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所以,因爲吸血鬼有三個,兇手,也有三個?如果在這其中,一個是殺了曹小樂的溫華,一個是殺了餘曉施的金川,那麼這剩下的最後一個,不就是殺了陳漫的薛亮嗎?
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我忽然有些恍惚。這麼看來,兇手竟然都是我們“自己人”?可是,薛亮真的是這最後一個人嗎?我總隱隱覺得,他並不是那個給我寫恐嚇信的人。
不對!這麼仔細一想,陳漫死前,我們是收到恐嚇信的,餘曉施死前,我們也收到了恐嚇信。第一封恐嚇信是夾在大家的筆記本里,第二封恐嚇信是在平丘村的屋子樓頂發現的,都沒有針對性地遞到哪個人的手裡,可是這第三封信,卻直接送到了我手裡......
如此明確的目標,難道兇手真的是奔着我來的嗎?我吸了吸鼻子,思緒卻被兩個一直扯着我不撒手的人給打斷了。沒想到,一堆東西在我腦子裡轉了半天,此時此刻,他們居然還在僵持着。
“喂......”我愣了愣,以極快的速度掃視了一下在我一前一後的兩個人,晃了晃左手,又晃了晃右手,不知道該怎麼辦。
屋子裡的溫度忽然變得有些低,本來外面是晴空萬里的,進來的時候我還有留意,畢竟出着大太陽,屋子裡卻格外的陰冷。窗戶和門又被鎖的死死的,現在根本看不出來是幾點了。
也不知道導遊怎麼樣了,對了,爲什麼大家就進來了,唯獨導遊不在這裡?這有點奇怪了,我和薄礪辰中計了也好說,也是大家是跟着導遊一起走的,難道說,這導遊是他們的人?
還有一點我很不明白,如果說薛亮和金川都是這“吸血鬼”裡所代表的其中一個兇手,那麼他們兩個之間又是什麼關係?他們的作案時間一前一後,且都寫了恐嚇信一類的東西,但三起案子的兇手又不是同一個,也就是說他們三個還極有可能認識?
溫華,金川,薛亮,三個看起來毫不相關聯的人之間,莫非還有別的故事?那麼,寫恐嚇信威脅我的人,又會是誰?
薛亮肯定是因爲金川逃來日苯,所以來這邊接應他的。與此同時,金川又好像是故意讓我們知道他人在這邊,故意吸引我們過來的,一切就好像設計好的一樣。
至於薛亮和陳漫之間的事情,看樣子,如果我不跟他一起過去,他並不會將這些告訴我。可是看薄礪辰的樣子,又不會讓我走。
薛亮“呵呵”笑了一聲,接着說道:“喲,怎麼了?你害怕我傷着你喜歡的人?”
薄......薄礪辰喜歡的人?薛亮指的是我?我瞬間臉漲的通紅,立馬瘋狂地搖了搖頭,解釋道:“不是的,因爲我爸媽說出門在外,要他照顧我,他......”
他怕我會出什麼意外,我爸媽那邊不好交代,所以纔不讓我走的。
薛亮勾起嘴角晃了晃腦袋:“如果你願意這麼想,那就這麼想吧。”說完這句話,他的視線約越過我,直接停留在我背後的薄礪辰身上。我只覺得背後的人身子微微一顫,似乎是剛剛在發呆,這纔回過神來。
有時候,有些事情,你不去嘗試一下,你都不會知道自己多失敗。就在那一瞬間,我幾乎是下定決心就甩開了薄礪辰的手。他似乎也沒想到我會這麼做,就在我回頭望向他的那一刻,他望着我的眼神裡,滿是不可思議。
再見了,我必須要知道真相。我的心裡泛上一陣苦水,彷彿有人在我心口上倒了一杯滾燙的咖啡,我剛被燙的還沒叫出來,又被濃烈的苦澀嗆住了聲。
薛亮將我一扯,轉眼間,我們就消失在黑暗之中。在我離薄礪辰越來越遠的時候,我還能看到那個呆呆望着我的少年,靜靜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像根木頭似的杵在那裡。
他一定會恨我的吧......
我痛苦地閉了閉眼睛,眼前的人越來越模糊,直到變成一個黑點,然後消失不見。是的,這次是我主動離開他了,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回去,但薛亮剛剛說不會傷害我,我真的信了。
“爲什麼要殺陳漫?”
因爲我有夜盲症,所以眼前忽然陷入一片黑暗,我根本什麼都看不到,只能任憑薛亮拉着我往前走。那一刻,我竟然沒有覺得眼前的人有多恐怖,可是他真真切切是個殺人犯,真的是他殺了陳漫。
他是怎麼殺的陳漫,他爲什麼要殺陳漫,有什麼不能好好說的,非要下殺手。我想問的實在太多了,我太迫切想要知道這一切的答案,這些憋得我這些天太過痛苦,我實在是忍不住了。
空氣冷清,夾雜着些潮溼的異味,就好像是有什麼東西發黴了許久未清理,散發出一陣陣糜爛而又腐臭的味道。這種味道又好像不是什麼壞死了的肉,而是一些堆積在一起的垃圾。
見薛亮還沒理我,看來他還非得帶我去某個地方,才能和我解釋清楚了?我深吸一口氣,此時此刻倒是不怕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我曾經也和他說過些話,我覺得他會顧及着昔日的“情分”,倒不會對我做什麼事。
望着眼前模糊到根本看不清的人影,我的心情忽然難得的平靜。我並沒有有感覺到什麼危機感,反而爲薛亮和他哥哥的事情感到唏噓不已。可謂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但陳漫實在是太無辜了。
“夏語冰!”
黑暗之中,薛亮忽然這麼一句話脫口而出,而且還是毫無情感的,我是直接被嚇了一跳。好在他扶住了我,我纔沒有因爲失神跌在地上。
“你叫我幹嘛?”我歪了歪頭,依舊看不到他在哪裡。左看右看,最後只能將視線定格在一出似乎是有人在的地方。
就在我正估摸着那抹漆黑的身影會不會是薛亮的,他忽然問出口的一句話,倒是直接把我給問住了。
“是不是在你眼裡,每個人都這麼簡單的?”
他的聲音似乎還帶着些哽咽,我直接被問到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是該說其實我凡是還是會長個心眼,還是說這世上其實還是好人居多。
他這麼問我,到底是想知道我對世人的看法,還是作爲一個普通人來說,對這個世界的看法?
雖然我看不到他,但我能感覺到他在看着我。最後,我只是緩緩吐出這麼一句:“想的簡單了,世界就簡單了。想的複雜了,世界自然複雜了。”
這倒不是什麼名言警句,只是我在現下唯一能這麼回答他的東西。誰知道他接下來問我的一句話,倒是又讓我感到寒毛直豎。
“你知道什麼是雙面鏡嗎?”
雙面鏡?我怎麼會不知道雙面鏡是什麼?當初在餘曉施遇害的第一案發現場,就是因爲我發現了那面雙面鏡,才找到了那個秘密通道,緊接着揭露了金川的一系列罪行。
雙面鏡是在明亮的一面看不見對面的景物,像鏡子一樣只能看見這邊的鏡像;在黑暗的一面看,則是完全透明的玻璃,可以很清楚的看見對面的景物。
這種單透玻璃採用光學原理製成,經常用在心理學的無干擾實驗中,研究員在可以透光的一面觀察另一面的人物活動,以得到一些實驗需要的信息,而另一面的受實驗者完全不知道在“鏡子”的 背後有人正在觀察他們。
說實話,如果哪個酒店安了這種鏡子,還真的是讓人心裡發毛。明明你是對着鏡子欣賞鏡子裡的自己,可是鏡子裡的那端,正有一個人如此看着你,而且你全然不知,簡直就是細思極恐。
薛亮這個時候和我提雙面鏡,又是什麼意思?
“人就像雙面鏡一樣,都有兩面的,別把事情看的那麼簡單了。”他緩緩吐了口氣,難得的語重心長,就好像在教育一個小孩子一樣。
不對啊,要教育也應該是我來教育他。就算他經歷過再多的不平,也不可以視生命如草芥。
一聲開門聲此時非常不應景地響起,緊接着,眼前一片明亮。一張紙忽然撲打到我面前,我拿起一看,上面竟然寫着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現場勘查、痕跡檢驗、文件檢驗、音像資料鑑別、法醫和理化分析。
骨骼、皮膚、肌肉、脂肪、內臟、血液、神經系統。
傷亡時間、致傷工具、擊打力度和角度、作案人作案時的心理狀態和特殊的心理特徵。
這些,不是辦案纔會涉及到的東西嗎?薛亮弄這些,莫非是想搞反偵察?
就在我還沒回過神來之時,薛亮忽然又開口道:“古川惠子,十八歲,中日混血,母親是中國人,一個天才鋼琴家,在日苯舉行鋼琴演奏會,父親是日苯人,在野川醫院做主治醫生,被日苯人封爲“醫神”。”
古川惠子,那個和薄礪辰呆在一起的日苯女孩......薛亮說這個,又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