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真點點頭,擡起眸子,看着一旁的杜南笙輕笑出聲。
“你可知道拿着這鐲子來找我代表什麼?”
杜南笙搖搖頭。
“什麼都不知道你還敢來找我?”
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衣着不菲,舉止不俗,高大俊逸,倒也不算委屈了他的楚楚。
“結婚沒?”
杜南笙雖不懂允真什麼意思,但一想到還需要求他出手救爺爺,只得搖搖頭。
“沒有。”
勾着脣,叫鐲子塞進杜南笙手中,允真眼底多了一絲欣喜。
“你叫什麼?”
“杜南笙。”
“名字不錯,可我早已金盆洗手,你的忙我幫不了。”
微微一怔,杜南笙心底多了一絲失落。
“先生就不能幫幫嗎?或者說先生有什麼要求,你可以儘管跟我提!”
要求……允真搖搖頭。
“我沒什麼要求,不過我看你這小夥子不錯,雖然我已經金盆洗手,但我不救,還有人會救。”
失落的心底陡然又多了一絲希望。
“還請先生幫我引薦。”
“引薦就不必了,你們見過了。”
見過了?
杜南笙微微蹙眉,腦子裡突然多了一個念頭,轉眸看着身後的屋子裡,難道說的是那個眉間帶着刺青的女人?
剛剛允真叫她……楚楚?
“拿着鐲子去找她,若她答應你要救的人死不了,若她不答應……我也沒辦法。”
“多謝先生。”
說着,杜南笙拿着鐲子轉身朝着屋裡走去,不管如何,他一定要救他爺爺。
看着男人消失在門口的身影,允真深吸一口氣,擡眸看看天空微微蹙眉。
“老婆子啊,這就是你給咱們女兒找的乘龍快婿?早早的就給她找了男人,你這是不相信我啊……”
不過不相信他也是對的,畢竟……他除了癡心毒術,從未給家裡帶來一絲溫暖。
屋子裡,楚楚坐在不遠處,盯着眼前的一盆小植物,聽到聲音回過頭,看到杜南笙走進來微微蹙眉。
“我說過他不會幫你的,他只會殺人。”
杜南笙走上前,將手中的桌子放到了楚楚面前。
“幫我救一個人。”
盯着眼前的桌子,楚楚眼底多了一絲驚愕,他爲什麼有這個鐲子?
前些年她外出求學,父親無故失蹤,母親據說外出尋她父親染了病,後來被一個好心人施以援手,即便一年後她母親還是走了,但那個鐲子據說是送給了當時幫她母親的人。
那個人就是眼前這個男人?
“你知不知道拿這鐲子給我,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都可以,幫我救人。”
擡眸看着眼前的男人,楚楚沉默了片刻。
“算了,那都是家裡不成文的傳統,早已沒有了什麼意義……”
母親都已經走了,鐲子也失去了原本的意義。
“我可以幫你救人,但我有條件。”
心底鬆了口氣,杜南笙微笑着,簡單和煦的模樣就好似春日的朝陽。
“你說。”
“看病期間包吃包住。”
就這麼簡單?
杜南笙笑着點點頭。
“好。”
拿起鐲子,將它戴在手上,清冷的臉上終於多了一絲笑意。
“我叫楚楚,你叫什麼?”
“杜南笙。”
南笙……
楚楚點點頭,“我喜歡你的名字。”
杜南笙脣角的笑意微微一頓,這個女人如此直接,倒是讓他有些觸不及防。
“謝謝。”
拿起一邊的小包,楚楚環顧四周,最後又拿了桌上的相框放進小包中。
“走吧。”
沒有告別,沒有囑咐,允真在屋裡,而楚楚頭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他們不像是父女,更像是一對陌生人。
靠在車裡,看着汽車離太平鎮越來越遠,楚楚閉上眸子,眉間的火紅刺青就好似盛開的曼珠沙華,惑人心絃。
三小時後,汽車停在了一棟別墅前,下了車杜南笙帶着楚楚進了屋,早已接到電話的杜意擎正在客廳中。
屋子裡不似外面那般寒冷,楚楚還穿着小花襖,原本白淨的臉上多了一絲紅暈。
“先帶楚小姐去換身衣裳。”
即便他心急如焚,可是該有的紳士風度卻依舊讓他不得不率先考慮楚楚的感受。
一旁的傭人阿姨趕緊迎着楚楚去了二樓客房,兩小時前杜南笙就已經來過電話,兩小時間,從衣食住皆已爲即將到來的客人安排妥當。
客廳中,杜南笙走到沙發邊,看着杜意擎微笑着。
“這一次,您的毒一定會有辦法。”
杜意擎笑着點點頭,他雖不抱多大希望,但總不忍心讓杜南笙失望。
“這些年辛苦你了,南笙。”
“杜家是我家,您是我爺爺,何談辛苦?”
四目相對,千言萬語終是化作了相視一笑。
二樓客房中,楚楚隨意換了一身衣服,看着鏡子裡穿着小毛衣牛仔褲的女人,然後將長髮隨意紮了一個馬尾拿着包,便匆匆剛下了樓。
一到客廳二話沒說便坐到了杜意擎身邊,伸手替他把脈。
“中毒有些年頭了,下毒的人是你身邊的人。”
杜意擎眼底多了一絲驚愕,僅僅號脈就能看出這麼多問題?
“你說的沒錯。”
拿開手,轉身打開一旁的小布包,從裡面拿出一個盒子,盒子裡是一排大小不一的銀針。
取出一根刺破杜意擎的中指,仔細瞧着血的顏色,然後又聞了聞。
“至少半年,但老爺子年紀太大,保險起見最好是做一年計算。”
說着,楚楚將用過的銀針丟進一旁垃圾桶,然後看着對面的杜南笙。
“你很有錢嗎?”
轉變得太快的話題,讓杜南笙微微一怔。
“嗯,還算有錢。”
“那就好,老爺子的毒不難解,換血……從中毒的顏色來看,老爺子的血型不特殊,有錢買血就行。”
就這麼簡單?
可是他們這些年尋了不少專家,皆是束手無策。
杜意擎看着身邊明明年紀很小卻一臉老成的丫頭,微微勾脣。
“丫頭可知道這是什麼毒?”
楚楚眼底多了一絲尷尬。
“如果猜得不錯,這毒是允真的。”
所以也難怪外人不知道如何解毒,可她是那個男人的女兒,他的手段她最爲清楚。
杜意擎大笑出聲。
“世界可真小。”
父親的毒最後由女兒來解,說起來,分家爲了讓他不知不覺死去,也是煞費苦心了。
“總之你的毒我會解,從今天開始少吃葷腥……”
說着,目光落在了杜意擎面前的茶杯上。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後聞了聞,接着將茶杯丟進了垃圾桶裡。
“茶葉哪來的?誰泡的茶?”
杜意擎與杜南笙皆是一愣,這茶難不成也有什麼問題?
“有什麼問題?”
楚楚點點頭。
“即便計量很小,但這種味道我不會認錯,如果不能找出那個人,就算給老爺子換血也沒用……我才你們之所以一隻束手無策,也是因爲這個原因。”
有人解毒,有人下毒,周而復始做的都是無用功。
她深知社會上人心險惡,只是這麼對付一個老人家,這些人的心肝可真不是一般的黑。
杜意擎沒有說話,周身發着一絲冷意。
而杜南笙臉上的溫潤變作了深不見底的晦暗,他帶來的人不多,那麼這些人中就有人是藏在家裡的內奸。
如果不是因爲楚楚,那麼他爺爺又還有多少日子可活?
“現在不宜打草驚蛇,除去了分家的棋子,難保他們不會再動心思。”
說着,杜意擎看着一旁的楚楚,微微笑着。
“麻煩丫頭你了。”
意思就是讓她隨時幫他識破奸人的毒計?
楚楚聳聳肩,“可以,那我再加一個條件。”
說着,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花園,微微勾脣。
“這裡我徵用了,我要種地。”
大笑出聲,杜意擎沒想到南笙這次帶回來的還是個有趣的丫頭。
“好,整個花園都歸你,你想種什麼便種什麼。”
杜南笙笑而不語,什麼種地,只怕這個女人又要中那些看起來無害,實則有毒的花花草草吧。
……
一週後。
陽光散落的清晨,街頭依舊寒涼,一大早喬嵐便開着車朝着邵氏集團而去。
汽車經過御和樓,喬嵐特意排隊買了曾經她和邵戎軒最喜歡的早點。
邵氏集團裡,邵戎軒看着眼前的資料眉頭微蹙。
“查清楚了嗎?”
大山搖搖頭。
“尚不清楚。”
將手中的資料甩在桌上,邵戎軒冷着眸子,眼底多了一絲沉色。
“對方顯然也是想爭奪五洲商會的席位。”
可商會的席位有限,每年爲了爭奪新的席位各種集團掙得頭破血流,今年他必定要將r集團送進商會席!
“先去搞清楚對方到底什麼來頭。”
大山點點頭,“是,邵爺。”
轉身走出辦公室,正巧碰到門口處立着的喬嵐。
“早。”
大山點點頭,“喬小姐早。”
說着,便朝着遠去走去。
瞥了一眼辦公室裡面,喬嵐深吸一口氣,擡手聞了聞手腕書若有似無的清香,脣角輕揚。
她倒要看看,傳說中的荼蘼香究竟有多厲害。
緩步走進辦公室,看着不遠處的男人,喬嵐微笑着晃了晃手中的東西。
“戎軒,天晴了,我帶了你最喜歡的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