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的幼兒園沒着落,現在反正不急了,因爲放暑假,母子倆難得進入了米蟲的生活。
基本上是吃穿不愁,衣食無憂,每天早上都有人會送貨上門提供一切,事無鉅細,導致溫心有一種被包了的趕腳。
自從那天羊肉串攤子分別後,溫心沒有再見過靳亦霆,倒是徐恆來過幾次,她沒好意思問,儘管有好幾次話到了嘴邊仍舊吞了回去,總覺得自己的身份太尷尬,不合適。
她越來越不理解靳亦霆了,難道他真的大發善心,做純公益了?因爲她明顯的態度變化,反而又讓他覺得太過無趣?
原來男人真的是犯賤的,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得到的就會棄之如敝?
或者說,她比靳亦霆更犯賤。
一瞬間,溫心變得患得患失,她想讓自己清醒點,但感覺思想這東西變了,很難回到最初的心如止水。
……
某天,她接到了溫錦濤的電話。
說起電話,她太佩服徐恆,或者說是靳亦霆,在她連續掉了兩部後,第三部,依舊是原來的號碼。
“後天是你妹妹的結婚典禮,你能不能來參加?”電話裡,溫錦濤的聲音明顯停頓了。
因爲溫心也停頓住了,自從發生了上次季家別墅裡的事,和父親溫錦濤的隔膜更明顯了,父女倆心裡各自彆扭。
“不來的話也沒關係,爸爸不想你爲難……”溫錦濤欲言又止的,這姐妹倆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就你們兩個孩子,不希望你們姐妹倆因爲一個男人而老死不相往來……”
“爸,你難道不怕我攪局嗎?”溫心想,溫瑤大抵是不願意看到她的,她們兩個是話不投機半句多,想看兩相厭。
“心心,我知道你還在怪瑤瑤,她已經知道錯了,她很希望你能真心祝福她和啓昊。”
“好,我想想。”
溫心掛了電話,心裡則在思考一個問題,她和溫瑤絕對不是因爲一個男人,一個凌啓昊而交惡的好麼,也許是骨子裡分別留着兩個女人的血液,恰恰她們雙方都繼承了母親這邊的思想觀點行爲,所以註定沒有辦法共處。
她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呢?
大喜的日子,溫瑤總不會特地挖個陷阱陷害她,沒有人會愚蠢到這地步!頂多也就是跟她炫耀炫耀吧。
溫心確實將這事放在了心上,因而輾轉了兩個晚上都耿耿於懷的糾結,她本人就是一個矛盾的大綜合體,每天晚上都要爲困擾她的事弄得輾轉難眠,卻在極困之時呼呼大睡,矛盾着矛盾着就睡着了,雷打不動。
有時候,朗朗得花好長時間把媽媽給叫醒了。
“媽媽,我們今天要去哪?”溫心給小傢伙換了一身帥氣襯衫牛仔褲,中間還附帶一個討喜可愛的紅色蝴蝶結。
年紀雖小,勝在聰明。
這熊孩子早就看出來了,平時媽媽喜歡給他理個時下比較流行的蘑菇頭,每每重要日子了,她則會把小朋友留得很長的劉海給梳的一絲不苟,全弄在腦後,像個小紳士一樣,顯得臉有些肉肉的,大眼清澈可愛。
“我們去參加一個婚禮。”
“誰要結婚了啊?”
“是凌叔叔和你溫瑤阿姨。”
小傢伙一聽名字,就癟着嘴,不高興了。那個凌叔叔,分明對媽媽不懷好意,眼睛也瞧着色迷迷的。
拜託,色迷迷你從哪裡看出來的?
一般來說,長相猥瑣的人看美女,無論你笑或不笑,隨便眨個眼睛,都叫色迷迷。而長相帥氣好看的男人呢,一笑迷倒一大片,那叫瀟灑風流,有親和力。
朗朗繼續反駁:那個阿姨比叔叔還不如,她嫉妒媽媽比她長得漂亮。
溫心莞爾,熱情的在朗朗吹彈可破的小臉蛋親吻了一口,說道:兒子,媽媽不得不從承認,你的審美觀是正確的。
繼續保持!
“媽媽,我可以不去嗎?”朗朗眼底居然露出怯怯的表情。
“爲什麼啊?”
“朗朗不喜歡他們。”
耿直boy猶豫着,又擔心媽媽會責怪,低着頭道。其實溫心自個兒的心情和朗朗是一樣的,除了溫錦濤之外,對其他的人,能避則避吧。
當真避無可避之時,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朗朗,即便我們再不喜歡一個人,總會有那麼些時候是必須面對的。”溫心其實是說給自己聽的。
朗朗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麻麻說的好深奧。
理解不理解啥的,母子倆準備妥當,出發去參加婚禮。
靳氏大樓。
靳亦霆一絲不苟地坐在辦公桌前,批閱文件。
“扣扣”敲門聲響起。
“進來。”
徐恆輕手輕腳的走近,將一張紅色的請帖放在了桌子上,“boss,凌天集團送來的,上午十點的婚禮,要去嗎?”
凌天集團?
本在埋頭的靳亦霆眸光一滯,依稀可見深邃的眸光下覆着一層淡淡的淤青。
徐恆跟在他身邊多年,一般大事小事公事私事都區分得井井有條,深得他心,凌天集團和靳氏談不上多少交情,按理說靳氏不必紆尊降貴,所以靳亦霆幾乎是下意識地猜到,今天怕是溫瑤和凌啓昊的婚期。
他脣角微勾,有意思。
隨即問:“溫心呢?”
“boss,我正想和你彙報,溫心小姐已經去了。”
那個女人會去,意料之中,靳亦霆一臉瞭然。
“boss,十點有個會議……”徐恆欲言又止。
“半個小時內開完。”靳亦霆略微沉吟了下,道。
徐恆捏一把汗,boss大人您老金口一開,底下各區域各部門的管理人員可得重新規劃和刪減內容……偌大的一項工程,關鍵是一會彙報工作的時候,普通話的語速得加快。
“有問題嗎?”靳亦霆見他表情略顯異樣,聲音定定的問,
“沒問題。”
boss就是這種人,明明是難爲人的活計,偏生還讓人裝出欣然的態度來,徐恆有一種內傷的感覺。
他告訴自己:有些事,習慣了,就好。
……
溫瑤和凌啓昊的婚禮是典型的草坪婚禮,彩色的氣球,鮮花,蕾絲,綠色的草坪,……,有藍天,白雲,金色的陽光微醺,將現場照耀的浪漫,溫馨,仿若一個花的海洋。
不得不說,連溫心看了都好心動的趕腳。
曾幾何時,青蔥年少,她也曾幻想過,和初戀的婚禮是怎樣的畫面,隨着希望的破滅,現實的摧殘,漸漸地失去少女的憧憬與情懷,生命裡全剩下孩子與生活。
“喲,溫心姐姐,還有你可愛的兒子也來了。”唐麗莎風姿綽約笑容滿面的打招呼,胸口低得現場也沒誰了。
一來就碰到倒胃口的,溫心真心懶得理睬,可唐麗莎的臉皮偏偏就是做到了無人能及的地步。
朗朗的記性很好,一眼就辨認出了這個討厭的女人。
“阿姨,我看到有一顆蟲子從溝裡爬進去了。”小傢伙指了指唐麗莎胸口的位置,一本正經的道,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全是天真與清澈。
唐麗莎聞言,花容失色地低頭,往自己的豐滿處不斷地撥弄,着實有幾分好笑。
溫心直接把小傢伙個拉走了,這種少兒不宜的畫面實在是太污了,只不過絲毫不妨礙男人們貪婪的目光,恨不得一雙眼睛貼上去,女人們大都掩嘴嘲笑,忍俊不禁。
溫心:誰讓你丫那麼豐滿的,怕是連蟲子都聞到香味了。
“看什麼看,滾開!”唐麗莎惱羞成怒地罵道,該死的,她好端端的淑女形象就這麼毀了!
都是那個死小孩!
話說,這顆小蟲子到底鑽到哪裡去了,爲什麼找不到啊……不行,她得馬上去洗個澡,太噁心了。
上流社會的女人大抵一樣,養尊處優,嬌生慣養,看到一點點小蟲子蟑螂的,嚇得屁滾尿流,形象全無。
走遠了,小傢伙咯咯的笑着,眼中狡黠的道:“嘻嘻,媽媽,其實剛剛我是騙那個阿姨的。”
“騙她的?”溫心哭笑不得,這孩子說謊話可是一點不穿幫,忍俊不禁的教育道,“朗朗,以後可不許胡鬧了,下不爲例。”
“我知道了,媽媽。”
小傢伙卻沒半點被訓斥的失落,反而心情非常好,興致高昂。
這是調皮搗蛋後的逆反心裡麼。
說實話,看着唐麗莎出醜,溫心挺解氣的。
溫錦濤和王美琴盛裝出席,胸前分別兩簇鮮花搶眼,笑容滿面地迎客。王美琴一看見溫心,下巴擡得高高的,之後就正眼不帶瞧的。
寶寶心裡那個氣啊!
憑什麼一個帶着私生子的女人,能夠攀上季氏和靳氏,兩個年輕鑽石王老五圍着她團團轉,這個繼女能不能別老是出來晃她的眼,破壞瑤瑤的婚禮。
真是想不通,瑤瑤怎麼突然改變主意,讓溫心來參加,本來她和錦濤都已經決定好了……
“溫太,不好了……”
突然,溫瑤的小秘書同時也是她的伴娘,慌慌張張的跑過來。
“大喜的日子,烏鴉嘴!”王美琴拉下臉來,訓斥道。小姑娘心裡那個委屈啊,其實吧,她是運氣不好,撞到了王美琴的槍口上,當了溫心的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