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安筱低聲淺笑,那樣子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般,須臾,她緩緩的斂去笑意,刻意提高聲調,帶着咄咄逼人之勢對着沐亦天和安凌雲厲聲問道:“沐董事長、爺爺,我們這是做錯了什麼呀?我和紫汐不過想弄清楚爲什麼你們會當着我們的面喊着對方母親的名字罷了,我真不明白我們的母親怎麼就不能見人了,讓你們這樣遮遮掩掩的。”
她的話音一落,周圍賓客的目光紛紛往他們這邊投了過來,不一會的功夫,就紛紛就都往這邊圍了過來,都一幅想看熱鬧的樣子。
沐亦天見此,臉色越發的陰沉,一幅要將安筱和沐紫汐生吞活剝的樣子。
今天這個宴會他可是費盡了心思,到場的每位賓客都是A市裡舉足輕重的人物,如果讓這兩丫頭給鬧出風波,到時他們沐家在A市怎麼擡得起頭。
不過說來也奇怪,向來溫順聽話的紫汐,今夜怎麼卻像中了邪一樣,竟和安筱同個鼻孔出氣,處處和他對着幹。
疑惑歸疑惑,對於沐亦天來說當前最重要的是如何將沐紫汐和安筱給弄走,讓宴會正常進行,免得丟人現眼。
“安小姐,人有相似,物有相同,我和安董一時錯認了也不爲過。你這樣糾着不放,那不等於給你爺爺心裡添堵,給你們安家臉上抹黑嗎?”沐亦天見圍觀的人多了,滿腔的怒意也不好當衆發作,只能勉強扯出一抹假笑,心平氣和的作出解釋。
其實對於安筱父母的事他多少知道些,也能明白她心裡的怒氣,但不管怎麼說她身爲安家未來的繼承人怎麼說也會顧及安氏集團的名聲吧。
他的話安筱當然聽得出其中的意思,只可惜她可沒打算買他的帳。
安筱輕輕的搖晃着手中的香檳,目光清冽的凝視着沐亦天,看着他那張虛假的笑臉,她微微的揚起脣瓣,冷不防的反駁道:“有道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十年前我爺爺可以那麼無情的將我媽掃地出門,連爸最後一面都不讓我們見,他對自己的媳婦這般絕情都不怕給安氏集團抹黑了,我的話也不過是幾句閒話而已又怎麼能給安氏集團抹黑呢?”
安凌雲怎麼也想不到安筱會當衆爆出這事,登時氣得滿臉通紅,只差沒一巴掌朝安揮過去。
十年了,看來她一點都沒有釋懷,報復來了。
只是安凌雲沒有想到的是更大的報復在後面。
“安小姐,這事怎麼說是安家的私事,你這樣做不適合吧。”沐亦天斜睨了眼旁邊的安凌雲,見他目光死死的瞪着安筱,他連忙勸說道。
別的他不怕,怎麼說安筱爆的都是安家的家醜,他就怕沐紫汐會受到影響說了些不應該說的話,到時沐家可就一同栽了。
“我之所以會這樣說是因爲我覺得在場有人有着和我一樣的經歷,我們都想讓在場的各位來賓爲我們評評理。”安筱揚起一抹絕美的笑容,慢悠悠的回道。
她的笑很美,卻讓人感覺到有種無法言喻的淒涼,就像一朵剛綻放的玫瑰,美麗而妖冶,卻帶着扎人的刺。如同她的人生一般,那麼的精彩同時又那麼的悲涼,她怎麼也不會忘記十年前那個冰冷的雨夜,那些醜陋的嘴臉對她所說的那些絕情的話語。
聽她這麼說,沐亦天心頭當下一凜,趕緊對身畔的葉瓊茗使了使眼色,示意她趕緊將沐紫汐帶回樓上。
葉瓊茗一接收到他投來的眼色,伸手就要去拉沐紫汐,卻不料手還沒碰到她的手腕就被她用力的揮開。
沐紫汐冷豔的看着她,脣角勾起抹嘲弄的笑容,“大媽,你這是幹嘛呢?做賊心虛嗎?”
葉瓊茗瞬時臉色一變,繼而尷尬的輕扯出一抹似有若無的淺笑,“紫汐,你怎麼能這樣沒大沒小,說出這麼沒教養的話。大媽還不是爲了你好,免得你受他人影響,做出失儀的事丟了自己的臉面。”
“我看大媽是怕我說出當年我爸是如何將自己的妻女橫掃出門,任她們在門口被大雨澆淋而無動於衷的絕情行徑吧。”沐紫汐冷聲道。
她的話音一落,周遭一片驚呼,所有人都地沐亦天和安凌雲投去了不可思議的目光。
片刻,細碎的議論聲時不時的砸入沐亦天和安凌天的耳朵裡,倆人的神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沐紫汐和安筱見此倆人心裡甭提有多解氣。
而就在沐亦天和葉瓊茗倍感窘迫卻又束手無策的時候,一道尖銳的罵聲倏地在衆人的耳盼響起,“沐紫汐,你這個白眼狼,虧沐家這十年視你如己出。你就是用這種方式來回報沐家對你的養育之恩嗎?”
沐紫汐和安筱互視一眼,眉頭緊挑。
這時,沐雨霏在衆人的注視中慢慢的走向葉瓊茗和沐亦天,憤慨的對他們說道:“大媽,爸,我知道你們疼紫汐不捨得讓她受到傷害,可是你們也顧及咱們家的聲譽呀。如果你們不把真相說出來,在場的各位賓客可就真要認爲咱們沐家愧對她了。”
葉瓊茗、沐亦天錯愕的看着沐雨霏,他們不否認她的辦法很好,可是如這樣做的話紫汐就要受人白眼,被人唾罵,沐亦天想着心裡不禁有些猶豫。
十年前他就已經對不起過她們母女一次了,難道十年後他也只能這樣做嗎?他雖然他真的很氣憤她的行爲,可是他真的不忍將她推入萬丈懸崖,怎麼說她都是她的親生女兒,若真這樣做就真的斷了他們的父女情份。
聽到沐雨霏這樣說沐紫汐和安筱不禁互視一眼,暗呼不妙。
在這一刻,沐紫汐終於明白沐雨霏剛在樓上跟她說的再見她最後一面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葉瓊茗見沐亦天有些遲疑,當下不顧他的意願,徑自說道:“紫汐,十年了,我以爲我可以用母愛感化你,卻不曾想你竟心如磐石。自從在孤兒院將你帶回沐家,我們沐家上下就一直視你爲自家人,關心你、呵護你,可是我卻沒有想到今夜你竟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歪曲事實,恩將仇報。你真的是太讓大媽失望了……”說着,她便忍不住淚眼盈眶。
衆人聞言原本還在爲她和安筱鳴不平的人瞬間轉變了槍口,將矛頭對準了沐紫汐。
沐紫汐和安筱臉色變了變,尤其是安筱,只見她握緊了拳頭,滿臉恨意的瞪着狼狽爲奸的葉瓊茗和沐雨霏。
“十年前,你將我和我媽趕出沐家大門,讓我媽含恨離世。十年後,你當着A市所有權貴的面否認我是沐家的孩子。沐亦天,難道這就是你作爲一個男人的擔當嗎?”沐紫汐怒極反笑,絲毫不理會葉瓊茗的控訴,反倒直勾勾的盯着面色陰沉,半聲不吭的沐亦天,厲聲質問道。
衆人屏住呼吸,隨着沐紫汐的話,視線再次集中到沐亦天身上。
“堂堂沐氏集團的董事長,連自己做過的事都不敢承認,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將生意做到童叟無欺的?”安筱隨之冷笑道。
“安筱,注意你的身體。這是人家的家務事,你多嘴什麼。”安利彬看不慣安筱的囂張,沉聲喝道。
“多嘴的是你。這在場所有人,沒有人會比我更有資格管這事。”
安筱的話讓在場很多人都摸不着頭腦,誰也想不明白她一個安家大小姐哪來的資格管沐家的家務事。
最爲疑惑的莫過於沐亦天,他是百思不得其解,這安筱到底是憑什麼想來插手沐家的事。
“安筱說的沒有錯,她是最有資格管這件事的人。”沐紫汐伸手拉緊安筱,兩人十指緊扣,相視一笑。
此舉,讓在場所有人都費解不已。
“沐紫汐,到現在你還想給沐家潑髒水,你真是個沒心沒肺的白眼狼。”見衆人沉默,沐雨霏再次冷不防的罵道。
“我是白眼狼還是沐家子女還由不得你說了算,爸都沒說話呢,你在旁瞎嚷嚷什麼?”沐紫汐沒好氣的瞪了沐雨霏一眼,冷然嗤笑道。
沐雨霏頓時語塞,只能滿臉憤恨的看向沐亦天,期望他能如她所願。
“紫汐,你真的讓爸很失望,虧我還一直視你如己出。”在衆人的注視中,沐亦天面無表情的說道。相比紫汐,他覺得沐家更爲重要,就算不爲他自己,他也要爲爍陽和沐霖他們着想。他不能讓他們頂着罵聲,爲他曾經年少輕狂犯下的過錯承擔責任。所以他只能再次傷害紫汐了。
沐紫汐悽然的笑了,雖然早就料到沐亦天的答案,可是心裡還是忍不住爲安筱感到心疼。有這樣的父親,真是不幸。
相比沐紫汐的失望,安筱有的卻只有滿腔的恨意,因爲她從來就沒有對沐亦天有過絲毫的期望,所以此時此刻他再絕情的話也傷不了她。
“既然你說我不是你親生的女兒,那麼請你拿出證據來,只要你拿得出證據今日之後你我恩斷義絕,從此毫無瓜葛。”不理會身後在場所有人的指責與謾罵聲,沐紫汐平靜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