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歲，多好的年齡。寒冰宮宮主的千金大小姐，多牛的身份。”她接着說，“在這裡，不會有人再傷害到我，不會有人再質疑我。處處有人保護着我，擔心我突然死掉。”
“比如彥大哥，比如大石頭……我就像是溫室裡的花朵，開得絢爛奪目……有人疼，有人關心……”
說到這裡，她的神情忽變得蒼涼，原本愛笑的眸子卻在此時恢復來自她本性的清透成熟。
“可就算我演得再怎麼逼真，終究還是沒有以前的左晴歌來得天真……我只是，在享受着她這副身體和身份所帶來的快樂罷了……”
聽着她所說的話，蘇以南雖然覺得很不可思議，但還是爲她感到心疼。
“那她呢？爲何她只在月圓之夜出來？”他問。
心很痛，她究竟隱瞞了他多少事，又把左晴歌藏到哪裡了……
他分不清哪個纔是真的她，哪個又不是她……
“你不是見過了嗎？”她望進他深邃的眸裡，語氣堅定，“我和她只能存活一個在這世上。有她……沒我。”
他的眸光一滯，她們……只能存活一個……
而昨夜，他見到的正是真正的左晴歌跑到翠雲閣，試圖向左旬求救……
一旦左旬救回原本的左晴歌，那現在的她……是不是就意味着要消失？
“所以，這麼久以來，你都是刻意在扮演她？”
“對。”
將這個秘密說透了，她反而有一種輕鬆的感覺。
總不用自己一個人揹負着這麼多，連真實的自己都做不成……
“你說，你也叫左晴歌？”他似乎還是有些不相信……
“是。”她深吸了一口氣，再望進他的眼裡，“我就是叫左晴歌。當然，如果你想告訴大家這件事，我也不會哭着求你。”
“……”
“送不送我上去？不送的話我自己爬了。”
見他又是一聲不吭，她乾脆走向巖壁下方，打算自己爬上去……
隨後，她的身子一輕，耳畔呼嘯着晚風吹過的聲音，帶着他身上獨特的香草味，吸進她的鼻息。
將她送上玄天門後，他就放開了她，一句話也不說，徑自走了進去。
她看着他的背影有一會兒，繼而事不關己地往下走去……
都說了也好，這樣，就不會那麼累了……
可是，心裡竟感到酸酸的……
走到池塘旁，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看着池面晃動着的那一輪明月，水波粼粼，倒映着她模糊的影像。
一直想不明白一個問題，她究竟爲什麼而來，到時候又該去往何處……
嘆了一口氣，倚靠在池塘邊緣，嚥着手裡吃得只剩下半個的包子。
許是這幾天的瘋狂練習，身心俱疲下，竟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忽得，背後被人襲來一道猛勁，往前推去……
左晴歌腳底趔趄，重心不穩，栽進了池裡……
冰冷的池水浸入她的身子，撲騰的雙手下意識地想要抓住池邊的石頭，卻摸到了一個人的腳……
“救……救命啊！”
她清醒了過來，才驚覺，原主左晴歌六歲那年落水的情景再現在腦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