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甩出抓鉤槍射向高處鐘乳石的同時，綠箭俠則一個翻滾躲向陳列着蝙蝠車的維修區。
克拉克的熱視線擦着布魯斯翻滾的軌跡掃過，將後方一排玻璃陳列櫃瞬間融化。
哈爾的綠燈鎖鏈，如同有生命的巨蟒，緊追着布魯斯不放。
布魯斯在高處的鐘乳石間驚險地騰挪，抓鉤槍不斷轉換目標，同時向下傾瀉着蝙蝠鏢和微型炸彈。
轟隆作響的爆炸和火光，綠色的能量在洞中交織。
綠箭俠藏身在一輛蝙蝠車後，弓弦連震。
一支支特製的箭矢撕裂空氣——紫外線爆裂箭，在星爵附近炸開。
刺眼的白紫色光芒，一瞬間襲向他。
星爵反手召喚出天神能量，阻擋紫外線的照射。
克拉克懸浮在戰場的中心，眼中熱視線明滅不定。
現在的他也有些混亂了，不知道爲什麼事情會到這樣的局面。
他們本來不是來和布魯斯戰鬥的。
“布魯斯，清醒一點！”
克拉克徒勞地喊着，試圖靠近被鎖鏈追殺的蝙蝠俠。
“他被感染控制了，克拉克，阻止他！”
星爵一邊躲開綠箭俠的銀粉箭，一邊高聲喊道。
混亂逐漸升級，蝙蝠洞這個堅固的堡壘，此刻成了最激烈的戰鬥場。
信任徹底崩塌，父愁者之間昔日的關係也完全消失不見了。
布魯斯和綠箭俠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利用複雜的地形和裝備周旋，但面對被控制的哈爾，以及速度力量暴漲、如同鬼魅般的星爵，兩人抵抗顯得越來越力不從心。
在一次驚險的規避後，布魯斯被哈爾的能量鎖鏈擦中後背，巨大的力量將他狠狠抽飛，撞向洞穴深處被厚重鉛板封閉的區域。
“嘭”的一聲，布魯斯重重撞在地上，發出一聲痛苦悶哼。
看到布魯斯倒地，哈爾飛過來想要乘勝追擊。
現在吸血鬼們最大的敵人就是詭計多端的蝙蝠俠，首要目標就是除掉他。
“夠了！”
一聲斷喝，忽然響起。
蔚如同藍色的閃電，猛地插入戰圈核心。
她雙臂張開，海克斯拳套爆發出強烈的能量力場，暫時隔開了追擊布魯斯的綠燈鎖鏈。
“都停手！”
蔚的聲音帶着強硬，深藍色的短髮下，銳利的目光掃過全場，“這樣打下去只會兩敗俱傷，布魯斯。”
她轉向剛剛穩住身形、喘息劇烈的蝙蝠俠，“你先跟我走，布魯斯，我保證，沒人能在爸爸到來之前傷害你，我們找個地方，把話說清楚，用證據說話。”
布魯斯背靠着冰冷的鉛門，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劇烈地喘息着，目光銳利的穿透混亂的戰場，掃過表情各異的衆人。
“跟你走？”
布魯斯聲音沙啞的說道：“然後像安德魯一樣，悄無聲息地‘消失’在某個下水道里？或者‘自燃’成一堆灰燼？不，蔚奧萊，你還不知道敵人爲我們設置了什麼陷阱，也不知道我們真正的敵人是誰。”
說着布魯斯猛地擡手，指向主控電腦的方向。
主控電腦的屏幕雖然碎裂，但核心主機仍在運轉，“你們想要證據？不需要找地方，就在這裡，我的蝙蝠電腦裡有完整的分析報告，所有的證據都在裡面。”
他的目光，鎖定在站在在瑟蕾莎身邊的荷魯斯：“無名，去啓動主機核心數據備份程序，密碼是‘潘尼沃斯忠誠’，把數據調出來，投影在最大屏幕上，讓所有人看清楚所謂的證據。”
荷魯斯注視着布魯斯，猶豫了一下，最終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走向主控臺後方的電腦基座。
就在荷魯斯的身影，走到基座操作平臺，操控電腦的剎那。
“嗡！”
一聲低沉到令人心悸的能量嗡鳴，驟然從基座內部響起。
緊接着，一道扭曲空間的藍白色光芒，毫無徵兆地從操作檯中央的某個隱秘接口爆發出來，瞬間將撲到近前的荷魯斯完全吞噬。
“呃——！”
荷魯斯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聲音，覆蓋着動力甲的身軀“唰”地一聲，憑空消失得無影無蹤。
布魯斯開啓了空間傳送陷阱，將不知道是友是敵的荷魯斯先送走。
實際上，布魯斯電腦裡沒有任何證據，他只是讓荷魯斯來觸發，電腦裡設置的最高安全協議，然後將他送走。
變故陡生，所有人都瞬間愣住了。
然而，更強大的連鎖反應緊隨而至。
似乎是荷魯斯觸發的空間傳送瞬間消耗了龐大的能量，又或者是某種預設的終極防禦協議被激活，伴隨着“滋啦”的聲音響起。
蝙蝠洞穹頂深處，那臺爲整個蝙蝠洞提供能源的反應堆，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電流尖嘯。
接着耀眼的藍白色電弧，瞬間撕裂了洞內所有殘餘的線路。
“啪！啪！啪！”
洞內僅存的應急紅燈，設備指示燈，都在同一瞬間徹底熄滅。
吞噬一切的黑暗，，瞬間淹沒了整個蝙蝠洞。
令人窒息的死寂，籠罩了蝙蝠洞。
只有衆人粗重且壓抑的喘息聲，在黑暗中此起彼伏。
空氣彷彿凝固了，帶着濃烈的臭氧和金屬燒熔的焦糊味。
“哈……爾？”
星爵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燈，用你的燈！”
短暫的沉寂後，一點微弱卻穩定的翠綠色光芒，在黑暗中亮起。
哈爾·喬丹舉起了他的燈戒，綠色的意志能量在他掌心凝聚成一盞提燈的模樣，勉強照亮了他周圍幾米的範圍。
他的臉色在綠光映照下顯得異常蒼白，眼神警惕地掃視着四周的黑暗。
“布魯斯！奧利弗！你們在哪？出來！”
哈爾一邊喊着，一邊利用綠色的光暈緩緩移動，試圖在濃稠的黑暗中搜尋目標。
就在綠光掃過一片堆滿廢棄零件的陰影區域時，一陣細微的噴射聲驟然響起。
接着一大蓬亮黃色的粉末狀物質，從陰影中猛地噴出，瞬間籠罩了舉着綠燈的哈爾。
“呃啊！”
哈爾猝不及防，被噴了個滿頭滿臉。
黃色粉末帶着強烈的吸溼性和絕緣性，是蝙蝠俠特製的反綠燈俠武器——二氧化硅粉末。
粉末迅速覆蓋了燈戒的表面，並順着哈爾的呼吸涌入他的口鼻。
燈戒的光芒如同接觸不良的燈泡，劇烈地閃爍了幾下，隨即徹底熄滅。
哈爾感覺與燈戒的聯繫被一股強大的干擾力強行切斷，體內的意志力如同被抽空，瞬間脫力，痛苦地捂住口鼻劇烈咳嗽起來。
機會！
黑暗中，弓弦震動的細微聲響幾乎同時傳來。
“嗤！”
一支尾部箭矢撕裂黑暗，精準無比地射向因粉末襲擊而失去防禦、動作僵直的哈爾。
箭頭上，隱隱有聖潔的微光流轉，那是綠箭俠特製的聖水箭。
目標就是哈爾的心臟。
然而，就在箭頭即將觸及哈爾胸前制服的瞬間，射箭的人——陰影中的綠箭俠奧利弗·奎恩，握着弓的手指幾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
對方是他並肩作戰多年的戰友……即使此刻立場對立，最後一刻的惻隱之心，讓還是讓他的瞄準出現了極其微妙的偏差。
“噗嗤！”
箭矢沒有命中哈爾的心臟，而是狠狠地扎進了他的左肩窩，幾乎與之前布魯斯刺入奧利弗的位置一模一樣。
“呃啊——！”
哈爾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聖水對於被燈戒能量改造、但本質可能已受污染的身體，擁有不俗的效果。
灼燒感瞬間席捲哈爾全身，他痛苦地蜷縮倒地，綠色的制服肩部冒起刺鼻的青煙。
“哈爾！”星爵在黑暗中驚怒交加地嘶吼。
綠箭俠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痛楚，但隨即被冰冷的決絕取代。
惻隱已過，再無退路！
他閃電般從箭袋中抽出第二支聖水箭，搭弓，拉滿。
這一次，箭頭再無絲毫猶豫，帶着森然的殺意，穩穩鎖定地上痛苦翻滾的哈爾的心臟。
箭在弦上，即將離弦的瞬間。
“住手！”
就在箭矢射向哈爾心臟的瞬間，瑟蕾莎移動過來，一把抓住了聖水箭矢。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停滯瞬間，布魯斯動了。
他如同融入黑暗的蝙蝠，無聲無息地出現在瑟蕾莎側後方。
布魯斯的動作快得超越了視覺的捕捉。
手中一個不起眼的、如同香水瓶般的金屬小罐，對着瑟蕾莎的後頸輕輕一噴。
“嗤！”
一股無色無味的細微霧氣，瞬間籠罩了瑟蕾莎的頭部。
“呃……！”
瑟蕾莎的身體猛地一僵，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清澈的眼眸迅速變得空洞、迷茫，隨即失去了所有神采，如同精緻的玩偶般軟軟地向後倒去，被布魯斯穩穩接住。
這是專門針對魔力本源，具有強力鎮靜和意識剝離效果的魔力抑制劑。
布魯斯爲防備最壞情況準備的底牌之一。
“瑟蕾莎！”
小莫德雷德在黑暗中目眥欲裂，雖然平時打打鬧鬧，但瑟蕾莎的安危讓她瞬間變得憤怒起來。
“爆爆！蔚！”
布魯斯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他抱着昏迷的瑟蕾莎，身體急速後退，同時按下了手腕上一個隱蔽裝置的按鈕。
“嗡！”
兩道扭曲的藍色空間的傳送光束，瞬間在爆爆和蔚的腳下亮起。
“什麼？！”
爆爆只來得及驚呼一聲。
“布魯斯——！”
蔚的話音未落，光芒一閃，連帶着昏迷的瑟蕾莎，三人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被緊急傳送至布魯斯設置在近地軌道、完全由鉛層屏蔽的“瞭望塔”秘密安全屋。
他現在已經大致確認爆爆，蔚和瑟蕾莎三人，沒有被吸血鬼感染。
瑟蕾莎中了自己添加了聖水的魔力抑制劑，毫無反應，爆爆和蔚也在綠箭剛纔的聖水箭中被攻擊到，但沒有任何不適。
現在，洞內只剩下：痛苦蜷縮的哈爾、暴怒的小莫德雷德、虎視眈眈的星爵、懸浮在半空但眼神茫然的克拉克、以及藏身陰影的布魯斯和綠箭俠。
布魯斯沒有絲毫停頓。
藉着傳送光芒的瞬間照亮，他很快鎖定了克拉克懸浮的位置。
以最快的速度，布魯斯的身體，如同炮彈般撞向那扇被撞得凹陷的氪石隔離區鉛門。
同時，他空出的右手狠狠一拳砸在鉛門的一個隱蔽的應急開關！
“咔嚓！”
鉛門內部傳來沉重的機括解鎖聲，厚重的門板猛地向內彈開一道縫隙。
一股濃郁的、令人心悸的綠色光芒，瞬間從門縫中洶涌而出。
如同實質的毒霧，瞬間充斥了門口區域。
“呃……啊！！！”
懸浮在空中，剛剛追過來的克拉克，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
他發出痛苦到極致的慘嚎，鋼鐵之軀瞬間失去了所有力量，眼中的紅光徹底熄滅，被無邊的痛苦和虛弱取代。
下一秒，克拉克如同斷線的風箏，從半空中直直墜落，“砰”地一聲重重砸在冰冷的地面上，蜷縮着身體劇烈抽搐，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血色。
高純度氪石的輻射，瞬間瓦解了人間之神的戰鬥力。
“克拉克！”
星爵發出驚怒交加的吼叫，但布魯斯如同鬼魅般退回了陰影深處，與綠箭俠匯合。
綠箭俠的弓弦再次繃緊，聖水箭頭在黑暗中閃爍着微光。
這一次，他的箭矢穩穩地鎖定了因克拉克墜落而心神劇震、動作出現瞬間停滯的星爵。
然而，就在奧利弗即將鬆弦的剎那——
“夠了！！！”
一聲蘊含着狂暴怒火的咆哮，如同驚雷般在蝙蝠洞中炸響。
布魯斯擡頭向聲音的來源看去，發現是小莫德雷德。
小莫金色的瞳孔在絕對的黑暗中，迸射出駭人的光芒。
狂暴的能量如同失控的火山，從她嬌小的身軀裡轟然爆發。
肉眼可見的暗金色氣浪以她爲中心，如同衝擊波般猛地向四周擴散。
“轟！！！”
氣浪所過之處，地面龜裂，碎石如同子彈般飛濺。
堆放的零件和設備，被這股魔力狂暴地掀飛。
綠箭俠射出的聖水箭，在這股純粹由魔力構成的狂暴衝擊面前，如同撞上鋼鐵洪流的枯枝，瞬間被震得粉碎，聖水化作無用的水霧消散。
奧利弗本人更是如同被高速列車正面撞擊，悶哼一聲，身體不受控制地倒飛出去。
結果狠狠撞在遠處的巖壁上，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就連藏身陰影、提前伏低身體的布魯斯，也被這股恐怖的能量衝擊狠狠掃中。
他感覺五臟六腑都移了位，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在面具內側。
布魯斯身體被衝擊波推得向後滑行了十幾米，後背重重撞在堅硬的巖壁上才停下，全身骨架彷彿都要散開。
小莫德雷德，緩緩從魔力爆發的中心走出。
她每一步落下，腳下的地面都微微震顫。
那柄騎士劍不知何時已握在她手中，劍身流淌着暗金色的光芒，將周圍一小片區域照亮。
她走到倒地的綠箭俠身邊，隨意地一腳踢開他掉落的弓，然後看向靠在巖壁、嘴角溢血艱難喘息的布魯斯。
小莫德雷德眼眸變成暗紅色，一種居高臨下的、近乎神祇般的漠然出現在裡面。
“布魯斯叔叔。”
小莫德雷德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帶着一種超越年齡的冰冷威嚴，“還要掙扎嗎？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狼狽，脆弱，孤立無援，像一隻掉進陷阱的老鼠。”
她擡起手中的騎士劍，冷聲說道：“你所謂的計劃、準備、底牌……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不堪一擊。”
小莫德雷德劍尖微微下移，指向昏迷的綠箭俠，“還有他，一個可笑的凡人弓箭手，也妄想挑戰我們嗎？”
小莫德雷德向前踏出一步，暗紅色魔力威壓籠罩向布魯斯。
“加入我們吧，布魯斯叔叔，父王的光輝終將照耀一切，滌盪這個腐朽的世界，你的智慧，你的意志，在父王的新秩序裡，會得到真正的尊重和發揮，遠比你現在…像陰溝裡的老鼠一樣東躲西藏、徒勞掙扎…要榮耀得多。”
她微微歪頭，瞳孔中流露出一絲近乎天真的誘惑。
“在新的世界裡，我將會輔佐父王，讓他成爲真正的主宰者！”
“布魯斯叔叔，哥譚……不，整個世界，將在父王和我們手中獲得真正的‘秩序’與‘和平’，沒有犯罪，沒有混亂，沒有背叛，那不就是你一直追求的嗎？何必再爲那些註定被淘汰的舊時代殘渣……流盡最後一滴血呢？”
布魯斯背靠着冰冷的巖壁，眼前是散發着恐怖威壓的小莫德雷德。
劇痛和無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幾乎要將他吞噬。
他看着少女的暗紅色眼眸，感受着對方強大的魔力威壓。
絕望如同最深的寒冰，一點點凍結了他的心臟。
他沒有想到，被吸血鬼轉化的竟然是小莫！
這位據說是教父和亞瑟王的血脈的後代，遠比爆爆和荷魯斯，瑟蕾莎難對付。
因爲布魯斯能感覺出來，這位亞瑟王血脈的存在，可是內裡有一個被壓制住的，混亂邪惡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