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遠歸家心切,老早的,便辭別馬家一干衆人,毅然踏上回返之程。
一路上,姜濤與高天遠父女,三人坐於車上,安樂悠閒,倒也有說有笑。
雖說剛剛入冬,但此地界,氣溫較暖,晝、夜溫度都高於5度。
對於體格健壯的年輕人來說,區區寒意,並不大理會。
可高天遠父女,奢侈的生活過慣,怎忍受得了早晚寒氣的侵蝕。
爲舒適身體,便弄個火盆,放於車上。
姜濤與其父女,圍坐在火盆旁,共論述住在馬家車店中的趣事見聞。
姜濤本也隨其暢言歡笑,但擔憂之心憂在,清楚自己身單力薄,照顧着這主僕三人,實是有些牽強。
胡天壽去送****,小兄弟陸玄,人家有自己的事要辦,摻合進來,人家完全是爲順路。
本說好!需等胡師兄回來,一同回返。
可員外執意回家,記掛老伴,一個勁生磨硬泡,自誇也是武術行家,安全上請衆好友放心。
沒法,自己只得陪其主僕三人上路,步入回返之程。
“老爺!您和姜大俠在車內,可做穩當了些?
現下以到手刃人販子的斜坡之處,地勢兇險,坡陡峭不平。”高順坐於車轅處,趕着馬車,忙在車外提醒。
“嘎吱吱!嘎吱吱!……”車子左搖右擺,不情願的向前行駛着。
車裡幾個人東倒西歪,前僕後仰、齜牙咧嘴,怨聲不斷。
高天遠緊緊拽着固定車廂門的門把手,而燕兒卻緊緊拉住高天遠的衣袖。
“咣噹!”一聲,車子一顛簸,車廂中的火盆一傾斜,眼看盆裡的火種,就要翻到車廂底板上,姜濤眼明手快,忽然身子前傾,伸雙手一把把它扶正。
當時盆中的火種遇到新鮮的空氣流動,顯有明火之狀,當時危機時刻,也不知這位姜大俠是否感覺得到燙手。
可姜濤剛剛扶正火盆,還沒來得及離手,車子一歪斜,“咔嚓!”一聲脆響,車子一下便側翻於地。
也算姜濤功夫深厚,借勢用火盆當兵器,直撞馬車車廂。
“砰!”的一聲,車廂左側上的木板被撞的支離破碎,姜濤手持火盆,一下竄出車廂外,其高天遠父女,也隨後相繼,從傾斜的車廂破洞中滾了出來。
姜濤從地上一躍而起,丟棄火盆,伸手拉起了身抱高飛燕的高天遠。
此時的高順也從地上爬了起來,一瘸一拐的走到車前,不停的查看:“老爺!車軲轆壞了一個,看來車子以不能行走了?”
高天遠幾人走到車前,仔細端詳,原來馬車是真正的完蛋了。
不但車廂壞了,右邊軲轆還壞了一個。
軲轆鑲嵌的木板,已四分五裂,連固定的鐵釘、鐵夾板也已脫落變形。
高天遠眉頭緊皺,審視了許久,終是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車子已難以修復,我們只能靠兩條腿回去了?
如今的希望,也只能寄託在高飛身上了,希望他能快點迎接到我們。
現今!也不清楚高飛趕到了哪裡?是否便趕到了高家莊?”
“員外!雖說高飛比我們先行一步,但此處,距高家莊,不下二百五十里,估計他就是馬不停蹄,往返!大概也得五至六天的時間!
您不要過分的沮喪,我們熬過這段人煙稀疏的地帶,到有人居住的村鎮,再重置一輛馬車,又不是不可以。”姜濤見高天遠一臉沮喪,忙安慰打氣。
高天遠主僕二人不住的點頭,清楚如今這步田地,不走又如何?總不能待在這裡竟等援兵吧!
幾人收拾好馬車上的東西,把應用的必須品,放到馬背上,其餘不緊要的東西,就地拋掉。
姜濤則牽着馬匹走在前頭,身後緊跟的是高天遠,他緊拉着自己的女兒高飛燕。高順翻車時腿受了傷,自己尋個樹枝當柺杖,一瘸一拐的走在最後。
太陽西斜,東北風扔不停的刮,幾個人在路上不敢停歇,恐怕一停留,身上僅存的一點熱氣便會蕩然無存。雖說一路走,磕磕絆絆,崴腳腿疼,但都堅持着,咬着牙。
“哎呦!”燕兒一頭撲倒在地上,高天遠忙迴轉身,一把把她拉起。
“怎麼了?”
“我腳崴了。”燕兒兩眼含淚,眼淚在眼圈直轉。
“姜兄弟、姜兄弟?
等等、等等?燕兒腳受傷了?”高天遠連忙大聲呼喚。
還好,姜濤在臨行時,置辦了一些跌打損傷的草藥、藥粉。揉捏之後,敷上些藥粉,燕兒臉色有了一些好轉,可是在讓燕兒走路,卻不現實了。高天遠只好牽着馬走到頭裡,姜濤則揹着燕兒走在後面。
路上泥土雖然乾硬,但鑲嵌在上面的兩條車轍卻亦然難過。
磕磕絆絆,慢的如同蝸牛。
“踏、踏踏……”馬蹄聲由遠而近,自南往北迎面來了一夥騎着馬的行人。
來到近前纔看清,這一行人共有四騎,且馬上之人一胖三瘦,個個面容不善,且腰裡都挎着兵刃。
高天遠忙將馬匹帶到路的旁邊,姜濤則招呼高順也趕緊給其讓道。
頭首騎白馬的是個胖子,正手拿皮鞭似有揮舞之狀,但看到姜濤的手摸着腰裡挎着的兵刃,一皺眉,一聲呼哨,一行四人便默不作聲,緩緩向前行去。
剛纔馬上幾個人的音容笑貌姜濤看得是一清二楚,這幾個人絕非善類。
爲了安全起見,忙督促主僕二人趕快前行,希望在天黑之前儘快趕到寬闊地帶,有人煙的地方。
“劉胖子!剛纔遇到的那幾個肥羊,我們爲什麼不動手?”胖子身後,緊隨騎黑馬的瘦子不滿的說到。
“嘿嘿!齊兄弟!大哥可是讓我們接應二哥,目前人還沒碰上,我們最好先不要生事、惹事,何況剛纔那個青年你也看到了,絕不是個善茬,要動手也要有把握才行。”第三騎士,騎灰馬的漢子,忙打趣取笑。
“就是,黃爺說的在理,我們的主要目的是與二爺會合,未與二爺匯合之前,最好不要輕舉妄動。”頭前騎白馬的胖子撇着嘴,不屑的說道。
“啊!這裡有一個廢棄的馬車,車廂上的圖案怎麼和我們二爺上次坐的那輛馬車車廂上的圖案一模一樣,莫非二爺已經來到了這裡?可是車在,那人呢?”齊性漢子,忽然一眼瞥到路邊拋棄的馬車,忙大聲嚷嚷。
“真不願黃爺說你!你他媽真是豬腦子,車都壞成這個樣子,說明什麼?說明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二爺已改乘別的工具,坐別的車走了。
第二種,是被別人殺害,車子丟棄在此。”胖子滿臉的抱怨,不滿的說道。
“對了,剛纔那幾個人,莫非就是兇手,我可是看到了人羣中還有個女孩子?”騎在最後的馬上之人,面呈蠟黃,枯瘦臉孔長得似猴狀的人插嘴道。
“哼!還是猴兄弟看的仔細,我們不要打草驚蛇,一面通知老大,一邊暗中盯着,吃飽喝足之後,等到夜深人靜,悄悄的做它一票,……”
掌燈十分,風漸漸停息 ,姜濤見高天遠主僕,實在是走的辛苦,不得以便在一土坎之下,商議停了下來。
馬背上的料草食物卸下,打理下榻的場所,喂好馬匹,生火,造飯,進餐。
吃飯的時候,才發現燕兒頭燙的厲害,高飛燕發起了高燒。
屋漏,偏逢連天雨,高天遠差點就沒了主意。
還好在店內時,馬林讓郎中,依個給每個娃娃都把了脈搏,準備了一些備用調理的藥品。
燕兒體質較好,活潑好動,雖說當時沒有服用,但體貼入微的高天遠,仍把郎中給女兒開的藥品帶在身上。
現今,燕兒身體不適,高天遠總算有了依仗。
和姜濤斟酌商議之後,便按其郎中,開的病理處方,開始配藥,煎熬草藥。
熬好!勸燕兒服下。
一切安排妥當之後,心才稍安。
高天遠終歸上了歲數,勞累難熬,一番精心的勞頓之後,便拽着馬繮繩,屈身坐在燕兒身邊,打起了盹兒。
高順,肚子難受,出去放茅,長時間蹲下,不見起來。
守在下榻處,守夜的,便只剩姜濤獨自一人。
“嗯、嗯!這大便,實是難拉,大腸頭都拉出來了,屎包裡的貨就是不出來?孃的!難道是在店中吃了髒東西,喝水壞了肚子?
可也沒吃什麼髒爛的東西,沒喝什麼生水呀?怎的如此難泄?不能起來?”五丈外,三尺高的荒草叢中,高順蹲在那裡,正在努力的放茅。
長時間的下蹲,使得他不停的搖頭晃腦,挪動着屁股,腦怒的不行。
“簌簌……”草葉聲響,吸引了高順的注意,伸長脖子不住的審視。
忽然發現,枯草縫隙中閃爍着刀劍的光亮,高順頓時便警覺起來。
“姜爺!注意?有賊人到此。”聲落,下句話還沒醞釀出:“咔嚓!”聲響,高順頭顱滾落,身子便倒於草叢中。
“砰!”燃燒的柴火,被人一腳踢飛,接着聲音傳出:“高爺!賊人來了,帶燕兒快走!
這裡我來斷後。”音落,兵刃撞擊聲響起。
高天遠,朦朧之中,聽到來了賊人,急睜眼,一臉惶恐。但茫然稍縱即逝,急轉身,迅疾的把女兒置於馬背之上,緊接着上馬,揮鞭連續,打馬狂奔。
身後,兵器聲漸遠,但馬嘶人叫聲漸近,高天遠叫苦連連,清楚以有賊人追來,當下不敢回頭,只顧狂甩馬鞭,任其自行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