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你聽說了沒有啊？”洗手間外兩個女員工不知正在議論什麼，聲音裡八卦十足。
“什麼？”被稱作安安的人驚訝了一下，隨後就洗了洗手，靜靜的聽那女人把話說完。
“我們公司的白菟私自泄露公司信息，可真是夠賤的。”那女人聲音里正義凜然，說完還不忘瞅了瞅身後的人。
“是嗎？我看她那副軟糯糯的樣子不像啊！”安安應和着她，眼裡也是不屑的樣子。
“唉，你不知道。林子大了什麼鳥沒有？”小琪打抱不平的說着。
“也對，裝純潔誰他媽知道她是真純潔還是假純潔。”安安抱了抱拳，似乎很同意小琪的話。
這一段火藥味十足的對話正好被上廁所的白菟聽到了，她心裡很不是滋味。安靜了好一會兒後就氣勢洶洶的走了出去，嘴裡的話語好像很尖利：“背後議論我好玩嗎？”
聽到白菟的聲音，討論激烈的兩人也瞬間吃了癟，低着頭走了出去。
“嫉妒纔是女人的天敵……”她念叨了這麼一句，擡腕看了眼時間，已經過了4點，大概不會有什麼緊急情況了。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裡，她翻了翻這個季度的數據表格，正打算閤眼休息下，桌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菟菟，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嗎？”
白菟看了眼時間，低聲說道：“嗯？怎麼了？”
她拿起手機，邊走邊說：“怎麼搞得那麼急？”
電話裡的人有一瞬間的沉默，然後飛快地回答：“公司一個重要的項目泄露了。況且……他們都說是你泄露的，現在公司的羣裡一團糟。”
她剛要走進電梯，聞言，就是一頓，高跟鞋的鞋跟一腳踩進了電梯和地面的空隙處，卡在了裡面。
“白菟，你那怎麼了？”
白菟的面色變了變，狠狠地擡腳拔出高跟鞋的鞋跟，面色鎮定地走進電梯裡，按下一樓的樓層鍵，再開口時，聲音裡有了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顫抖：“你剛說什麼？他們以爲是我泄露的項目信息？”難怪，難怪剛剛上廁所的時候他們在說我的壞話，原來真的是無事生非啊。
“……白菟你那怎麼了？”
“沒事。”
她剛掛斷電話，還來不及稍作休整，電梯“叮”地一聲打開了，運轉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她拿起手機翻了翻工作羣裡的消息，發現顧宇拿出一件一模一樣的資料，這也讓她心中打起了個鼓，不由得覺得此事不妥。
她休息了一會兒後，剛纔一直緊皺的眉頭已經舒展開，那雙黑曜石般漆黑的雙眸正目不轉睛地看着跳躍的樓層，鼻樑挺直，薄脣輕輕的抿着，面上沒有一絲笑意，甚至連多餘的情緒也沒有。
她仔細的回憶起今天發生的事情，覺得這不可能是無中生有，一定有人在背後作妖，至於這個人是誰，還需要慢慢觀察。她緊握着的手也慢慢鬆開了，拿起手機打給莫司寒。
“喂？司寒，是我。”她的聲音裡憂鬱至極，可以聽出來心情很不好。
“怎麼了？”莫司寒似乎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畢竟像他這種董事，怎麼會有事沒事觀察下部的消息呢。
“我……他們說我泄露了公司項目的信息。”她的聲音柔柔的，像一隻小貓似的撓着莫司寒的心裡。
“我會處理清楚的，放心，一切有我。”莫司寒知道她心情不好，語氣了溫柔了許多，慢慢迎合着電話裡的白菟。
有了莫司寒的話，白菟心中也覺得安心了很多。
聽他說話的語氣，彷彿從沒有一點都沒有懷疑過她一樣，想到這白菟心中覺得微微有些暖。
接着莫司寒低沉的嗓音又通過聽筒傳了過來，“不要放在心上，知道嗎？”
白菟輕輕點頭，“知道了，謝謝。”
輕笑一聲，莫司寒有點驚訝於她今天的乖巧，“謝什麼？”
“當然是謝謝你肯無條件的相信我。”白菟翻了個白眼。
“那你還真是寫錯了，我也不算是無條件的相信你，只是我知道以你的智商還足以做出這種事。”
莫司寒的聲音中帶着抑制不住的笑意，雖然是取笑她的話，但是白菟這次卻沒覺得生氣。
“智商高一點很驕傲嗎？不和你說了，我還要工作呢。”
不知道是從哪借來的膽子，白菟這次主動掛掉了電話。
不管外界怎麼說她的工作還是要繼續，白菟在做了深呼吸的動作覺得，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態，纔回到了辦公室。
本以爲這件事會隨着時間的推移而慢慢過去，而且既然莫司寒已經答應了自己說他會處理，白菟便不再理會。
可不知不覺中就連白菟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越來越依賴莫司寒了。
隔天，公司裡關於白菟的討論仍在繼續，不但沒有平息下去，伴隨着大家對白菟的流言蜚語。
其中還夾雜了一些更難聽的話。
公司的茶水間裡，白菟握着手上剛剛泡好的咖啡站在門邊一動不動。
杯子上的熱氣慢慢的飄散開來，白菟不出聲的靜靜聆聽者門外兩個部門經理一邊喝着咖啡一邊討論的聲音。
“白菟哪個事您聽說了嗎？”
“全公司誰沒聽說，不過我看她可不簡單，你說她接漏了這麼重要的消息還能在公司裡平安無事的工作，說她沒和高層有聯繫我都不信。”推廣區的部門經理，說着撇了撇嘴。
“可不是嘛，上頭什麼都沒說的就給她這件事給收拾乾淨了，到現在對她連個基本調查都沒有做。”
公司裡對這種事向來敏感，一旦被發現消息真是她泄露的，一定就會開除，而且被莫司集團以泄露公司機密爲理由開除。
就等於是被拉入了黑名單，別的企業也都不會再看她一眼。
“所以才說人家段數高呢，只要上面有人就算是調查也都是走個過場，到時候還不是說沒有就沒有。”
白菟手上的咖啡已經開始慢慢變的溫熱，不知道她們什麼時候纔會八卦完。
果然門外的人依然沒有要走的意思，繼續說道，“我看她啊，不知道陪多少人睡過了，要是沒有人罩着公司早就叫她滾蛋了。”
“可不是，說不準不但沒罪還有功呢，過一陣給她升職加薪都不一定，到時候要混上個經理，咱們日子一定不好過。”
“我看不一定，她也就當個助理什麼的了，一個靠上位的，懂什麼啊。”
說來也巧，肖徵平時從不參與這些話題的，他一個男人自然不喜歡什麼八卦。
不過是想來茶水間倒杯咖啡，偏巧撞見了，最近公司裡出事後對白菟的議論他也略有耳聞，只是不知道已經演化到了這樣的地步。
“咳咳。”站在一旁乾咳了一聲，肖徵示意兩人適可爲止。
他可是莫司寒身邊的人，公司裡那個不知道，就連總經理都要給幾分薄面的人。
他們這些小經理自然也得罪不起，知道自己在茶水間門前聊八卦被發現了。
兩個人也都不敢再出聲，只好低着頭默不作聲的溜回辦公室了。
見她們灰溜溜的走了，肖徵沒好氣的撇了兩人的背影一眼，便推門進了茶水間。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還有更巧的事在等着他。
白菟顯然也聽到了，肖徵的咳嗽聲，可是茶水間一共就這麼大個地方。
她能躲到那去呢，索性只能硬着頭皮裝作剛要出去的樣子，被肖徵撞個正着。
“你…”肖徵推門見白菟正站在門口，想起剛剛那兩人的對話她一定也聽到了，心中有些擔憂的看着她。
裝作輕鬆的白菟無所謂的笑了笑，爲了掩飾尷尬只好說道，“額…好巧啊，那個我沒事習慣了，謝謝啦，不然我還不知道她們要聊到什麼時候呢。”
在莫司寒身邊呆久了，對察言觀色及其在行的肖徵也笑了笑，“沒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她們就是太閒了。”
白菟點了點頭，“恩，那我先走了。”
“好。”應了一聲肖徵轉頭看着白菟離開的身影，心中有些擔心。
回去後，肖徵在莫司寒面前幾次欲言又止。
終於就連莫司寒也注意到了他的反常，忍不住開口問道，“你今天怎麼，有什麼事要和我說嗎？”
肖徵撓了撓頭，還是打算把自己之前看到了和莫司寒說出來。
“莫總，我今天看到公司的一些部門經理都開始在說白小姐的事了，而且當時她也就在茶水間裡，一定是聽到了。”
莫司寒伸手想要拿過桌上文件的手一頓，“有這種事？”
肖徵點頭，猶豫的問道，“莫總，要不我去和她們領導說一聲，幫白小姐解決一下啊。”
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夾，莫司寒雙手交叉放在桌上沉吟片刻後，才說道，“不用了，先不要管也不要插手，靜觀其變吧。”
有點驚訝於莫司寒會選擇袖手旁觀，肖徵一怔，心中想到難不成莫總和白菟吵架了？
不敢相信的肖徵又確認了一邊，“真的不管嘛？莫總。”
莫司寒嚴肅的看着肖徵，“不管，關於消息泄露的事我已經都幫她做好了後續的處理，但是我總不能無時無刻都在她身邊，這些事她該學會去自己解決。”
點了點頭，肖徵想想也覺得莫司寒確實已經把之後的事都處理好了。
而且他日理萬機，本身就不輕鬆了，總不能無時無刻都要把全部精力放在白菟身上。
“我知道了。”
嘴上這麼說，但是莫司寒心中還是有幾分不忍。
他倒不是想完全不管，只是想通過這次機會鍛鍊一下白菟。
想要她至少在面對類似事情的時候不要再手足無措。
以後的事就算他是莫司寒也不敢百分百的肯定自己就沒有疏忽的地方。
所以白菟必須要學會如何保護自己，並且把內心要強大。
走出茶水間的白菟才終於鬆了口氣。
透過辦公樓裡的巨大落地窗，白菟望着窗外面的繁華，心中不由的一陣唏噓。
還真是尷尬啊，換作平日她一定會衝出去與她們理論的。
就算這種事越解釋越不清楚，她也不會任由她們把自己說的這麼不堪。
可是今天的白菟連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了。
站在門邊的一瞬間她竟然有些猶豫。
若不是肖徵的到來打破了這個僵局，她想自己大概會在一邊聽完她們的整個對話。
一直覺得自己從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
但是現在看來，白菟自嘲的一笑，她還真是做不到完全不在乎啊。
之前門邊的外的那個推廣區的部門經理曾經和白菟有過一些工作上的交集和合作。
原本以爲她應該是個知道自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但今日看來，是白菟自己想多了。
誰會在乎她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大家不過是需要一個話題去討論。
需要用一個人的八卦去博取和另一個人的友誼，想來還真是有趣。
白菟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莫司寒正站在那裡，凝視着她。
看着望着窗外一臉失神的白菟，莫司寒知道此時此刻她的心中一定不會好過。
忍不住想要上前安慰她幾句，但是忍住了。
自己總不能總是這樣給她保護，否者以後要是有了更嚴重的事情發生，那時候的白菟還會是一臉無措和迷茫，她現在需要成長。
絲毫沒有注意到莫司寒的存在，白菟輕輕的吐出一口氣，她可不能就這麼倒下。
轉身臉上勉強的擠出一點笑意，回到了辦公區。
看她強顏歡笑的樣子，莫司寒心中一痛。
受了委屈就一個人躲起來偷偷難過，人前又要堅強的裝出一副無堅不摧的樣子。
莫司寒一邊覺得她這種笨笨的方法很傻，一邊又有些心疼這樣的她。
白菟的動向顧宇一直都看在眼裡，他從來沒有停止關住她。
因爲男主手中的那份文件是從他早早就安插在莫氏高層的商業間諜手中拿到的。
嫁禍給白菟一是因爲不想敗露他費了這麼多心血才安插進去的人，二是這樣一來也可以破壞莫司寒和白菟的關係。
這樣一舉兩得事，他豈能放過，所以纔有了後來的種種。
手機鈴聲在顧宇的辦公桌上響起，看了一眼號碼，顧宇挑眉接通了電話放在耳邊，“不是叫你不要主動聯繫我。”
電話那邊的人似乎很急，“按你說的公司現在對白菟的流言已經很嚴重了，莫司寒似乎還沒有想要插手的意思。”
得知這個消息冊顧宇輕輕一笑，“好，我知道了。”
說罷便要掛斷電話。
這邊的人低低的壓下生聲音，提醒着顧宇，“顧先生，您的第二筆錢帶沒到賬呢，這個不用我再提醒您了吧。”
皺眉顧宇語氣不善的說道，“怎麼你這是威脅我？”
意識到顧宇的語氣不好，那邊的言語也瞬間軟了下來，“哪敢啊，我只是想說顧先生可別忘了，我這一家老小都要吃飯的。”
輕蔑一笑顧宇毫不上心的說道，“一下老小？我看你是又欠了賭債了吧。”
不等那人辯解，顧宇繼續說道，“好了好了，不會只要你能幫我繼續把這件事辦完，我不會虧待你的，以後沒我的消息不要隨便給我打電話知道了嗎？”
“知道了知道了。”
不耐煩的掛掉了電話，顧宇拿着手上的鋼筆把玩起來。
心中一邊思量着要如何利用好這次機會，再次接近白兔。
前幾天剛與她見過一面，顧宇心中微動，不如還是老方法。
掐準了白菟下班的時間，顧宇再次找上門來。
公司門前他那輛本就扎眼的車又停在了最扎眼的位置，讓人不得不注意。
下班的時間，路過門前的人無不紛紛側目猜測着車上人的來歷。
白菟顯然也認出了是顧宇，但是卻不敢上前。
她現在原本心情就已經糟到極點了，真的不想再和他糾纏下去。
但是顧宇似乎不打算放過她，見白菟出來卻不敢正視他的方向，只跟在人流中裝作不認識自己一般。
按了幾聲喇叭，見她似乎走的更快了，顧宇覺得好笑搖了搖頭，心中想到是她先不領情的就不能怪自己了。
推開車門，顧宇從車內走了下來。
“菟菟，我來找你的，怎麼裝作不認識我啊。”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卻也正好穿過人羣準確的傳進了白菟 耳中。
嘆了口氣白菟心中暗暗罵了一句，這個時候公司對她的事已經是議論紛紛了。
顧宇這個時候來，真是成心來給自己添亂的。
果然他這一句話一時間激起千層浪，耳邊已將開始有人交頭接耳的說道。
“這不是顧氏的老闆嘛，還說自己沒有泄露信息，怕不是以爲出賣公司信息就能勾搭上人家，我看就是被人利用的傻子。”
白菟心中一橫事已至此，她也沒必要裝下去了，走過去擡頭與他對視，“你還來找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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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宇故作神情的看着白菟，言語裡滿是擔心，“我都聽說了，怕是我再不來你會被人家欺負死，怎麼這個時候莫司寒不管了？”
白菟心中有些疑惑，難道自己的事已經不僅在公司裡流傳了？顧宇都知道。
臉上卻不動聲色，“不用你管。”
伸手拉住了轉身要走的白菟，顧宇開口道，“不用我管用誰管？莫司寒嗎？你看他都做什麼了，他有爲你出面解決的意思嗎，菟菟你別傻了。”
頓了一下了，顧宇繼續說道。
“你怎麼就不明白，他根本就不在乎你怎麼樣，這種事他都不想管，還不能讓你看清他的態度嗎，像他這樣的我見多了，不過就是看你單純騙你玩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