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夢聞言臉露微笑道:“蘭兒沒事我就放心了。”
孫婆婆忽然拜倒在地,對着李羽坤連磕三個響頭。
李羽坤不及相扶,詫道:“孫婆婆何須如此,真是折煞晚輩了!”
孫婆婆起身說道:“李爺,這兩日老奴對你有失恭敬,請勿見怪!多謝李爺救了二小姐,還給她安排拜入了梅花劍客的門下。”
孫婆婆江湖閱歷極其豐富,自是聽過梅雪華的名號,知道她是武林中一位了不起的女劍客。
梅雪華在豐城,乃至在整個江湖上,名聲響亮,不僅劍法高超,而且爲人廣受好評。
李羽坤笑道:“那是蘭兒蕙質蘭心,惹人喜愛。”
楊夢聽他誇讚妹妹,心中高興,微微一笑。
李羽坤忽道:“孫公公,難道我和大哥那日夜裡見到的高手是您?”他怕他聽不明白,又把他與程醉風奔赴瀏陽救援楊家之時所見之事說了。
孫公公笑道:“老朽姓孫名行鬆,少俠是主人的朋友,直呼我名即可。那日我背了二小姐出來,被一羣人追擊。嘿嘿,就憑那夥小毛賊也敢來捉我,最後都被我殺了。但我發現另有一名高手一直躲在暗中尾隨窺探,我便把二小姐藏在草叢之中。那人纏着我不肯罷休,我與他打了一夜,未分勝敗,後來他說他有要事在身就走了。你救走二小姐的情景被我看在眼裡,我看你們二人一身正氣,料定不是壞人,再者又被那高手纏住,脫不開手,便只能任由你帶走二小姐了。”
楊夢點頭道:“原來如此。後來孫公公又去了哪裡?”
孫行鬆道:“後來我無意中聽到關於神龍幫的事情,心生好奇,便一路追查下去。”
孫婆婆忽道:“李爺,我搭起了帳篷,你傷勢初愈,不如先去休息如何?”
李羽坤明白他們定是要談論要事,不想讓他參與,便道:“多謝孫婆婆好意,此地離晚輩家中不遠,晚輩想回去一趟。”他說這話倒也不是作假,他正想回去看看劉嫣是不是回去過。
孫婆婆不敢作主,看向楊夢。
楊夢道:“如此也好。”
李羽坤告別主僕三人,往城中而去,心道:“那日帶着嫣兒遊山,把馬匹寄存在金老闆那裡,方纔遇到倒是忘記問了,不如去營地看看,就算偷一匹馬騎騎也好。”
李羽坤找到營地臨時搭建的馬廄,正欲偷馬,忽見不遠處一匹馬昂首嘶鳴,正是棗紅馬。
李羽坤掠了過去,輕撫馬背,棗紅馬幾天不見他,甚是親暱,低着頭在他身上蹭來蹭去。
棗紅馬旁邊栓着一匹馬,正是當初劉嫣所騎乘之馬。李羽坤睹物思人,心中一痛。
李羽坤解開馬繮繩,躍上馬背,輕輕拍了拍馬屁股,低聲道:“小紅,咱們回家去,悄悄地走,莫要驚動了旁人。”
棗紅馬似乎聽懂了,載着李羽坤緩緩離開營地,直到相距甚遠才撒開四蹄疾馳。
棗紅馬一路奔馳如飛,不一會兒便進了豐城。
離家越近,李羽坤心中越是期待,他盼望着劉嫣已坐在大廳相候。
李羽坤勒住棗紅馬,讓它在青石板大街上緩緩而行。他不想走得太快。
終於,棗紅馬在一處宅邸前停下。
陳伯笑着迎了上來,道:“二爺您可回來了!這兩天有好多人來找過您啦!有幾個還兇巴巴的想來打架!都被我老頭子打發走了。”說罷左右打量,見四下無人,牽過棗紅馬。
兩人進了大門,陳伯吩咐人關上門,上好門栓。
李羽坤道:“真是難爲陳伯了。”隨即又顫聲問道:“劉姑娘……她……回來過嗎?”
陳伯道:“劉姑娘她昨天回來過,在您房裡呆呆坐了五六個時辰,飯也沒吃,臉色很難看,似乎心事重重。二爺,您和她是不是吵架了?”
李羽坤又驚又喜,隨即苦笑着搖了搖頭,問道:“後來如何?”他聽陳伯語氣,似乎劉嫣現在已不在家中。
陳伯道:“劉姑娘一直坐到天黑纔跟我告別離去,她特意囑咐我,讓我跟二爺說幾句話。”
李羽坤急問:“她說了什麼?”
陳伯道:“劉姑娘她說,若二爺您回來,讓我告訴您不用爲她擔心,她很好。她說她不是有意騙您,還說下次見面時當面跟您解釋清楚。”
李羽坤一頭霧水,渾渾噩噩走進房間,牀上的被褥疊得整整齊齊,換洗的衣褲也折得整整齊齊,放在牀頭。
李羽坤坐在椅子裡,閉上眼睛,彷彿劉嫣就坐在對面,笑眯眯地看着他。
李羽坤思前想後,總覺得劉嫣說得那幾句話,已經表明了確實她隱瞞了他她會武功的事情,還有其他一些事情也沒有吐露實情,比如劉嫣的真實身份,她接近他的真實目的。
李羽坤嘆了口氣,躺到牀上,很久才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天他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巳時,心道:“品劍大會多半已經開始了。”心想自己去也好,不去也罷,似乎毫無分別,自己又無心爭奪這盟主的寶座。
但他隨即又想,秦南陽說不定會在會上現身,說不定會與玄天門發生衝突,自己去了,倒是可以幫忙。
可他心中卻還有個念頭:劉嫣喜歡熱鬧,說不定會去參會。
於是李羽坤吃飽了肚子,找了柄長劍插在腰間,騎了棗紅馬往玉華山劍池方向奔去。
棗紅馬奔馳如飛,跑了大半個時辰,便已到了玉華山腳下。
李羽坤坐在馬上舉目眺望,見劍池畔旌旗飄揚,人山人海,比昨日還要熱鬧,心道:“今日怎麼多出這麼多人?莫非是玄天門的人也到了?”
李羽坤將棗紅馬放入樹林,戴上面具,展開輕功奔去,遠遠望見楊夢坐在昨日那個位置上,身後一左一右站着孫行鬆夫婦。
假李問劍坐在椅子裡,微笑着看着擂臺上兩人比劍。
韓連銅伺候在旁,真虛上人等均坐在椅中,卻仍不見火玄子。
原來放置劍匣的地方依然擺放着一個劍匣,也分辨不出是否是昨日那個。
李羽坤擠了進去,在楊夢身後站定,孫行鬆衝他笑了笑。
比劍的兩人一個是黃臉瘦高個漢子、一個馬臉矮個子,身穿一件淡黃色道袍,這兩人李羽坤都不認識,心道:“難道傅夜華已經輸了?”
李羽坤環顧人羣,發現果然來了很多陌生面孔。
傅夜華坐在東邊的一張椅子裡,正在閉目養神。
在他不遠處坐着一人,卻是鶴英柏,丁展成和鶴婉兒都站在他身後,鶴婉兒面容有點憔悴,顯得神不守舍,不知在想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