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萌萌深吸一口氣，咬牙繼續。
而蕭卓，隱忍着巨大的痛楚，額頭出了好多冷汗。
不疼是假話。
沒有麻醉，怎麼可能不疼。
就算再能忍的人，也無法忍住這一刻鑽心蝕骨的疼。
過了好久，她才終於把子彈夾了出來。
周萌萌欣喜，鬆了一口氣。“出來了。”
她笑着，看向他時，卻發現他的臉已經白的嚇人，額頭全是冷汗。
蕭卓虛弱的看向她，牽動了一下脣角，低聲道，“很棒。”
他說着便徹底的失去了意識，往身後的沙發倒去。
“蕭卓！”
周萌萌慌張叫着，可他怎麼都沒有反應。
子彈是取出來了，可蕭卓卻發燒了。
沒能等到第二天早上，周萌萌已經跟這家的人借了車，開着他趕去醫院，抵達醫院時，他被推入了急診室，看着醫生進進出出，周萌萌才稍稍的鬆了一口氣
至少，他們現在是在醫院了。
醫生會比她有辦法……
她坐在外面的凳子上，一等就是幾個小時。
此刻的她，滿身狼狽。
身上的衣服雖然已經幹了，可沾染了不少的鮮血，全都是他的血。
在她焦急等待之下，醫生終於出來。
“他已經脫離了危險，你可以放心了，不過還需要觀察和休息，他的傷口發炎，又發燒，如果反覆，還是很危險的。”
“謝謝，謝謝。”周萌萌一個勁的道謝，直到聲音哽咽，再也發不出聲音，她才深吸一口氣，壓下眼中轉動的淚水。
幸好，他沒有事……
天知道在送他來醫院的路上，她幾乎是一路哭着來的。
因爲無論她跟他說什麼，他都沒有半點的迴應，那一刻的無助，比她在海里面，還要強烈。
她甚至都不敢去探他的鼻息，還有沒有氣息。
她也不敢去摸他的心口，還有沒有心跳，有沒有體溫……
害怕自己開慢了，他就沒命了。
比起自己死，她更怕離開他。
哪怕他是活着去跟陳安妮結婚，只要他活下來就好。
那一刻，她真的希望他能跟她說說話，哪怕是譏諷。
索性的是，他沒有事。
周萌萌哭哭笑笑的，久久都難以平復自己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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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卓睡了一整天的時間。
等他醒來，周萌萌就趴在他的牀邊上，睡的比他還要沉。
她的臉上寫滿了疲倦。
整張臉，好像消瘦了不少，連下巴都尖了。
她的身上還穿着髒衣服，衣服上都是血跡斑斑。
此刻下午的陽光，正好落在她的臉上，給人一種暖暖的感覺。
蕭卓看着她良久，不禁想起，她在幫他取子彈的時候，手都抖成那樣，滿臉害怕，眼睛都哭腫了。
她是真的嚇到了吧？
他認識她這麼久，似乎還沒有見她那麼害怕過。
想到這些，蕭卓的脣邊牽起了一些弧度。
周萌萌還是醒了，其實她睡的並不安穩。
害怕他發燒了，害怕他的針水打完了，而她睡忘了。
她有太多的不放心，又怎麼會睡得着。
她像是夢見了什麼可怕的夢，一下就驚醒，然後馬上看了看他手上的注射針有沒有回血，見他醒來，又趕緊伸手去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
確定他沒有發燒，周萌萌才鬆了一口氣。
“怎麼不去買件衣服換了？”他問着。
周萌萌看着他，“我哪裡有心情換衣服。”
她根本就不敢離開一步……
“爲什麼沒有心情？”
“還不是擔心你，怕你……”
她幾乎是脫口而出的說着，可話說到了一半，對上他灼灼的目光，周萌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她急忙止住，轉移了話題，“你有沒有不舒服？除了手上的傷之外，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
“我現在，很舒服，住院的感覺很好。”他淡淡的說着，脣邊還掛着
清淺的笑意，彷彿很享受這一刻的感覺。
周萌萌也笑了，“住院的感覺好？哪裡好了？”
“整日躺在這裡什麼都不用想，還有人伺候。”他的語氣輕鬆，就好像是回到了以前，他們說話的感覺。
他每次說話，總是帶着幾分揶揄的笑意。
蕭卓勾起嘴角，“你不覺得，這種事情只有電視劇裡纔會有？就全被我們遇上了？有一種在拍電影的感覺。”
他開着玩笑，逗笑了周萌萌。
她情不自禁的彎起嘴角，“你還真想的開，我可是被嚇得不行。”
她喜歡他，無論遇到什麼樣的挫折，他都會有很好的心態引導着她，讓她不再沉浸在那種害怕當中，反倒是回頭想想的時候，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多害怕的事情，而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每一次，他都能輕易驅散她心裡的恐懼。
但仔細回頭想，她遇上他，發生的事情還真是不少
有火災，也落過水，經歷過各種各樣的事情……
可縱使那些一樣驚心動魄，也沒有這次這麼害怕。
她怕的不是這件事，而是怕他會離開自己。
她怕他出事，怕他會死……
尤其是他身上的血腥味，讓她每一分每一秒都處於恐懼中。
那種滋味兒，她真的這輩子都不想再去回味。
突然想到什麼，周萌萌忍不住問，“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想知道的話，就能知道。”
“……”
又是這句話。
她還記得，以前她很驚訝的問過他，他是怎麼知道她的喜好，他也是這麼回答的，他知道她的一切，可爲什麼就不知道，她爲什麼離開他，爲什麼要把孩子打掉呢？
是因爲，他不想知道嗎？
因爲對她沒有興趣了，所以她究竟爲什麼離開的，這些事情，他一點都不想知道，便也就不知道了。
周萌萌想到此，心下有些苦澀。
她勉強的笑了笑，又說道，“我還以爲，我要死在這裡了，你可能都不會來救我。”
“我不會讓你死在這裡。”
他一字一頓的說着，那低沉的嗓音，一個字一個字的敲入周萌萌的心裡，帶給她意外和震撼，她不由得屏住呼吸，詢問，“爲什麼？”
她看着他，心裡隱隱期待着什麼。
三更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