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駱馨兒覺得自己的心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狠狠地揪在了一起,痛的讓人撕心裂肺。
駱馨兒眼中有一些酸澀,她的眼淚似乎就要破框而出,但是她不願意讓漠念一看到她這一副脆弱的模樣,就算僅僅他現在還在昏迷都不行。
努力地仰起頭,不讓淚水滑落,好不容易控制好了情感低下頭來,駱馨兒的眼睛還是有點紅。
此時,外面的走道上面變得嘈雜了起來。
“念一怎麼樣了,爲什麼會受重傷!”
一個急匆匆的女聲傳了過來,眉宇之間滿是對漠念一的關係。
站在她身旁的男人也走了過來,安撫似的拍了拍女人的肩膀,默默的給予她安慰,聲音安撫。
“你放心,我兒子隨我,福大命大,一定不會有事情的,而且我從小都有教他武功,一定有好好的保護自己。”
“有好好保護自己怎麼還會受傷!”白荼回過頭瞪了漠北琅一眼,對他說的話很不滿。
她剛剛接到受到了重傷的事情就立刻的跑了過來,她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完全乾涸,還能看得出來她剛剛哭過的痕跡。
因爲擔心漠念一此時的身體狀況,所以白荼現在什麼話都聽不進去。
漠北琅能夠理解白荼現在的心情,他也不責怪白荼剛纔衝動的態度,只是再拍了拍白荼的肩膀。
“白荼,你現在在這邊乾着急也不是辦法,我還是先進去給漠念一檢查一下吧,這樣你也會比較放心一些。”
還是葉語的話一語點醒夢中人,白荼隨機不再糾結漠念一爲什麼受了那麼重的傷這件事情,點了點頭,跟着葉語進了病房。
其實剛纔駱澤熙有想過要在電話上面跟白荼講清楚的,但是白荼一聽到這個消息就衝動的跑過來,根本沒有聽完他後面要講什麼就掛斷了電話。
“伯母好。”駱馨兒看到白荼來了,從漠念一的病牀前面起身,給白荼問好,單收白荼這個時候根本沒有心情再在駱馨兒面前保持端莊的形象。
她敷衍地點了點頭,然後讓葉語快速檢查了一下。
在葉語的檢查過程之中,白荼全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葉語,兩隻手都緊緊的握着沙發椅的扶手,似乎想要用力在上面挖出一個坑一樣。
葉語檢查完了,白荼趁着她收拾工具的這一段時間趕緊問道。
“葉語,念一他現在怎麼樣,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很嚴重嗎?”
白荼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就享受機關槍一樣吐了出來,讓葉語都不知道要先回答哪一個了。
“你放心好了,漠念一雖然受了很嚴重的傷,但是實際上卻並沒有什麼生命危險。”
葉語用眼神看着白荼,儘量讓他的情緒穩定下來。
白荼聽到念一沒有什麼生命危險以後,整個人幾乎就癱軟了下來,這麼一段長時間的情緒緊張加上精神緊繃,她要不是真的很擔心漠念一,估計根本撐不到現在,整個人的身體立刻就像是無骨動物一樣滑落到病房的沙發椅上面。
“你放心吧,傷勢只斷掉了兩段肋骨,腿上的子彈也已經取出來了,不會影響到他以後的行走問題的。只要這段時間好好修養,不要太過操勞,就不會有問題。”
末了,葉語還補上了一句,“念一還小,現在小孩子的回覆能力很快的,想必一兩個月也就好的差不多了,別太擔心啊,沒有生命危險就已經很好了。”
葉語拍了拍白荼的肩膀。
白荼此時眼神已經完全放空了,就呆呆地坐在那邊,看着牀上的漠念一。
而一直剛纔就站在窗前擔心漠念一病情的駱馨兒也終於在聽到了結論以後放下了心來,她舒展了眉頭,真心爲漠念一感到高興。
真是太好了,漠念一沒有生命危險,而且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
漠北琅聽到了這個消息心中當然是十分開心的,但是一想到漠念一手上的原因……
漠北琅皺緊了眉頭,看向了駱澤熙,他好好的孩子,怎麼纔剛到了他這裡幾天,就被重傷成了這個樣子。
“駱澤熙,這是怎麼回事?”
“其實今天我帶着念一去見各位長老,當時在開會的時候我們遭到了襲擊,然後看上去是來攻擊念一的,念一寡不敵衆就逃走了,但是沒有成功,在外面我們從新找到念一的時候,那一羣黑衣人就在旁邊差一點殺了念一。”
“還好我們終於趕到了,那羣黑衣人因爲也受傷了所以就敗走了,不過當時還要感謝念一身邊的一個小女孩,那孩子我記得給念一擋了一刀,這才能夠撐到我們過去的時候。”
駱澤熙一口氣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說清楚了。
駱澤熙知道今天這件事情都是自己的問題,畢竟人家漠北琅夫妻把孩子託付給自己,就是因爲相信自己,結果自己居然還沒有把孩子照顧好,而且現在孩子還遭受了重傷,這件事情如果是換作是發生在自己的身上的話,駱澤熙一定會把那個人殺了,所以駱澤熙現在十分能夠理解漠北琅夫妻激動的心情。
這麼想着,駱澤熙越來越覺得自己的錯誤重大,就這麼“bang”的一聲跪了下來。
漠北琅夫妻兩人都沒有想到駱澤熙會跪下來。其實這件事情也算是他們有一些發泄怨氣了,事情本來就是突然發生的,而且本來對方人數就多,寡不敵衆,漠念一能夠在最後時候被駱澤熙救上來就已經萬幸了,他們不應該還有其他的想法了。
“你先起來吧,這件事情也不怪你,畢竟你已經做了很多了,說到底漠念一的命最後還是你救的呢,沒有你念一不一定可以被即使援助。”
“再說了,這件事情對於漠念一來說也算是一件考驗了,他剛好能夠通過這一次機會磨練自己,從中找到不足的。你就不要自責了。”
漠北琅蹲下身來,把駱澤熙扶了起來。
駱澤熙聽完了漠北琅的話也顯得沒有那麼的傷心了,就順着漠北琅的手站了起來。
白荼雖然心中不願意去因爲這件事情埋怨任何一個人,但是還是爲了漠念一而感到很是心疼,她的兒子從小到大都被自己保護的好好的,什麼時候受過這麼大的苦,自己真的是很心疼他。
之前因爲葉語檢查完了漠念一,駱馨兒發現漠念一的額頭開始冒出了汗液,於是就拿了一塊布和一個盆子過來過來,裡面浸泡了冰水。
她小心翼翼地用毛巾沾了沾水,然後手法十分溫柔地輕輕的擦試着漠念一的身體。
她下手的力道很輕柔,似乎漠念一此刻就好像是一個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不小心一點就有可能把他弄碎了。
就這樣反覆了好幾次,默唸一的身上都被駱馨兒擦的乾乾淨淨。
這個時候,白荼的目光轉向了正在仔細給漠念一清洗身體的駱馨兒。
她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她也是過來人,全程看完了駱馨兒爲漠念一擦拭身體的過程,駱馨兒眼中閃爍的光芒和她以前是一模一樣的,那種光芒,是對待自己喜歡的人才會有的。
這時,白荼又想起了駱澤熙之前說的爲漠念一擋了這一刀的女孩子,心中有了權衡,她還是很喜歡駱馨兒這個孩子的,畢竟從小就看着她長大,她是什麼樣的人他還是清楚的。
想起了自己以前和漠北琅在一起的心酸的歷史,白荼不想讓這些在駱馨兒這孩子身上重蹈覆轍,決定幫她一把。
“到時候等到漠念一醒了,就讓他和駱馨兒的婚事提上日程吧,我看他們兩個彼此之間都還是很喜歡的,他們也長大了,是時候可以結婚了。”
在外人看來,白荼一下子轉換了話題,語出驚人。
在病房裡,漠念一躺着雪白的牀上,白色的棉被蓋在漠念一身上,他身上穿着藍白相間的病服,雪白的被子被整整齊齊蓋在他的齊胸高處,周圍一片沉寂,只有一聲聲小聲抽泣的聲音。
“啊”周圍一片黑暗,有人不斷的用刀子在自己的身上割出傷口,一刀一刀,身上隱隱作痛,尤其是小腿,小腿傳來的陣痛,簡直是深入骨髓,還有隱隱的哭聲。
漠念一不斷的奔跑,在黑暗中往前奔跑,儘管前面的路也是黑暗,可是漠念一沒有一點猶豫,奮力向前。
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越來越痛,自己要陷入黑暗之中,與黑暗融爲一體,哭聲還不絕如縷,悠悠地從遠處傳來。
“不,我不會就這樣投降”漠念一對着黑暗與虛空大聲堅定的喊出這句話。
父親,爲我驕傲吧,沒有到最後一刻,我漠念一就不會投降。你教我的這句話,我一直記在心間。
“我不會,永遠不會投降。”漠念一並沒有像電視劇裡演的那樣手指先動一動,然後眼睛才緩緩睜開,這個堅定的男人,醒來的方式是眼睛突然睜開,定定的躺着牀上呼吸。
還未從剛剛的黑暗中緩過來,眼睛中便瞬間充滿了大片的白色,是醫院的屋頂,潔白,乾淨而冷漠,空氣中隱隱有消毒水的味道。
耳畔又傳來了夢境中那隱隱約約的哭聲,漠念一皺起眉頭,微微向左轉。
“念一醒了,你醒了,你終於醒了,太好了。”原來是駱馨兒的哭聲,一看到漠念一醒來,他擦了擦眼淚,抓着漠念一的手泣不成聲。
“傻瓜,你一直坐在這裡哭嗎?眼睛都哭腫了。”默唸深處出手,輕輕的爲了駱馨兒擦去眼角的淚水。
“別哭了,有沒有人和你說過,要是哭腫了眼睛,就不好看了,乖”看着牀邊梨花帶雨的駱馨兒,漠念一幫駱馨兒擦完眼淚又向上撐了撐,輕輕的摸着駱馨兒烏黑柔順的頭髮,溫柔的安慰着她。
心裡想着:這個傻丫頭,在這裡坐了這麼久大概是很擔心我吧,哭成這樣。
“你不知道,你在這裡躺了好幾個小時,臉上一點顏色都沒有,沒有一點動靜,我在這裡看着你,一直等着你,一直看到你醒來。,我擔心你醒過來看不見我,我一直在這裡,我……”
“我知道了,知道了,傻丫頭,別哭了,別人都說駱小姐是個高冷的女王呢,沒想到啊,是一個小哭包。”漠念一看着駱馨兒的臉,順手颳了下她的鼻子
沒想到駱馨兒哭的更兇了。漠念一這時候比被圍攻還要手忙腳亂,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只能一下一下摸着駱馨兒的頭髮。
牀前的駱馨兒只穿了件淡綠色的連衣裙,透過淺綠色的裙子可以看出駱馨兒白皙的皮膚。如瀑的頭髮沒有紮起來,而是隨意的散落在駱馨兒的兩肩,此時正隨着駱馨兒的哭聲在肩上打着小卷。
穿着病服的漠念一眼中只有駱馨兒,她哭,她的眼淚順着臉龐滑下,她的肩膀微微抖動。漠念一的手一下一下溫柔的輕摸駱馨兒的頭髮。
門外莫謹初看着這一幕,欣慰的笑了:“澤熙,你看看他們兩個,我就說他們兩個很般配吧,看看,郎才女貌,馨兒從小到大還沒有誰對誰這麼上心,念一這孩子長的也很俊。”
駱澤熙看着笑的燦爛的妻子,心裡泛起點點漣漪,手指慢慢摩挲着莫謹初的手心“是,漠念一長得不錯,腦子也不錯,不愧漠北琅的兒子。”
莫謹初聽到這話,看着駱澤熙笑了笑。
“怎麼,笑什麼,看着你老公笑的這麼開心,等下回家咱看個夠。”
“沒有,我就是好久沒聽見你這麼夸人了。看來,這臭小子當咱家女婿是有希望。”莫謹初輕拍了下駱澤熙。
“早上被偷襲了,他身上傷痕累累,我帶着人進門的時候有十幾個人圍着他,那小子被圍在中間竟然毫無懼色,繃緊身體,隨時打算進攻,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理智,不簡單。”
“這樣說來,這孩子到是真有出息,配咱家馨兒剛好。對吧?”莫謹初一聽到駱澤熙誇漠念一,心裡十分高興,眼睛裡閃着光。
“是,目前這小子身上只有兩個問題,一是缺少歷練,二是他和馨兒之間未知因素還有很多。前一個只要給他點時間,他可能不輸漠北琅。我擔心的是後面一個。”
“是啊。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有點擔心馨兒這麼單純,不知道能不能駕馭得住這小子。這可怎麼辦”莫謹初不由得皺起了眉,
現在的莫謹初對駱澤熙早已沒有當初的防備,而且一遇到事情就下意識的想要依賴駱澤熙。這讓駱澤熙很是受用。
“邊走邊看吧,這不是還有我。我們先回去吧。讓這倆孩子單獨待會”駱澤熙伸出手撫平了莫謹初眉間的皺紋。看着這個女人的情緒隨着自己的分析波動,頓時心情大好。
“嗯。走吧。”兩人牽着手走了出去。
“念一,你怎麼樣”莫謹初和駱澤熙前腳剛走啊,阿涵後腳就進了病房,看着牀前緊拉在一起漠念一和駱馨兒的雙手,阿涵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然後迅速恢復了一臉擔憂的樣子。
她一步一步的挪過去,手還捂着肚子上的傷口,看到這一幕漠念一掙扎的想要坐起來。
“念一,你躺下不要起來”,駱馨兒和阿涵兩個人同時出聲,駱馨兒溫柔的將漠念一按回病牀上,把被子網上拉了拉,看着阿涵加快腳步往這邊過來。
“念一,你身上有傷,就不要起來了”阿涵走到病牀旁,假裝沒有看見兩人握在一起的雙手,溫柔的詢問
她又假裝走的太快,拌了一跤,一下子坐到漠念一身旁,擠開了漠念一和駱馨兒握在一起的手。
她並沒有爬起來,而是就勢坐在牀上,“念一,你怎麼樣,我暈倒之前看到你身上有很多傷。”
“你小心點。”漠念一扶了扶阿涵,看着她說:“我的傷不打緊,倒是你腰上的傷口疼嗎?麻藥勁過了吧”漠念一看着近在咫尺的阿涵,臉上滿是擔憂的神色,這才注意到,其實,這個阿涵長的不錯,相比於駱馨兒的嬌弱,阿涵多了幾分英氣。
駱馨兒在一旁看着兩個人的交談在,走也不是,坐也不是。插不上話,只能鬱悶的坐在一旁,這個阿涵到底是什麼人?
“念一,這是……”駱馨兒在一旁看着這一幕,心裡很不舒服。
“馨兒,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阿涵,早上就是他在混戰中替我當了一刀。”漠念一鄭重地向駱馨兒介紹阿涵,畢竟這個人早上救了自己。
“哦,是這樣,那我替念一好好謝謝你。”駱馨兒不知爲何就是想擺出女主人的身份。
“是啊,阿涵,她是駱馨兒,現在我行動不便,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和馨兒說。”漠念一不傻,他聽着駱馨兒的語氣,便知道駱馨兒在想什麼,便順勢介紹他們兩個人認識。“還有你的傷勢怎麼樣了,醫生說你現在能下牀了嗎?”
“醫生說,不要緊,我休息幾天就行,不疼的。”
“怎麼會不疼,那把刀扎進去那麼深,你暈倒的時候我在你旁邊,你出的血都夠我喝一杯了。”
“阿涵,這次的事情多謝你,要是沒有你替我擋這一刀,我可能現在就不是躺在這裡,而是在急診室了。”漠念一說的是實話,雖說駱澤熙帶人趕到時,他還有堅持下去的力氣,但是如果阿涵沒替他擋那一刀,駱澤熙就算再提前五分鐘,估計趕到的時候漠念一早就被打死了。
“少主,您不用感謝我,保護少主安全,這是我們做手下的責任。這次聽說少主您要來L城,我們都很激動,隨時準備爲爲少主拼命。”阿涵就這話表了一番志向。並且自己以後在漠念一身邊找好了藉口。
漠念一看着阿涵的神色,嘻嘻觀察。不像是裝的。要麼是真的,要麼就是阿涵的演技過於高超。
要是真的,那麼早上的偷襲並不是沒有疑點。根據自己的分析,早上偷襲的策劃者勢力很大,那麼在L城安插一個臥底並不是一件難事,所以阿涵有嫌疑。但是最大的疑點是阿涵爲什麼有機會救自己。當時其他人都自顧不暇,一個阿涵爲什麼能衝出來救自己。
要是假的,那麼阿涵此刻的表情卻不像是假的,不過對方爲了要自己命,都整出那麼大一出了,再安排個阿涵也不足爲奇。
“那行,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不管是真是假,先觀察一段時間再說。是真的,那就衝她能爲自己擋刀,帶在身邊是正確的選擇。是假的,剛好順藤摸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