的挺住。眼前的身體和神魂龜裂。不值一提了。
反而是虛弱無力更加難以忍受。身體還好躺着就行。可是神魂虛弱對於修士來說很嚴重。不能檢查自身的狀況,甚至連納戒都開啓不了。
好在運氣沒有在聖者的襲殺下消耗殆盡。一位仙風道骨靈魂狀態的老人,正在木子身旁守護。
白衣青年現在應該稱作紅衣青年了。潔白徹底被鮮紅侵染。血液已經乾涸成血咖,使得柔軟衣袂變的硬邦邦的,而且還顯得厚重。
蒼白麪龐上微閉的雙眸,微微顫抖幾下後艱難的睜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老人欣慰的笑容。
木子心頭一暖“|謝謝老師。”
雲浮見木子醒來,緊鎖的眉頭瞬間舒展,笑罵道:“小兔崽子,學會客氣了。”
木子太虛弱了,想笑確笑不出來。無奈看了看周圍情況。突然迴光返照一般瞪大雙眼,驚呼:“難道我死了,這裡怎麼到處都遊蕩着神魂狀態的生靈。”
仔細一想又感覺哪裡不對,疑惑問道:“老師曾經說過,我真個死了會將神魂放入星核裡面和您作伴的。難道神魂也被滅殺了,來到地獄了?真的有地獄有輪迴嗎?”
雲浮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要死你自己去好了,老夫不想和你作伴。”
木子不解:“既然沒死,我們這是在什麼地方?這些靈魂是怎麼回事,好像沒有意識,漫無目的的飄蕩。”
雲浮解釋:“你還沒死,是被聖者襲殺的力道,轟殺到這裡的。這些靈魂的確沒有意識。我已經在這裡守着你10天了,這期間偶爾會出現靠着本能攻擊你肉身的神魂。實力不強,都被我解決了。”
青年釋然,然後又愧疚:“老師是怕我擔心吧,特意說的輕鬆。您老身影黯淡了許多,想必這十天沒少經歷廝殺。謝謝老師!”
雲浮笑道:“師傅保護徒弟,難道不是應該的。”
木子苦笑:“應該是徒弟孝敬師傅。”
雲浮笑罵:“小兔崽子,別貧嘴了,靜心修養早些恢復。”
木子心有千篇疑慮,確不好現在多問,抓緊時間恢復傷勢纔是正事。又是三天時間,神魂才勉強能夠開啓納戒。拿出僅剩一次使用的劫後再生液。
現在不是節約的時候,雲浮的虛影比之三天前又暗淡了許多。而且木子親眼看到,三天時間裡,雲浮老師足足大戰了十三次。第一次廝殺老人大概發揮出了太陰境界的實力,最後一次老人居然只發揮出了朔形境界的實力。
沒有肉身的神魂,終究是如無根浮萍一般。無法儲存龐大的元力。消耗一點邊少一點。萬般不捨確又必須捨棄。服食下最後的劫後再生液後,三個呼吸的時間,木子生龍活虎一般精神奕奕。
雲浮見暫時沒有危險,毫不猶豫返回星核內。
木子傳音詢問:“老師,這是哪裡。”
雲浮回道:“所猜不錯的話,應該是東陵獸山。”
木子聞言立刻釋放神魂探查,而後露出驚容:“神魂只能夠探出千丈範圍?”
雲浮肯定道:“是的,剛來這裡我的實力在巔峰狀態時,同樣探查出去千丈範圍,不僅如此,這裡還遮蔽天機,無法感知危險存在。定然是東陵獸山無疑,難怪會說聖者也是有進無出。”
木子滿臉烏黑罵罵咧咧:”肯定是大黑爬蟲的算計。就算無法一次襲殺我,也要把我轟到這鬼地方。這是下定決心要滅了我。“
雲浮道:“是的,這樁因果已經結下了,以後要小心這頭老蛟。”
青年悻悻然:“沒什麼仇恨啊,爲什麼非要置我於死地呢?”
雲浮解釋:“所料不錯的話,應該是他看到你領悟拳意真諦。怕你日後成長起來對他造成威脅。”
木子撓撓頭甚是不解:“我只是對那幾個家族的小輩出手,老蛟又不是那些家族的長輩,無仇無怨的威脅他作甚。”
雲浮解釋:“因果很奇妙的。現在看似沒什麼關係,就算有也是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計。可是當修爲不斷提升後。這樁牽連的因果會隨之明瞭浮現。你想想啊,到了一定境界後。擡手就能把天打破個窟窿。那時還會有小因果嗎?動輒便是身死道消的後果。”
雲浮突然想起一事,憂心忡忡問道:“你趕快檢查一下,道基有沒有受損,聖者的襲殺沒那麼簡單。”
木子無奈苦笑:“早就檢查過了,有一絲很小的裂痕。”
星核內的雲浮如遭雷擊呆立在當場,而後破天荒爆了句粗口:“老爬蟲,幹你孃。”
不怪老人這般憤怒,因爲他知道道基裂痕代表了什麼。可以說等於打斷了一位修行者通往山頂的路。在封神界中道基傷痕幾乎無解。只會隨着修爲的提升而更加嚴重,直至道基崩碎修爲盡失。
智囊諸葛流雲就是道基崩碎後徒留強大的神魂。
木子不想讓老人跟着一起擔心,表面若無其事:“沒事,慢慢修補就好了。”
雲浮又怎會看不出徒弟所想。確又不忍在木子傷口上撒鹽。唯有心中暗自嘆息。
爲了緩和氣氛,青年爽朗一笑:“車道山前必有路,眼下當務之急應該是先找到出路。若困死在這東陵獸山。什麼道基不道基的,都是浮雲了。”
雲浮叮囑:“自己尋找出路多加小心。爲師現在太虛弱了,只能發揮出朔形境界的實力,沒有靈藥的幫助,最少三個月才能恢復實力。暫時幫不上你什麼忙了。”
老人心中則心疼惋惜:”好不容易從父母事件中走出。心智打磨的穩如罄石。誰成想遭此變故。難道當真是天妒英才嗎?“
如果雲浮現在擁有肉身的話,恐怕會疼的心頭滴血。同時也會殺向外空,和老蛟拼個你死我活。
這裡是一片灰濛濛的世界,暮氣沉沉缺少陽氣。此地彷彿隔絕陽光。顯得格外陰冷。
木子血氣旺盛的快要凝結出實質了。加之磅礴的生機與此地格格不入。
換了一身新衣的青年,行走在這片世界猶如大日一般,照耀的周身一丈左右的範圍內褶褶生輝。更是驅散遲遲暮氣。使得白衣身影好似自成一界。
東陵獸山像是在魔獸山脈開闢出的一界,而木子又像是在東陵獸山開闢一界。一界復一界,界生界滅藕斷絲連。
何爲最美的世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美麗世界。
青年和這個世界反差很大,以至於東陵獸山中游蕩的神魂,本能反映下遠離白衣身影。
對於這些失去意識依靠本能遊蕩在這片空間的神魂。木子的身軀如同火爐。時刻散發着炙熱的高溫。
青年打破了這裡的平靜,自身溫度由近及遠向外擴散。範圍越來越寬廣,溫度越來越低。
這些無意識的神魂,有些喜歡這種非炙熱般的溫暖。紛紛保持一定距離。青年身影移動着,無意識神魂跟隨遊蕩。
木子近前沒有神魂,木子遠處有很多神魂。木子走向遠處,遠處的神魂紛紛逃離。
白衣身影漫無目的行走。限制太嚴重,無法找到正確的路。木子相信:“朝着一個反向不斷前進。一定可以走出這個該死的地方。“
這裡有無數神魂狀態下的神魂。有人族,有獸族,甚至還有封神界未曾記載的生靈。千奇百樣,頗有些目不暇接。
特例終究是有,靈魂狀態的生靈基數太大,特例就會變得很多。比如不懼怕高溫的神魂,就有不少。木子的有限也只堅持了片刻,便遇到的麻煩。
沿着筆直的方向一直行走,始終未曾找到出口離開這裡。短短的三天時間。木子經歷了一場又一場苦戰。
這些失去意識,只留有生前殺戮的神魂。實力強大不說,而且悍不畏死。也可以理解爲不知生死。只會單一的殺伐,根本不去理會自身是否會被擊散。
這就讓木子頗爲狼狽。以前是自己拼殺起來不要命,現在終於體會到曾經的對手有多憋屈。不要命的打法挺無賴,不過至少知道生命的意義。可這些失去意識的神魂,根本就不知道生命的意義。廝殺起來更加無賴。
同時又深刻體會到了老師雲浮這三天的不易。神魂力量封禁的嚴重,不能有效銘刻元力法陣紋路。神魂的力量除卻靈物的激增外。唯有靠肉身中的精氣神的補充。
偏偏這個時候木子昏迷,雲浮拿不出納戒中的靈藥。又要堅持無休止的殺伐。老人神魂力量肯定是入不敷出。用出去便是真的用出去了,至少短時間內沒辦法補充。
更加令人棘手的是,神魂探查的千丈。這個距離對於修士來說和近在咫尺沒什麼區別。況且此地屏蔽神覺。對危險的警覺絲毫沒有。天知曉這些沒有靈智的神魂,是否在千丈內出手襲擊的。
生靈無覺,木子無覺,恐怕就只有天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