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壬子年間,瑞祥齋冥器坊。
“先生,我想要買件東西…”
屋外下着細雨昏暗的猶如黑夜的地獄般讓人忍不住顫慄,沒有打傘就匆忙跑來的少女髮絲和衣服都已經被雨水打溼。
“這店裡有的你看着挑選。”
冰冷的聲音像是寒夜的冰凌幾乎沒有摻雜任何感情,一直未曾擡頭的冥器店老闆似乎在專心的看着手中的書本。
“我想要可以續命的東西,別人告訴我,你這裡有…”
那少女話語依舊顫慄,惶恐不安的絞着自己的衣裙,生怕她聽到的是沒有這樣的話語。
“是嗎?”
藉着昏暗的燈光,那安靜坐着的冥器店老闆緩緩擡頭,如月光般清秀俊朗的面容仔細盯着身前的少女,片刻微微發白的面上佈滿笑意。
少女愣愣的看着那個年輕的冥器坊店主,一個做死人生意的人竟然可以長的那麼好看。
“續命可以,但人壽自有天定,你要拿自己的陽壽去換。”
男人起身背對着少女,不清楚在翻找着什麼,但僅僅一個背影卻讓周圍的空氣都微微顫動。
“我願意!”
少女似乎很在意那個需要續命的人,幾乎不假思索的便脫口而出,掛滿雨水的髮絲不斷的滴落着水珠,因爲寒冷而瑟瑟發抖的小臉蒼白無血。
“你要的東西不收錢,但這份契約需要你親自授印。”
男人拿起他身後架子最底層的一份賬簿,彈了彈上面的灰塵,嘴角微微上揚。
“簽了這契約,你便只能是我的人了…”
看着男人邪魅的笑意,少女緊緊攥在手中的錢袋猛然落地,淚水順着髮絲的雨水一起滑落,使勁的咬着脣角不知在思考着什麼。
“好…只要恆軒可以醒過來,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沉默片刻,少女擡眸低聲說着,眼中的霧氣還在醞釀,因爲被雨水打溼而顫抖的身軀看上去更加單薄青澀。
男人嘴角含笑的挑了挑眉,轉身將一件黑色狐裘外套披在少女身上,骨節分明修長好看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的臉頰。“做什麼都可以?那個男人對你很重要…”
感覺到身前男人傳來的涼意,少女顫抖了一下向後倒退,總感覺那人身上散發着一種讓人恐懼的力量,讓人不自覺的想要快速逃離。
“把手給我。”
男人伸手拿起少女的手指,輕輕劃過,那嫣紅的血滴就開始悄然流淌,血液順着指尖滴落在那本古舊的賬簿上,鮮豔的花朵瞬間被吸收的乾乾淨淨。
少女愣愣的看着男人發呆,直到他握着她的小手將指尖的傷口含在口中。
“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人了,乖乖等我…”
……
黑色的牀欄白色的帷幔,別人的婚宴都是喜氣洋洋,唯獨城中的這家人悶沉的幾乎連空氣都快凝固了。
“你不是喜歡纏着我兒子嗎?現在我同意你們在一起了!”
蒼老的聲音像是魔咒一般讓一身喜服的少女渾身顫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不停滴落,明明冥器店的男人已經答應她了,爲什麼恆軒還是沒有醒來?
“把這女人給我弄進去!”
“不要!何夫人不要!求你了…”
掙扎的聲音絲毫起不到任何作用,直到黑色暗沉的棺木緩緩合上。
“可兒…”
力竭的少女昏沉的掙扎着,一隻冰冷的手卻突然拂上她蒼白的面頰…
“恆軒?你醒了?你沒有死…”
少女含着眼淚的眸子猛然睜大,那個男人沒有騙她,她的恆軒醒過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