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艱難的喘息着,每一口的呼吸,都疼到我五臟肺腑撕扯的疼。
面對她的問題,我扯出冷笑,擡眸定定的看着她說道:“閻玄夜……會來救我,他說過會找到我的,他說過我是他——唯一的女人。”
我沒有騙她,這就是我心裡的實話。
不管閻玄夜在計劃什麼,他都不會讓我陷入危險,即便我真的遇到危險,他也一定會想盡辦法來救我。
這句話在姬裴聽來卻像是我在自欺欺人。
她拍了拍我的臉,嘖嘖搖頭,表面同情實則殘忍的笑道:“只可惜你的夜生現在陪着別的女人呢,這裡是我專門爲你準備的地方,就算是閻玄夜,他也絕對不會找到。”
看着姬裴一臉囂張猖狂的樣子,我稍微安心了。
凌北剛纔似乎受傷,他要去一趟地府找閻玄夜恐怕需要點時間,姬裴表面上看起來從容鎮定,實際上我能感受到她的焦躁不安。
只要白小瑤那裡沒有傳來消息,她就不會踏實的。
或許是我沒辦法說話,讓她感覺太無聊了。
姬裴饒有興趣的走在我旁邊,捏着我的下巴,她那又細又長的直接抵着我的皮膚,非常疼,稍不留神就會被她劃破。
“瞧瞧你這張臉,過了千年依舊是那讓我討厭的模樣,不過更嫩了些。芸初啊,你不好奇,爲什麼白小瑤和千年前的一模一樣嗎?說起來,她和你一樣都是人類呢。”
她的這個問題,的確是我內心疑惑好久的事。
這個世界上,連相同的兩片葉子都沒有,又怎麼可能會有一個幾乎是複印出來的人?
“讓我告訴你好了。”姬裴笑的花枝亂顫,那大紅脣異常刺目,“聽說過易容術嗎?”
我當然聽說過,古代易容術能以假亂真,可我不相信光憑易容術就能完全一樣。
“易容術如果不夠的,整骨知道嗎?”
“咳咳……整骨?”我愣住,而後驚愕,“白小瑤從小就被你整骨了?!”
整骨類似於現代的整容技術,效果好幾萬倍,但是殘忍痛苦也是幾萬倍。
必須要從小時候,骨骼剛開始發育的時候就開始整形,簡單來說,就是不讓身體自然生長,用強制性手段將孩子的骨骼按照一個模樣改變。
身高若是不夠就拉骨,若是過高就削骨。
除了歷時很久,久到骨骼徹底成型才能稍微放鬆以外,哪有什麼麻醉藥可言,就是硬生生的改變骨骼生長。
以及,被整骨的人,身體的根都被破壞了,活不了多久,三十歲都已經是長壽!
整骨爲裡,易容爲表。
裡外結合“做”出了現在的白小瑤。
這種方法我也只是在故事中聽過,過程太過殘忍血腥,毫無人情,早就被禁止了。
真沒想到那個看起來溫柔嬌弱的白小瑤,竟然從小就有如此經歷!
“是啊,白小瑤出生之後就被我抱走了,她其實很幸福,因爲她的思想中‘整骨’是很正常的事。”姬裴的笑容冷血而殘忍。
整骨所帶來的傷痛對她來說完全沒有影響,所有的痛苦都是白小瑤一個人承擔!
“姬裴!”我怒目切齒的叫着她。
“這麼兇幹什麼?冥王有沒有告訴過你,就是你現在這樣的眼神,導致你曾經差點被我挖掉雙眼?”姬裴渾然不在意我的怒火,反而更加得意了,“整骨,易容,加上現在的化妝技術,白小瑤除了靈魂不一樣,其餘和白瑤櫟一模一樣。”
難怪白小瑤每天都是精心打扮去學校的,化妝的目的不是變漂亮,而是爲了達到無可挑剔的模仿!
“既然提到了白小瑤,我再多告訴你一點好了。我對你的性格,習慣,以及你和冥王之間的小細節,都瞭如指掌。所以,我得到白小瑤之後,不僅從外貌上改變了她,就連思想和習慣,我都一直在給她灌輸洗腦,讓她從小就以爲自己是白瑤櫟的轉世。到現在,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誰。”
“還有那顆淚痣,爲了追求逼真的效果,只用對她使用毒素,製造出冥王都分別不出來的淚痣呢。千年前,冥王每每看到白瑤櫟臉上的那顆淚痣,就很心疼,因爲那代表着情劫。”
“美中不足的是,千年前的你,看起來溫柔,可骨子裡倔強的很,白小瑤那丫頭吧,實在太過溫柔了,少了些韌性,不過無所謂,冥王喜歡就好。”
聽姬裴輕描淡寫的說着這些,我的胸腔裡一片怒火,真恨不能親手瞭解了她!
這個女鬼帝,爲了得到閻玄夜不擇手段,她拿人類當傀儡玩偶嗎?!
我以前很討厭白小瑤,一直覺得她的心機很重,全部都是裝出來的,而現在我才發現,白小瑤其實是最無辜的!
她什麼都不知道,甚至從一開始就沒有自我!
徹頭徹尾被姬裴當作活着的人偶了!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等閻玄夜娶了白小瑤之後,姬裴再來一個狸貓換太子,她會讓白小瑤的魂魄消失在這世界上,而她成爲“白小瑤”嫁給閻玄夜。
有利用價值的時候手段殘忍,沒有利用價值了就毀滅。
姬裴,這個女鬼帝實在太過惡毒。
難怪凌北和麪具道士誤會鬼魂都很邪惡,一定是因爲有她這樣的存在,纔將整個鬼魂污名化的!
我心裡壓抑難受的厲害,想要哭,眼睛卻乾澀的厲害。
就在此時,姬裴忽然鬆開了我的下巴,詭譎的眼神明亮起來。
她低唸了一句“來了”之後,立刻轉身,一揮手,就將地下室的結界解開,打開了門。
“姐姐。”白小瑤柔弱的身體出現在門口。
“小瑤,是不是有人去地府找冥王的?”
她面帶紅暈的走過來,朝我瞥了眼,隨後看着姬裴點頭:“嗯,凌北會長過去後,要夜生來陽界,從你手中救出白芸初。”
“他怎麼說?”姬裴迫不及待的問道。
“夜生說,白芸初不過就是普通人類,你不會對她怎麼樣的。即使她死了,鬼魂去了地府,大不了就讓白芸初下一世投胎到好人家,算作補償。”白小瑤說這話的時候,帶着同情的眼神朝我看來。
換做以前,我一定以爲她又在裝模作樣,而現在我才明白,她所有的情緒都不是裝出來,而是真的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