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翹看着擋在前面的墨荷,低下頭。轉過去讓一側的丫環再上壺熱茶上來,便回到耶律池身邊乖乖站着了。
蘇景看着劉德忠:“大人,您先查驗屍體吧,看看致命傷是否是那五十大板。”
“蘇側妃。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致命傷不是那五十大板,而是本妃殺了她不成?”耶律池看着蘇景寒聲道。
蘇景輕笑:“公主不必着急,待府尹大人一查便知。”
“你!”耶律池氣急。但是卻無話反駁。只得讓劉德忠現行查驗,就算查也查不出個什麼來,況且她還有二手準備,這次蘇景必死無疑。
劉德忠皺眉開始仔細查驗起來。不過查的過程中幾度看向蘇景。卻發現蘇景只是淡然的喝着茶,絲毫沒有着急之色,看不出她是問心無愧還是自持甚高。
“劉大人。可曾查出來了?”耶律池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劉德忠面色微沉。站起身來:“尚有疑點不明確,若是要查,只怕還要帶回府衙去,用工具剖開死者屍體纔可確認。”
耶律池一聽,馬上不滿的看着劉德忠:“還要帶回去查?劉大人,你這莫不是想要包庇某人吧。”
劉德忠面色微冷:“四王妃,臣自爲京兆尹以來,每處理一件案子必然查驗仔細,絕不會有任何的徇私枉法之處,您就是去皇上那兒,臣也是坦蕩蕩的,若是四王妃不相信臣,這件案子您大可以交給刑部處理。”劉德忠躬身說道,每句話都是不卑不亢。
耶律池被劉德忠的話說的面色微黑,這件事她怎麼可能還鬧到刑部去:“劉大人,本妃並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你若把屍體帶回去,本妃恐生變故,畢竟有些地方你也看不住不是?”耶律池的話依舊把矛頭指向蘇景,不過蘇景反而更加滿意了。
“既然如此,那不若公主派人跟着看着這具屍體吧,有公主自己的人看着,總該是放心的。”蘇景看着耶律池建議道。
劉德忠看了眼蘇景,心中對蘇景的疑惑漸弱,反而對耶律池的疑惑漸漸加深了。
“可……”耶律池自然很高興的想要應下,不過卻聽到蘇景又道:“不過公主,這件事若是查出來不是蘇景所爲,該當如何?”
耶律池眉頭一皺:“若不是你所爲,那便罷了……”
“罷了?”蘇景放下茶杯,悠悠然看着耶律池:“公主覺得污衊蘇景只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可對?”
耶律池看着蘇景,不知道蘇景想做什麼,也不敢再貿然接話了:“那你覺得該如何?”
蘇景嘴角微微揚起:“既然人死了,那總有個死因的,若是到時候查出來這婆子是死於別人之手還望到時候王妃可不要秉公處理纔好。”
耶律池心口一跳,看着蘇景自信的樣子,反倒覺得這個婆子是她給自己挖的一個坑了。
“側妃放心,臣既然要接這個案子,自然會秉公執法的,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件事臣定然不會徇私。”劉德忠馬上接話道。
耶律池微微一怔,手心微緊,看了一眼一旁的雲翹,示意她出去把這婆子的親眷喊進來鬧一鬧,可是雲翹卻搖搖頭,示意她根本出不去。
耶律池看了一眼站的筆直的墨荷,想着外面的人只怕也被蘇景下了手了,不禁有些慌了起來。
“王妃,不知臣是否可以帶走這具屍體了?”劉德忠問道。
耶律池看着催促的劉德忠,心中越來越慌亂,之前想好的計劃也開始不確定起來,再擡眼看看蘇景,全然一副不動聲色,絲毫不擔心的樣子,還傳說她與劉德忠的母親私交甚好,以前倒是覺得劉德忠忠正耿直,可是現在看着居然處處是疑點。
“王妃?”劉德忠看着耶律池不知在想什麼,便又繼續問道。誰知耶律池只是擺了擺手:“罷了,這次的事情就不追究了。
“可是王妃,臣已經……”
“本妃說算了便是算了,死的這人是本妃的奴婢,本妃本想爲她討要個公道,可是現在公道不知道還能不能要到,也不想因爲這件事而牽連到了她的家人亦或是王府的更多人,便罷了吧,本妃會讓人厚葬了她。”耶律池打斷劉德忠的話,顯得有些哀傷道。
蘇景沒說話,直到劉德忠朝着自己轉過臉來才微微點了點頭,劉德忠輕嘆一聲:“既然如此,那邊罷了,這件事臣也不會說出去,告辭。”說完便直接離開了。
水禾看着劉德忠離開,懸着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
蘇景看着耶律池:“若是王妃沒有其他的事情,蘇景也告退了。”
耶律池盯着蘇景,恨得咬牙切齒卻沒有別的辦法:“蘇景,別以爲本妃拿你沒辦法。”
蘇景輕笑:“蘇景從未這樣以爲過。”對於耶律池,她雖然計謀不高,可耐不住她身邊有高人,比如她身邊的這個丫頭雲翹。
蘇景淡淡看了一眼雲翹,雲翹呀恰好看過來,對上蘇景的眼神,趕忙低下了頭。
從耶律池的院子離開,回了言溫閣,水禾才鬆了口氣笑道:“小姐,您可真是神了,這些是不是您都料到了的。”
“不是。”蘇景笑道。
“啊?”水禾不解的看着蘇景:“可是您不是寫了信給了劉夫人嗎?”
“是啊,不過是寫了封慰問的信而已,根本與這件事無關。”蘇景看着水禾笑道。
水禾更加糊塗了:“您要是沒寫,那您在她院子的時候怎麼好像一點兒也不擔心的樣子。”
蘇景看着水禾,輕笑:“皇家的人都有一個毛病,多疑,就是耶律池也不能避免。”
水禾嘴角微抿:“可是小姐爲何不直接寫信讓劉大人幫幫忙,那樣就算是方纔真的讓他們把屍體拉過去了,您也不用擔心啊?”
“劉大人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墨荷笑看着水禾:“他可是京城出了名的誰的面子也不賣的,這蒙古公主還是不相信他罷了。”
蘇景讚賞的看了眼墨荷:“若真是謝了讓劉大人幫忙的信,反而會壞事,而今天墨荷堵住她身邊的丫頭,讓她沒辦法當着劉大人的面出下招,她就更加的遊移不定了。”
“那您今天可是在賭呢!”水禾反應過來,生氣的看着蘇景。
蘇景笑看着水禾:“無妨,她有後招我也有,只是她打了退堂鼓罷了。”蘇景說完,纔看着墨荷:“讓你準備的事情你準備好了嗎?”
墨荷笑看着蘇景:“王妃放心,全都準備好了,保證萬無一失。”
水禾見這般,還想再說什麼,卻直接被蘇景打發去準備午膳了。
待水禾離開,蘇景才吩咐了墨荷:“查清楚雲翹的背景。”
“王妃懷疑她?”墨荷不解,頂多也就是太子妃派來的人。
“她有些奇怪,你先去查便是。”蘇景吩咐道。
墨荷頷首,這才領命退了下去。
耶律池的院子裡,耶律池看着雲翹:“剛纔你可是被蘇景身邊的人攔住了?”
“是。”雲翹點點頭,看着耶律池:“王妃方纔何不讓劉大人把屍體拉回去?”
“那蘇景與劉德忠的母親私交甚好,你昨日不是看到她有信送到劉府去嗎,本妃擔心若是真的讓她把屍體拉走了,最後這盆髒水反而會潑到本妃身上來。”耶律池睨了一眼雲翹才道。
雲翹皺了下眉頭,這個耶律池,當真是個蠢的。
“那王妃,咱們接下來該怎麼做?”雲翹問道。
耶律池皺眉:“且先由着她吧,不然還能怎麼辦。”
雲翹上前小聲道:“王妃,你不是還準備了後招嗎?”
耶律池看着雲翹:“那後招有何用,人都走了,還怎麼鬧?”
“王妃可還記得您當時說的話?”雲翹笑起來。
“話?”耶律池不解:“什麼話?”
雲翹湊得更近了些:“王妃不是說了,打發那劉大人走,是擔心府裡的人會受牽連嗎?尤其是那婆子的家人。”
“是啊,怎麼了?”耶律池仍舊是不解。
雲翹看着耶律池如此,嘴角微微抿了一下:“王妃,若是她那些家人被發現出事了呢,就在您攔着他們去衙門哭鬧之後出事的?”
“你的意思是,連他們也殺了?”耶律池站起身來。
雲翹以爲耶律池會不肯,忙跪在地上:“請王妃責罰。”
耶律池笑起來:“起來吧,你這麼聰明,我怎麼會責罰你。”
雲翹擡起頭來,跟耶律池相識一笑。
那婆子的家人正收拾的東西,準備埋了那婆子之後就直接離開,卻沒想到雲翹忽然來了。
“雲翹姑娘怎麼來了?”
雲翹輕笑:“王妃知道要離開了,讓我送些東西過來。”雲翹拿出一個食盒,再拿了一包銀子出來。
幾人眼睛一亮,忙道謝,雲翹上來笑道:“這次的事情本來差一點就成了,不過你們現在就要走了,最後再幫幫王妃吧。”
“啊?我們能力有限……”幾人猶豫的看着雲翹,接過的銀子也放了下來。
雲翹卻笑起來:“不必擔心,只是讓你們寫一張訴訟狀紙而已,之後就不會有你們什麼事了。”
“當真?”
“自然。”
雲翹看着幾人,看他們按自己的要求寫完了狀紙,按上了手印,纔對幾人道:“飯菜還是熱的,趁熱吃吧。”
幾人忙點了點頭,雲翹這才滿意的笑了起來,摺好狀紙,轉身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