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人費解的是,快件裡什麼都沒有,可那封面的字跡,顯然是辛琪的。
康景逸繼而查到快件的寄出時間是昨天。從那流水單號上顯示,這封快件是從首都某個快件營業網點發出來的。
康景逸打電話給王寧聲,將快件的事情告訴了他。半小時後,王寧聲回了電話。
經確認,辛琪被關押在A市看守所,顯然,她是沒有機會寄快件的;另外,郵寄快件營業網點的監控那天剛好壞了,而收件員對寄件人已經沒有任何印象了。
康景逸仍舊詫異,辛琪既然被關着,那爲什麼快件上爲什麼是她的字跡?那隻能說明,辛琪背後還另有他人。這個人,對整件事情應該是洞若明悉,選在辛琪拘留的時候發快件,顯然是示威的。
這個人,到底會是誰?
“景逸,現在該怎麼辦?”陳曦皺眉問道。本以爲解決了辛琪,一切就塵埃落定,卻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靜觀其變。”康景逸沉聲說道。別人在暗,他們在明,這個時候,除了靜候,別無他法。
更蹊蹺的是,陳曦又收到彩信了,仍舊是辛琪與康景逸的。
“把辛琪送進派出所,這個做法是不是不太明智?”陳曦有點鬱悶,以前還知道對方是辛琪,可現在,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一頭霧水,又擔心照片曝光,“應該留着她,才能把她背後的人找出來。”
康景逸安慰道:“放心,她背後的人遲早會曝光的,”辛琪剛進拘留所,後面的人就忍不住示威了,這說明,那人實在沉不住氣。而那個人,應該就是給辛琪帳戶匯款的人。她們的目的是離間他們夫妻的感情,導致他們分手,如果他們真分手,有那些人會從中得益?
他細細思量。
康景悅?
康景悅性子一向外露,幾乎沉不住氣,她以前雖然不喜歡陳曦,可她卻絕對不會做對康景逸有害的事,更何況,她現在知道了陳曦的身世,更不會想辦法拆散他們了。還有,她在瑞士銀行沒有戶頭,她更沒有五百萬的現金。
朱纖羽?
康景逸眉微皺,猶豫着。纖羽愛慕他,他知道,可她的心性像小孩子,小鬧小哭的事兒她會做,應該沒有這樣縝密的思維。那麼… …朱廳長?朱夫人?應該不會,朱廳長最近正在接受調查,朱夫人估計也沒有心思來跟他玩這種遊戲。
莫婧雅?
他和她是和平離婚,甚至現在,他與莫家的關係都還不錯;更何況,莫婧雅早就飛回柏林去了。
他將身邊的人細細的過濾了一番,卻再也想不到是誰了,一時間,又陷入無頭緒裡。爲了保險起鑑,對這三個人,他都決定試探。
到了晚飯時間,康景悅來叫他們夫妻倆下樓吃飯。
一頓晚飯,康景悅主動給陳曦盛湯、盛飯、又是夾菜又是遞紙巾,關懷得無微不至,薇薇要往陳曦身上爬時,她立刻就阻止了,甚至讓陳曦都覺得一下子無法適應這樣熱情的她了。這一幕,讓康景逸排除了她。
晚飯後,康景逸給莫婧雅打了越洋視頻。
柏林那邊正是中午,莫婧雅的頭髮挽成髻,臉上乾淨,未施脂粉,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緊身洋裝,繫着一個玫紅色的圍裙,正拿着畫筆作畫呢。她叫了聲“六哥”後從視頻裡看見了陳曦,揮揮手笑着說:“陳曦。”
陳曦淺笑着向她問好。
然後兩個女人熱聊着,先從薇薇聊起,然後又說到首都秋冬季節天氣乾燥,莫婧雅便推薦了幾個牌子的護膚品給陳曦,後來她又邀請陳曦和她明年二月一起去米蘭看時裝週。最後還問了陳曦他們的婚期,當得知是明年2月22日時,她立刻就說不去米蘭,她回來參加他們的婚禮,然後還主動推薦婚紗和化妝師給她。
她們聊着天,越聊越有勁,完全將康景逸撂到一邊去了。這一聊就是半個小時,直到那邊外籍保姆叫她吃午餐才結束。
掛斷視頻電話,陳曦抿脣聳聳肩,自然,莫婧雅的嫌疑也排除了。
翌日,康景逸給朱纖羽打了電話,約她吃飯。
纖羽接到電話時,快樂得蹦上了天,光着腳跳下牀,衝進衣帽間,抱着一大摞衣服開始試,左一件不行,右一件不好。她的牀上,被她否定的衣服已經堆成小山了。
這朱廳長剛被解除隔離回到家,端小年正欣慰時,聽見女兒房裡的動靜,趕着過來看,見女兒緊皺的小臉,還有一房間的凌亂:“你這是幹嘛?抄家啊?”
“景逸約我吃飯,”纖羽正愁沒人幫着參考,見了母親,自然就拉着她,“媽,你來看看,我穿哪一件好?”
一聽是康景逸,端小年不悅的甩手,“不許去!”
纖羽小臉兒一揚,“我偏要去。”好不容易能有機會跟心上人一起共進午餐,她纔不會放棄這個機會呢。
“你敢去,我打斷你的腿!”端小年氣乎乎的,她一向不喜歡康景逸,更何況他又結婚了,她的女兒,怎麼能跟有婦之夫纏在一塊兒?這要是傳出去了,她的臉往哪兒擱啊。
“你打,現在就打!”纖羽不示弱的說。
端小年更生氣,咬牙切齒的說:“你以爲我不敢打?”說着,在屋內找尋一圈,最後,拎了女兒一隻高跟鞋,追着就要打。
纖羽靈敏得很,躲得挺快的。
“有本事,你別跑!”端小年沒打着,更生氣了。
纖羽沒回答,繼續躲着,端小年見打不着,氣極,將那高跟鞋狠狠的朝女兒扔去,這回倒是打到了,不過不是纖羽,而是打到朱廳長的頭上了,那鞋跟太尖,他吃痛的捂住,有血從他手指縫裡流出,朱廳長最近黴事連連,這剛被放出來,又被鞋打了,不由得覺得黴到頭頂上了,一時間,心生怒火,對着端小年開口就是一陣怒罵。
別看端小年在外面趾高氣揚的,在朱廳長面前就是一隻溫順的狗,被罵得狗血淋頭,竟然一句話也不敢回。
纖羽自小被捧在手掌心,驕縱慣了,現在見朱廳長罵端小年,她不僅不幫忙,反而悄悄的想要溜到一邊去了。
“站住!”朱廳長吼住女兒。
纖羽撇撇嘴,轉過身來,小模樣一臉兒委屈樣,大眼睛眨了眨就要掉淚了,“爸——”
“你這房間像什麼話?”朱廳長皺眉說:“怎麼這麼亂?”
即使經常被女兒頂嘴“陷害”,今天捱罵也是因爲她,可可這端小年偏偏還護着纖羽,“這不要換季了嗎?纖羽正在收拾… …”
“是,我正在收拾。”纖羽乖乖的說着,當她看見朱廳長手指間有血時驚叫了起來:“爸,你流血了,”
那端小年見了,也緊張起來,母女倆立刻陪着他進了300醫院。
醫生給朱廳長做過一番檢查之後,做了清潔包紮處理,因鞋跟太髒,連帶那傷口也挺髒的,用酒精消毒時,痛得他齜牙咧嘴的,不時罵人。爲了分散朱廳長的注意力,那醫生邊處理傷口邊跟他說話,“那個跳舞的女孩是你們家親戚嗎?我看朱首長和谷老師對她都挺在意的。”
朱廳長疼得緊,根本聽不進去。倒是端小年聽了幾分,“你說誰?”
“就是禮堂演出那天跌下舞臺的女孩,”醫生說:“好像是叫陳曦。”
一聽陳曦的名兒,端小年和那倚在窗前的朱纖羽同時來了精神,“陳曦?”
醫生點頭:“是叫這個名。”
“你可別亂說,”端小年冷冷一笑,“咱們朱家沒有姓陳的親戚。”在心裡,對陳曦又有了諸多鄙視。
醫生皺了眉,“可看朱首長急得那樣子——”
“肯定是看錯了。”端小年皺了皺眉說。
“會不會是谷老師家的親戚?我看她長得跟谷都有幾分相似,”醫生說,“還有,她住院的時候谷老師天天陪着。”
“我二嫂家沒這種親戚。”端小年立刻就否定了。
否定雖否定了,可她到底還是存了幾分心思。上一次在朱首長家見到陳曦,她就隱隱的覺得不對勁,現在又聽醫生提及,到底是有些疑惑了。
朱首長重權在握,除了朱家的人和身邊的親信,他幾乎不跟任何人來往,而那谷若秋更是孤傲,爲什麼他們兩人都會對陳曦那麼好?她曾以爲是因爲康景逸故意安排陳曦接近朱首長他們,可他們也不是任何人想親近就能親近的… …
端小年又仔細想想,那陳曦跟谷若秋是長得有幾分相信。她又想到了陳曦是AB型Rh陰性血,而朱首長也是… …
從醫院回到家後,已經十一點了,纖羽急匆匆的換了一件鵝黃色的連衣裙,踩着高跟鞋,開了她那輛卡宴就出門赴約了。
端小年在樓梯口看見纖羽了,明知道她是赴康景逸的約,卻沒時間去理會,她急着回房找到朱廳長,劈頭就問:“潤江,二哥是不是有個女兒?”
那朱廳長自躺在牀上,他額頭上的傷口還疼着呢,心情又鬱悶極了,脾氣更不大好,“什麼女兒?咱們朱家只有纖羽一個女兒。”
端小年坐了過去,“你記得嗎,那一年,二哥還在D市的時候,二嫂懷了孕,聽說生了個女兒… …”
“那麼多年的事,誰還記得?”舊事重提,朱廳長略有不耐煩,翻了個身,那傷口又碰到了,疼得不輕。
“你好好想想,”端小年不依不撓的拉着他問:“二嫂生那個女兒去哪兒了。”
“死了。”朱廳長不悅的說。
“是怎麼死的?你親眼見了嗎?”端小年又問。
朱廳長極不悅的甩開她的手,“我又沒見過。應該是死了。”
“會不會沒死,是丟了呢?”
“我哪兒知道這麼多?”朱廳長說。
那端小年偏偏纏着問:“你當年不是也在D市嗎?”
“你煩不煩?”朱廳長火了,“盡扯些沒用的話來說。”
被一陣吼,端小年閉了嘴,好一會兒才怯怯的說:“我懷疑,二哥的女兒沒有死。”
“她死沒死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先是被妻子用鞋跟打破頭,又是被她拉着說着“死”的話題,實在是觸黴頭,這朱廳長氣不打一處來,怒吼道:“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