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淡笑:“堂堂中原,禮儀之邦。這一點不需要蒙古公主來質疑。”
“你……”耶律池大怒,她沒想到蘇景居然敢直接反駁,可是不等話說完,就見蘇景又道:“池公主既然已經身爲四王妃。怎麼還總拿自己當外人。而不把自己當中原人呢,難道是公主覺得自己以身爲蒙古人而更加榮耀?”蘇景繼續笑道。
“哼。”耶律池不屑的看着蘇景:“中原人弱小而無用,我就是身爲蒙古人而更加……”
“好了。”耶律燕打斷耶律池的話。轉而看着蘇景:“既然是一家人。還說什麼兩家話,池兒,你也太沖動了,若是讓皇上知道。你可知道有什麼後果?”
耶律池也明白過來。若是讓皇帝知道自己還是把自己當蒙古人,肯定會以爲蒙古有異心,本來這次嫁進來就已經是皇帝再插科打諢了:“蘇景。你好惡毒的心。”
蘇景淡淡笑着。不急不緩:“池公主客氣了。”
“你……!”耶律池無話反駁卻氣得不行:“我看你是還沒吃鞭子吃夠!”說着直接扯下腰上的軟鞭,水禾大驚忙攔在蘇景身前,可是還不等耶律燕阻攔,門口便立刻有一道人影匆匆趕了進來:“太子妃也來了,倒真是稀客,本王纔出去,太子妃這麼快便與她約好了。”百里容錦走進來,看着耶律池手裡的鞭子,狹長而銳利的眼裡已經帶上了殺氣。
耶律燕看清楚了百里容錦眼中的殺氣,按下耶律池的手:“四弟說笑了,不過是你的側妃覺得無聊,池兒想耍鞭子逗她開心罷了。”
聽着耶律燕的假話,水禾轉身就要辯解,卻被蘇景拉住,水禾回頭,卻也只看到蘇景搖了搖頭。
百里容錦轉眼沒有搭理耶律燕而是直接看着耶律池:“今日是誰沒有遵本王的吩咐?”
百里容錦話一落,守在門口的人全部跪了下來,而之前那個來通稟的丫頭也哆嗦着爬了出來:“王爺,是、是奴婢。”
百里容錦回身看着那丫環:“來人,拖下去。”
“王爺饒命!”丫環大驚,可是周圍的人只是帶着同情看着她被拖了下去,這殿裡的誰不知道是王爺的心頭肉,犯了錯那還能逃得過一個死字。
“她犯了什麼錯?”耶律池上前一步攔住那被拖走的丫頭,質問着周圍的人。
周圍的丫環們趕忙低下了頭:“回稟王妃,王爺之前吩咐過,任何人來,都不許打擾側王妃。”
耶律池冷笑一聲,轉而看着百里容錦:“容錦,你這是殺雞給我看是嗎?你是不是也想殺我!”
耶律燕皺眉,百里容錦卻只是冷冷的勾起嘴角:“王妃,以後你會知道的。”
耶律池第一次看到百里容錦笑,卻沒想到他第一次對她笑時說出的話竟然是這般殘忍。
“池兒,我累了,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姐姐!”耶律池不滿的看着耶律燕,卻被耶律燕瞪了一眼,只得憤憤然跟着耶律燕離開了,走之前卻仍舊不忘狠狠的瞪了蘇景一眼。
百里容錦看着人離開,纔看着守着殿門的人:“往後誰若是再犯這樣的錯誤,決不輕饒。”
“是。”衆人應聲,知道王爺這是動真格的了,也終於知道這側王妃在王爺的心目中到底有多重要了。
“王爺。”水禾過來行禮,眼裡卻滿是不忿。
百里容錦眉頭狠狠擰在一起:“往後你便貼身守着景兒吧,外面我會重新安排人守着。”
“是,多謝王爺。”水禾忙跪下來道謝,小姐能得如此良人,是萬幸。
“容錦,你去忙吧,不用管我,我應付的來。”蘇景看着着急趕回來的百里容錦笑道。
百里容錦眼中滿是愧疚,看着臉色虛白的蘇景,輕輕揉着她的額頭:“不出去了,我好累,想多歇會兒。”
水禾見此情景已經帶着人瞧瞧退了出去,蘇景輕笑出聲:“好,許你今兒偷個小懶。”看着百里容錦佈滿血絲的眼睛,嘴邊冒起的小鬍渣,她知道這幾日,他也累壞了。
百里容錦躺在牀裡邊兒,把頭靠在蘇景身前:“我想歇一會兒,你與我說說話兒。”
“好。”蘇景看着面前這個疲憊的人兒,眼眶微溼。
“隨便什麼都好,只要是你的聲音就好。”百里容錦聲音疲憊道。
蘇景頷首:“那就給你說個故事,說一個傻女人的故事……”
京城三月,早已經風雲涌動,雖然春草開始繁茂起來,京城裡的暗涌卻也開始翻涌起來。
“已經回了四王府了?”百里容婓看着來回稟的人問道。
“是的。”來人頷首:“聽說太子妃已經去看過了,人還活着。”
百里容婓冷笑一聲:“沒想到他還是快了一步。”
“那二王爺,咱們接下來怎麼辦?現在太子被一幫暗處的勢力掣肘,咱們是不是要乘機……”
“不必。”百里容婓搖頭,如鷹般深邃的眼裡滿是涌動的殺機:“讓他們鬥,最好鬥得兩敗俱傷,我們只需要從中得利就可以了。”
“是。”底下的人也跟着笑了起來。
百里容婓把玩着手上的珠子,看着底下的人:“尚書大人,聽說你的一房小妾忽然得重病去世了?”
馮成安一聽,忙笑起來:“一房小妾而已,勞煩二王爺掛心了。”
百里容婓搖搖頭:“不算掛心,你是本王的左膀右臂,關心你本來就是應該的,最近二王府來了一個人,不若就賞給你了吧。”
“二王爺是說……”馮成安不解的看着百里容婓,卻見百里容婓淡淡一笑:“楊玉兒,京城裡也算是小有名氣的才女,做你尚書大人的妾怕也是做得的。”
百里容婓話音才落,緊閉的書房門外忽然一陣瓦罐打破的聲音。
“誰?”侍衛大驚,拉開書房的門卻只看到楊玉兒傻了一般站在外面:“是楊姨娘。”侍從皺眉,前段時間楊玉兒已經入了二王爺府爲妾了。
楊玉兒愣愣的看着百里容婓:“二王爺……”
“尚書大人,她便是楊玉兒,帶回去紅袖添香也是好的。”百里容婓看都懶得看楊玉兒一眼,她在蘇景的那樁事裡充當什麼角色他很清楚,她又是怎麼用計來了二王爺府的他更清楚,但是被女人算計,他百里容婓很不喜歡。
“是是,多謝二王爺賞賜。”馮成安連忙叩謝,但是看到楊玉兒梳着婦人頭的時候他就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
從二王爺府離開,楊玉兒神色落寞的跟着馮成安,她現在已經完全不清楚是什麼狀況了。
“大人,她怎麼辦?”馮成安上了馬車後,小廝跟着問道。
馮成安睨了一眼跟在後面的楊玉兒,微微皺眉:“既然是妾,就要遵妾的規矩,今日出門沒有準備多餘的轎子,二王爺府既然也不準備,那就是沒有讓咱們高看的意思,讓她自個兒走回尚書府吧。”
“走回去?”楊玉兒擡眼。
馮成安看了一眼面色還算姣好的楊玉兒,又想了一下方纔二王爺也不算下了明令:“罷了,你上來吧。”
楊玉兒看着年紀比自己父親還大的馮成安,手心微緊,至少還是個尚書大人,還有機會!
楊玉兒安慰着自己,直接上了馬車,只是才坐上去,就落在了馮成安的懷裡。
外面趕着馬車的人都露出了諷刺的笑意,伺候過兩個男人的女人,跟那些花街柳巷裡的妓子又有什麼不同,就算是到了尚書府,怕也是沒有好日子過。
盯着楊玉兒上了馮成安的馬車走了,一個穿着破爛衣裳的小乞丐也連忙端起自己的碗跑了。
“什麼,被送到尚書府去了?”老鐵頭皺眉。
“二王爺是個高高在上的男人,肯定容不得她這樣的小女人算計。”夜白在一旁道。
“哼,她敢害蘇小姐,她還想有好日子過不成?”老鐵頭憤然道:“以前是她在二王爺府咱們動不了手,現在去了那尚書府,我看她還有幾天好日子過!”
夜白微微搖頭:“這件事咱們先不要動手,聽守在四王爺府的人說,蘇小姐已經被接回去了,怕是沒事了,這件事咱們等回稟過蘇小姐再說。”
老鐵頭看了眼夜白,撇撇嘴:“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聯繫上呢,難道就任由楊玉兒這般逍遙了不成?”
“逍遙倒也算不上。”夜白笑道:“她是被二王爺趕出去的,你以爲馮成安會捉摸不透二王爺的心思?他就是想,也不敢對她好的,咱們且看着便是。”
老鐵頭擺擺手:“罷了,且先由着她吧,你去給小姐打理生意去,多掙些錢,小姐往後肯定用得着。”
夜白點點頭,便離開了。夜白才走,老鐵頭便走到了窗前,看着毫無消息的天空撲棱着的小鳥兒輕嘆一聲:“也不知道他收到了消息沒有,若是知道蘇小姐糟了這麼大的罪,只怕要氣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