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章緒

可是另一個問題仍舊困擾着她,其實這纔是她和莊子上其他人擔心的根本源頭:“你發展教育,發展農業,發展工廠,發展商業,把士農工商都佔全了,這些大家都看得到,也不會有太大的疑慮。只是你在發展這些的同時,爲什麼還要投入大量的資源去搞什麼自衛隊呢?現在自衛隊的戰鬥力越來越強,在南方剿平過海盜,在這裡消滅過土匪山寨,還把即墨縣衙給嚇得大氣都 不敢喘一口。現在又到北方去捉了一批女真人回來,這樣強大的武力,任誰也不會輕視,怎麼能夠讓朝庭不重視?又有什麼發展的必要?”

“怎麼沒有必要?若沒有自衛隊,章家已經像李舍人莊一樣,被土匪攻破了;或者已經在那次欽差事件中被搞得家破人亡;我們南下營救我二哥肯定不會順利,北上的船隊也會在女真人的攻擊或者海盜的襲擊中損失慘重,甚至全軍覆滅,怎麼能說沒有必要?”

他停頓了一下,接着說道:“我們章家,原來只不過在外面做一些貿易,賺那麼一點銀子,就被縣令和欽差給盯上,差點被人謀財害命。如果將來我們的港口和工廠都發展起來了,又如何保護自身?不要說山上的土匪和海里的海盜,以及州縣的官員,甚至就連京城的閣老和宮裡的太監,可能都會伸手過來,我們又如何才能自保?現在我們章家在朝庭中根本沒有靠得住的保護力量,章繹和施正德科考的消息還沒有傳回來,即使他們能夠中進士做官,距離能夠給章家提供保護,也還有極大的距離……”

說話間,外面忽然響起一片馬蹄之聲,一個聲音在外面高喊:“中了!二少爺和施舉人都高中進士了!三老爺,二少爺中進士了!”

聽到喊聲,章澤天和成靜雅幾乎同時站了起來。培養屬於自家的進士,是章家幾代人的夢想,章澤天爲此也付出了大量的精力,此時聽說自家赴京趕考的兩個舉子同時中了,豈有不激動這理?

章澤天走出屋子,看到騎馬來報信的竟然是半年多沒見的章緒。此時章緒可能正在變聲,聲音比以往粗了不少,以致於章澤天竟然沒有能夠在第一時間聽出來。這時章緒已經到了院子門口,被站崗的自衛隊員攔住了,正在牽着馬與門崗交涉。

章澤天揚聲說道:“是找我的,讓他進來吧。”

章緒聽到章澤天的聲音,擡頭看到他,不禁激動地大聲叫道:“少爺!”說着把手中的馬繮往門崗的手中一塞,連蹦帶跳地跑到章澤天面前。

這半年多來,章緒的身材長高了一大截,聲音也開始向大人的方向轉變。此時他穿了一件讀書人常穿的長衫,頭上戴着一頂軟巾,已經是一個挺拔的青年形象。

章澤天雙手扶住章緒的雙肩,上下打量了幾眼,說道:“都說過多少遍了,不能再叫我少爺,要叫三叔。”

自從章澤天的父親去世之後,他們兄弟三人便升格成爲大老爺、二老爺、三老爺,他雖然還沒有結婚,但這老爺已經當了好幾年了。不過像當初的章貴和老管家章福等比較親近的僕人,卻仍舊習慣性地稱呼他爲少爺。

去年在章澤天主持下,大哥章澤瑞認章貴做義子,章澤天給他改名爲章緒,並取了個表字叫維新。自那以後,章緒再叫章澤天少爺就不合適了,應該隨章維他們幾個叫章澤天做三叔,以示成爲一家人。可是章緒此時一激動,早就把三叔的事情忘到了腦後,聽章澤天這樣說,他有些尷尬地抓抓後腦,有些靦腆地叫了聲三叔,說道:“三少爺……不,三哥和施正德都中了進士,我在濰縣得到消息便先騎馬回來報信,大老爺……我爹讓我先來這裡給三叔報個喜,請你儘快回去。估計此時三哥他們已經快到莊子上了。”

章澤天道:“好,我收拾一下,這就走。”他看了一眼旁邊的成靜雅,問道:“你和章媛也回去一趟吧,到這邊快一個月了,正好回去看看。”

成靜雅有些猶豫地說道:“我跟章緒他們不熟,就不回去湊熱鬧了吧。我去問問章媛,看她要不要回去。”說着就要回她們的內院去。

章澤天說道:“你現在也算是章家的一員了,這麼大的事怎麼能置身事外?聽我的,和章媛一起回去吧。”

成靜雅跺腳說道:“我怎麼就成了章家的人了?人家跟你又沒有什麼事情……”說着,扭身跑着回內院去了。

章澤天一愣:“這是怎麼了?我說錯什麼話了麼?”

章緒在旁邊笑道:“你跟這位靜雅姑姑是不是有什麼事?她怎麼就成了章家的人了?”

章澤天這才意識到剛纔的話着實容易讓人誤會。天可憐見,他在這邊日夜忙於各種工作之中,連想女人的心思都沒有,又有一個徐英在心裡,從來沒有注意過成靜雅。此時回想起成靜雅來到港口以後的一言一行,才意識到事情有些麻煩了:“成靜雅不會是對我有什麼想法吧?”

他甩甩頭,把這個不靠譜的想法拋開,吩咐駐紮在這裡的自衛隊三排三班準備出發,又讓人去給成靜雅和章媛備車,給自衛隊員備馬,章緒來時所騎的馬也累了,需要換一匹。自從船隊運回來那一批馬匹之後,莊子上的馬數量充足,便養了一些在這邊,以備不時之需。

家裡有人中了進士,在大文朝可以算是極重大的事情了,全家人必然要全體聚齊,並且要祭告祖先的。州縣之中也會爲此大張旗鼓地組織一些活動,章澤天作爲章繹的親叔叔,章家的實際掌舵人,是肯定要到場的。

回去的路上,章澤天才從章緒那裡瞭解到,王承嗣在這次會試之中大發神威,幫章繹和施正德仔細準備了應考的押題文章,結果大獲全勝,直接斬落了兩個進士名額。可是王承嗣卻沒有跟章繹他們一同還鄉,而是再次外出遊歷去了。他託兩個弟子傳話,說這次考試的報酬先記存在章家,等什麼時候他缺錢了再來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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