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荼的眼尾掃到窗外銀色月光,想轉過身去看看。
結果傷身有了轉過去的姿勢,但下半身去完全沒有任何的反應。
就好像是一灘死肉一樣攤在那裡,如果不是清楚地知道那是 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就完全不敢相信,這是和自己連接在一切的部位。
白荼起身,狠狠地吹了一下自己的腿,沒有任何感覺,沒有任何的解恨。
就是這樣無用的腿。
曾經有一段時間,她想爲什麼還好留着這雙腿,那時候白羽壟告訴她,是有機會治癒的。
她就燃起希望,可等了好久好久,都沒有等到那個將她腿只好的人出現。
這樣的希望,還不如不給。
再加上這次,漠北琅帶着她去看醫生,住院十三天。
每次在漠北琅來的時候,都努力地打起精神,笑着對低啊漠北琅,不讓他看到自己的負面情緒。
醫生看的很清楚,知道她所隱瞞的,一直沒說破。
每次漠北琅問醫生的時候,總是說,解鈴還須繫鈴人。
漠北琅不懂,是她沒想告訴他。。
白荼這樣的情況,在家的三天都是。
寧小夕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白荼,你以前不是說過,想要去崇山嗎?今天我們就去吧!”寧小夕顯得非常侷促,在說完之後,就發現這話說的錯了。
白荼看了眼自己已經沒有任何感覺的腿,搖了搖頭,苦笑:“媽媽,我不想去了,今天很累想休息。”
“從醫院回來之後,你也沒有去公司,這樣整天待在家裡也不是個事兒……”
“媽!”白荼打斷了寧小夕安慰的話,“我現在就想在家休息,我很累,真的。”
白荼沒有任何活力的話,讓寧小夕剩下的話全都梗在喉嚨裡說不出來。
與白荼平視,問道:“白荼,你剛出事的 時候,我以爲會非常的頹廢,但後來你沒有,你非常淡定的接受了這上天給你的不公。進入白氏的公司,一步一步往上爬,點點滴滴的努力我雖然沒有 看到,但我聽白羽壟說了之後,我爲我的女兒感動啊驕傲。”
“在我以爲,一切都要過去的時候,你纔將所有的負面情緒都爆發出來……你告訴媽媽,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
寧小夕的溫柔,讓白荼的眼眶發酸,就連聲音都有些哽咽:“媽,是不是所有 的豪門世家,都需要一個門當戶對的人來當兒媳。”
“如今我的腿壞了,還有那所謂的出身……”那種無力感突然涌上心頭,“媽,我不要和漠北琅在一起了,好不好?”
聽到最後這句話,寧小夕的心一驚。
不是白荼對漠北琅的失去信心,而是驕傲如白荼,竟然說出樣喪氣的話。
嘆了一口氣,沒在說話,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白荼就坐在那裡,沒說話,一坐到傍晚。
寧小夕的的一直帶着一張照片,無論搬的家到哪裡,就算帶再少的東西,也是需要帶着這張照片的。
照片上的其他人都是不甚清楚,巧笑嫣然,挽着一個笑的刺向的中年男人。
那分明就是年輕時候的寧小夕。
寧小夕和那個中年那人有着五分的相似,眉眼之間的小動作,都是非常相似的。
寧小夕手撫上照片上男人的臉龐:“爸爸……”
話音未落,就已經有淚水落在照片上。
當初的她太過年輕,什麼都不懂,爲了所謂的愛情不顧一切。
將愛情放到最高的位置,爲了愛情愛情拋棄了家庭。
那個愛她寵溺着她的家人們。
那年一別,竟然已有二十五年。
二十五年,沒有任何的聯繫。
並不是家人的太過絕情,而是她沒有任何的臉面去回到那個爲她着想的家。
收拾行李。
第二天一早,在白荼還沒有醒過來的時候,寧小夕就已經將做好的早飯放到了桌子上,然後將寫好的便利貼貼在一旁,拉着行李頭也不回地打開門離開。
“來開一段時間,勿念。”
“嘭”的一聲,房間裡恢復了平靜。
開着的窗戶,從窗外吹進來一陣風,感覺輕柔柔的,但力度卻一點不輕。
很是輕鬆地將桌子上的便利貼吹了下來,滾了幾下,跑進了夾縫中。
看不見了。
白荼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感覺整個世界都是安靜着的。
不知道爲什麼,白荼今天沒有聽到寧小夕叫她的聲音,平常的時候也是有這樣的情況,但今天就莫名的心慌。
有種東西好像悄然離開,她卻不知道的感覺。
經過這麼長的時間,白荼就早就能夠自己牀衣服、行動了。
白荼到了客廳,看到空蕩蕩的客廳,突然生出了一種無力感。
媽媽呢?
她突然就很心慌,明明就是早上沒有看到她。
可能是散步、買菜或者是其他的什麼,但白荼就是很心慌,沒有理由的。
這個時候,門響了,白荼以爲是寧小夕回來,用力轉過輪椅,一看,是多日不見的白羽壟。
白羽壟本來帶着笑回來的,結果看到瘦了一圈的白荼,再加上明顯失望的臉,有些無措:“怎麼,不歡迎我回來?”
白羽壟說完之後,就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了,這明明是他的房子啊。
擡頭還看了一下自家的屋頂。
嗯,沒走錯。
“我感覺……媽媽離開了……”
“什麼意思?”
白羽壟聽了愣住,心中出現一個非常恐怖的想法,趕緊問着。
白荼將剛剛看到的事情,給白羽壟說了。
白羽壟聽了之後舒心一笑:“這不是你纔剛看見嗎?還給你做了早飯……先別擔心,等一段時間,別擔心啊!”
白羽壟這樣安慰着,但白荼的表情仍舊是那樣的緊張。
白羽壟看着白荼,心也是感到了不妥。
一上午的時間故去了,到了下午兩點的時候,還是沒有等到寧小夕。
寧小夕的電話已經被白荼打爆了,大概等到十一點的時候,白荼就開始給寧小夕打電話。
五分鐘打一個,但每一次都是無人接聽,到後來直接變成了關機狀態。
白荼直接崩潰,轉頭就對白羽壟說,幾近絕望:“怎麼辦?”
她出生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媽媽。
寧小夕扶着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在她的耳邊溫柔說着鼓勵的話,
在她少年時期,每一次的默默傾聽……
還有在她跌倒挫折時,都是寧小夕陪在她的身邊。
聽着耳邊冰冷的女聲,所有的信念都在寸寸瓦解。
淚水轟然而至,帶着無盡的絕望。
白羽壟在一旁手足無措,只能打電話將葉語叫過來。
“你先別哭了,我們先想一下,阿姨可能是去哪裡了,確定了失蹤地點,我派人去找。”
看着滿臉淚水的白荼,心中的自責,沒有將寧小夕母女照顧好。
這時候,大門口有人按了門鈴,白羽壟把人迎進來,是別墅區的負責人,手裡還提着一個袋子。
白羽壟將東西接過來後,就下了逐客令,將給送走了。
裡面是幾張光盤。
白羽壟從紙抽裡拿出幾張紙,遞給表土:“先別哭了,我現在就看監控,看寧姨是什麼事之後離開的,或者有沒有可以的車輛進入,你呢,就想一想,寧姨在本市還認識那些人,可能會去的地方。”
“想好了告訴我。警察局是48小時失蹤之後才能立案的,我現在我們需要靠自己。”
“嗯。”
白荼知道白羽壟能做到現在這個位置,並不是說白家幫了多少的忙,而是他自己打下來的。
所謂的終於祖國就是這樣吧。
上一次,將人叫幫忙,也是爭取了那些兵的醫院,作爲請假外出,沒有攜帶任何的武器。
這一次,確實不能在麻煩人了。
在白荼最初聽白羽壟這番言論的時候,也是驚了一下。
她從來沒講過這樣正直的人。
在白荼看着白羽壟出神的時候,白羽壟已經找到了寧小夕離開的是視頻。
“寧姨是自己離開的,手裡只有着一個小小的提包偶。”轉過頭來的時候,眼神中帶着疑問,“你能想到她去哪裡了嗎?”
“我不知道。”白荼看着寧小夕離去的身影,漸漸的心痛,“不知道……但我一級鋼一定會把媽媽找回來的……一定……”
說道最後的時候,聲音已經哽咽。
這一天,她流的淚水已經夠多了,眼睛紅的像個核桃,半晌,狠狠說道:“白雲岩,一定是他們!媽媽從來沒和我提過她的親人,在L市她只可能是去見白雲岩了!”
“不行,我要去找他們!”
說着,手撐在輪椅的扶手上,就像是要站起來走路的樣子。
可她忘了,她已經不能在用雙腿走路了,一下子摔在了地行。
白羽壟趕緊將人扶起來:“你彆着急,既然已經確定了大致的方向,就不要着急,我立刻急帶着你去白家老宅!”
說着,就已經將白荼放回了輪椅上,推着白荼就朝外面走。
在夜色中,白荼的身影顯得格外的單薄。
白家住宅燈火通明,好像裡面的人好像在等待着貴客的到來。
白荼手緊緊的握住,心中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