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國已經無力抵抗莫耀國的攻勢，太子殿下更是連夜撤兵，邊關已無人把守！
楚之衡略微皺眉，凝神問道，“還有幾時到達國都？”
破舊的馬車掩人耳目的奔馳在小道上，此時天色已黑，夜色正濃。
“回太子殿下，兩個時辰之後。”
楚之衡低頭看看懷中的人，失血過多已經讓她面無血色，剩下的半截箭還插在她胸口處，鮮血已經染紅了衣服，看起來觸目驚心。
而她的體溫已經慢慢變低，心臟的跳動幾不可聞。
略微凝眉，冷聲道，“加快速度，務必要在一個時辰之內趕回國都。”
“是！”
馬車的聲音在安靜的午夜清晰的響起。
楚之衡溫熱的手掌摩擦着卓小兜嘴角的血跡，臉上緩緩勾起一絲冷魅的笑意，低聲道，“不如我們就來賭一把好不好？賭你的命，到底能不能救回來！”
凌晨破曉時分，急速奔馳的馬車終於到達國都，“吱”的一聲，停在了七王爺府。
“太子殿下，到了。”
楚之衡走下馬車，懷中抱着一個
人，已經被血色染的看不清顏色了。
王爺府的門衛看到他之後紛紛跪地行禮，“參見太子殿下。”
楚之衡卻突然將懷裡的人扔在了地上，重重落地，那人卻沒有發出一聲聲響。
跪在地上的人卻已經看清了是誰，當即嚇得面無血色，“是……是王妃！快去通知王爺！”
剛剛凌晨，朝陽還未破曉而出，整個王府已經騷動不安。
楚墨璟走出王府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卓小兜面無血色的躺在地上，身上地上，全部都是成片成片的血。
她一貫機靈乖巧的模樣此時全然不見。
楚墨璟面色一變，滿面怒色，自己說不清爲何心頭突然襲上痛感，“還愣着做什麼，還不趕緊去宣御醫！”
趴在地上的侍衛嚇得瑟瑟發抖，卻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誠惶誠恐的看了看太子。
楚墨璟凝眉，這纔看到太子，面色沉重，“謝太子殿下救回內人。”
楚之衡卻驀然勾起一絲笑意，邪魅萬分，慢條斯理的開口，“七弟不必客氣，只不過本殿下恐怕要讓七弟失望了。七弟妹串通敵國，意圖不明，恐怕……”
他揮揮手，“來人啊，徹查丞相府！私通敵軍，滿門抄斬！”
沒有人敢再動，甚至於卓小兜從頭到尾都被扔在地上，已是寒冬，她身受重傷衣着單薄的被扔在七王府門口，沒有太子的命令，卻無人敢動。
最涼薄的，原不過是人心。
“太子殿下。”楚墨璟終究按捺不住，驀然出聲。
太子冷然一笑，“七弟還有什麼可說的？哦，不會是想要爲七弟妹求情吧。本殿下知道你們夫妻感情很深，可是家有家規國有國法，恐怕七弟妹難逃死罪了。”
“是嗎？”楚墨璟卻不淺不淡的笑了，“內人現在生死不明，如何斷定其私通敵國？丞相大人德高望重，太子殿下如此草率，恐怕會失民心吧？”
亂世中，還有什麼比民心更重要？
太子已經驀然變了臉色，一貫完美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痕，“七弟，不要以爲攀上了丞相就可以扳倒本殿下！從五年前父皇選擇了你而放棄我的時候，他就早晚有一天會後悔的！”
楚墨璟卻彎下腰，坐在輪椅上，這個動作顯得極其艱難，他開口，語氣淡漠，“臣，恭送太子殿下。”
昔日的兄弟，到如今，已無話可說。
太子怒然，拂袖而去。
楚墨璟起身，皺眉，“扶王妃回屋，速速喚御醫來。”
“王爺。”莫離卻欲言又止。
楚墨璟推動輪椅，親自俯身將卓小兜抱起來，她的身子已經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何事？”
莫離別開目光，不敢去看他，卻還是咬咬牙，說了出來，“王妃離開王府的時候，很多人知情。”
“所以呢？”楚墨璟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情緒來。
莫離咬牙說完，“所以王爺大可不必再收留王妃。王妃的傷勢很嚴重，萬一……就算醒過來，恐怕這件事情也解釋不清楚，太子殿下更是不會善罷甘休。王爺既然選擇了與世無爭，爲何還要……還要攬下這個重任。”
楚墨璟卻是嘆了一口氣，“莫離，你記得你十五年前來到王府的時候本王說過的話嗎？”
莫離一愣。
十五年前，原來已經如此遙遠了。
他被仇人追殺，慘滅滿門，只有他一個人逃了出來，陰差陽錯之下被那時年僅十歲的王爺所救。
他明知他是個麻煩，卻沒有不管不顧。
莫離頓時明瞭，當即跪倒在地，“王爺，莫離知錯。”
楚墨璟已經抱着卓小兜走進王府，留下一路觸目驚心的血跡。
莫離想起初見時那個女子眉飛色舞的模樣，即使被王爺無視依舊神采飛揚，好像沒有什麼事情是會讓她難過的。
莫離想起十五年前王爺對他說過的話，“本王只做自己覺得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