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他神色如常,將手機恢復待機狀態,可手機卻立刻震動了,有來電。
“我去那邊接個電話。”康景逸對陳曦示意,然後他大步流星走到街對面。
“康總,出事了。”一向果敢利落穩重的辛琪,此刻早已焦急萬分。
“我已經知道了。”康景逸一向運籌帷幄,可此時,望着對面正吃得樂滋滋的陳曦,不免也有些分神,“等明天——”
“等明天就晚了。”辛琪果決的說:“我剛剛已經幫你訂了今晚十點飛首都的機票,我、謝律師、楊會計師陪你一道回去。青彥那邊,已經通知首都的高管們在公司待命,我們一到,就立刻開會,還有——”
的確是刻不容緩,康景逸擡腕看時間,已經八點了,到十點,還有兩個小時:“好。”
“康總,你在哪兒?我馬上開車來接你。”辛琪已經拿着包在換鞋了。
“不用了,我會準時到機場。”他抿脣看着遠處的陳曦。
辛琪拿包的手微微一滯,可旋即,電話已經掛斷。她沒多等,立刻又給首都的青彥打了電話,可青彥那邊的高管們,早已經焦頭爛額了,也正在等着康景逸回去主持大局。
康景逸接完電話,臉色稍稍恢復如常,才又回到陳曦身邊。
一碗麻辣燙很快就見底了,那又辣又酸的味,讓陳曦過足了癮,吃罷之後,她滿足感陡生,看着他,笑靨如花。
她的笑臉讓康景逸心裡的霧霾淡了一些,不過是一碗八塊錢的麻辣燙,就讓她如此開心,這小女人,也太容易滿足,太好養了:“吃飽沒?”
陳曦點點頭。
“回家。”他牽她的手。
回到車子裡,陳曦還在回味那味道。
“有那麼好吃嗎?”看她那滿足樣兒,康景逸邊開車邊問。
“你難道沒聽說過,美味出自民間嗎?”雖然他常帶她去那些昂貴的地方,食物呢雖然也是精緻又美味,但是卻沒有這路邊攤,讓她吃得更隨意,更香,更自在,更有情感。
“什麼謬論?難道酒店的大廚就做不出你喜歡的美味了嗎?”
“酒店的大廚能不能做出美味呢我不知道,”她巧笑兮兮的看着他,“可你身邊這位小廚倒是能做出一些家常小菜。”
“你?”康景逸側目看了她一眼,不禁啞然失笑,“該不會把醬油當——”
“你放心,我絕對沒有把醬油當醋,鹽當味精的歷史,”大學四年,陳曦曾在一家快餐店打過工,耳濡目染的也學了些小把式,現在呢對自己的廚藝還有幾分小小的自信的,“明天週六,不用上班,早餐,午餐,晚餐都由我包了。”
她要爲他做飯?康景逸心一暖,伸手握住她的手,遺憾的說:“我可能明天沒有時間。”
“那就後天吧。”
“我今晚要回首都。”他稍事猶豫,將行程告訴了她,雖然不願意離開她身邊,但是呢,事關重大,他必須親自出行。
之前沒聽他說過,乍聽之下,陳曦驚訝,“今晚就走?這麼急?”
“十點的飛機。”
陳曦看了看時間,“這麼趕?”
“沒辦法啊,”他故意略顯無奈,“現在有了老婆孩子,得努力工作賺錢養家。”
“你也可以選擇家庭婦男的角色,我小有積蓄,暫時還是養得起你的。”她朝他眨眨眼。
“那就這樣說定了。”他倒是面不改色的跟她開起了玩笑。
稍後,陳曦想想又覺得不對,他做事一向都是運籌帷幄,很有計劃的,怎麼會突然要去首都,不免生疑:“首都那邊是不是有什麼事?”
“沒有什麼大事。”他略帶輕鬆的說,“只是有些小事需要我親自過去處理。”
他雖然否認,但是陳曦卻隱隱猜測到事情並不像他說的那樣輕鬆。
時間真的是太趕了,把陳曦送回家,吻了她額頭,他車都沒下:“在家乖乖的等我,我過兩天就回來。”
“嗯。”之前他們天天在一起膩歪着,現在突然要分開幾天,陳曦很不捨,“你下了飛機給我電話。”
“好。”時間已經不多了,康景逸沒敢再多停留,直接驅車到了機場。
機場裡,辛琪與一干人等已經等他多時了,機場廣播裡,已經在催登機了。
這一晚,或許是因爲康景逸不在,陳曦一直睡不着,輾轉反側間又不時的看時間,凌晨一點了,可她還沒接到他的電話。
想了想,實在放心不下,陳曦撥了他的手機,康景逸接的很快,隱約能聽到那邊的人聲,好像是在開會。
陳曦不知道自己的電話是不是打擾到他了,正準備掛電話時,康景逸已經從會議室走出來了,聲音柔和:“這麼晚了,還不睡?”
“你在開會。”
“嗯。”在飛機上的頭等艙裡,他與辛琪他們就在商議對策,包括下飛機到辦公室的途中,都在討論着,所以,忘了給她電話。
到底出了什麼事,這麼晚還在開會?陳曦疑惑,又隱約聽見那邊有個聲音在叫他,於是說:“那你先忙吧,我掛了。”
“好。”
可誰也沒有先掛電話。
“陳曦。”他低低的叫她。
“嗯。”
“晚安!”會議室裡催得緊,康景逸微嘆一聲。
“你開完會也早點休息。”她叮囑一聲,掛了電話。
康景逸走進會議室,面對一衆好利百聯的高管,神態儼然又恢復了冷竣,說話間,利落果決。
這邊,陳曦隱隱擔心着,很久才睡着。
次日早晨,一夜未睡的康景逸稍顯疲態,坐在沙發的沙發裡,先給陳曦打了電話,告訴她最近幾天可能不能回A市了,讓她照顧好自己,電話裡,一番溫言細語時,辛琪早已經準備好了早餐給他,並將連夜制定出的方案和資料準備妥當,等他吃完早餐就準備出發,“莫局今天會去松山看楓葉,我已經在宏葉山莊訂了貴賓間,並跟莫局的兒子約好… …”
*
陳曦先給溫蘭打了電話,得知朱首長已經乘專機出國公幹了,這才叮囑惠嫂陪着薇薇,她一個人到醫院看望谷若秋。
這谷若秋,也是一夜難眠的,思量着陳曦和康景逸結婚的事,越想越覺得哽得慌。正碰巧這時陳曦來了。
“這婚結得怎麼這麼急啊,”谷若秋也不繞圈子,很直接的問了,“是不是有什麼狀況?”
“什麼狀況?”陳曦倒了一杯溫開水給她。
“就是… …比如家裡催得急,又或者是懷孕了。”
“沒有。”陳曦頭搖得像波浪鼓一樣。
谷若秋鬆了一口氣,不禁輕嗔道:“那爲什麼結得這樣急?”
爲什麼?陳曦想想,“就像水到渠成一樣,順理成章就結了。”
谷若秋想了想,有好些問題,卻也再問不出口。想到昨晚陳曦被朱首長訓得萎萎縮縮的樣子,又心疼,於是轉而說:“潤澤呢,表面看着嚴肅,其實他是挺溫和的一個人。”
溫和?陳曦滿頭黑線:這個詞語和朱首長應該八杆子打不着吧。“哦,是嗎?”
“他也和我一樣,挺喜歡你的。”谷若秋試着想緩和陳曦對朱首長的膽怯。
“啊?不會吧!”喜歡她,還會訓斥她嗎?可陳曦怎麼就感覺不到朱首長對她有像谷若秋說的那樣呢?
“他出生於軍人家庭,有近四十年的軍營生活,可能是因爲這些吧,自小就養成一副不拘言笑的樣子,反正,小時候我認識他時,他就是這樣兒,”谷若秋說,“但是呢,他待人挺好的。”
“谷老師,你和朱首長小時候就認識嗎?”陳曦聽聞,不禁對這對脾氣性格南轅北轍的夫妻有了好奇心。
谷若秋手撐在下頜上,微微躉眉點頭。
“幾歲的時候認識的?”
谷若秋搖頭,“不記得了。我們在一個大院裡長大的。”
陳曦又是震驚,又是羨慕:“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谷若秋滿頭黑線,似乎,不是這樣子吧,從小,他就是一副拽拽的樣子,對她老是愛理不睬的。
陳曦好奇心的意味越來越濃了,這嚴肅的朱首長到底是怎麼把溫婉高雅的谷老師追到手的:“谷老師,朱首長當初是怎麼追求你的?”
呃!谷若秋又是滿頭黑線,有點點尷尬,在她的印象裡,他們是沒有經過戀愛的,直接就結婚了的,結婚到現在,似乎他也從來沒有說過喜歡或者愛之類的話,頂多,是那個的時候,情慾之間,會偶爾喚她的乳名“秋兒”。
見她不說話,陳曦反而覺得自己有點尷尬了,“谷老師,對不起,我一時興起隨便問問的,你不回答沒關係的。”
谷若秋淡淡的揚眉,“我和潤澤的婚姻挺簡單的,雙方沒意見就結婚了。” 仔細想想,似乎他們之間,也沒有什麼刻骨銘心的感情值得告訴女兒的。
“是嗎?”陳曦很失望,她原以爲,谷若秋和朱首長之間肯定有過轟轟烈烈的感情經歷呢。
“你父母呢?他們的婚姻一定很幸福吧!”谷若秋很想知道陳曦小時候的事,不經意的,借這個話題就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