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王府內,承德王妃看着跪在小祠堂的李馥麒。面色黑沉:“從今日起,你若是再敢踏出府門一步,我打斷你的腿!”
“母妃,我可是你唯一的兒子。您不能……”
“給我閉嘴!”承德王妃忙朝外看了看。見無人才上前關好小祠堂的門:“這種話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許說出半個字嗎,你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
看着聲色俱厲的承德王妃,李馥麒撇過臉去:“孩兒不敢。但是母妃。不就是沒有給爹去守墓上香嗎,您犯得着如此嗎?他身前我可是常去他跟前盡孝的,這人都死了兩三年了,早已是地下枯骨一具。您何苦還要委屈我去墳前跪着。”
承德王妃看着李馥麒。滿臉的恨鐵不成鋼:“要不是他常年慣着你,我非打死你不可!”
“那可不行,我要死了。這王府的王位誰來繼承。您可別忘了,那正牌王爺還沒死……”
“閉嘴!”承德王妃一巴掌狠狠打在李馥麒的臉上:“你就給我好好跪在這裡禁足半個月,這樣的話要是再敢說出一個字,我就割了你舌頭!”承德王妃說完便氣急敗壞的轉身出去了,出了房門,仔細觀察沒有人偷聽的痕跡後才讓人看管住了李馥麒,找來了他身邊的小廝:“大公子最近是不是常說不該說的話?”
那小廝把頭都快低到地裡了,渾身都顫抖着:“奴才不知……”
“不知?”承德王妃冷哼一聲:“你在大公子身邊居然什麼也不知,那留你也沒什麼用了,來人……”
“王妃饒命!”小廝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王妃,大公子近日的確頗有怨言,在外也偶爾抱怨過一兩句,但是應該沒人會注意。”
承德王妃面色冷沉:“你下去吩咐,讓人去墳前守着,看是否有人過去探聽過,如若有,找到探聽的人是誰,殺無赦!”
小廝連忙應了是準備出去,卻被承德王妃又叫下:“你也記住了,你便是做夢也不許多說一個字,不然……”
“奴才明白,奴才明白。”小廝反覆說着,這才匆匆的離開了。
承德王妃看着小廝離開,有些頹然的坐在椅子上,承德王爺一日不死,她心難安,看來還得想象辦法。
蘇景看到夜白有些意外,沒想到會是他來送消息。
“老鐵頭已經離開了?”蘇景看着面前依舊文弱但是氣色已經好了不少的夜白道。
夜白頷首,笑看着蘇景:“不過他走之前讓我告訴小姐一件事,說是您要他查的事他查到了,那埋着的人是曾經陳家的遠親,二十年前前來投奔,但是陳府不知後來爲何將他趕出了府,自此以後便沒了消息。”
蘇景微微一驚:“陳府?”
夜白知道蘇景是爲何驚訝,點點頭:“就是您的外祖家。”
蘇景皺起眉來,事情似乎越來越複雜了,承德王妃,陳府,賢妃,良妃,皇帝還有娘,這幾人之間似乎都有一些聯繫,難道當年孃的死還牽扯到了陳府的事?
“這件事你不要再查,以後老鐵頭那裡不再跟我們有關係,任何消息你都只能告訴我,明白嗎?”蘇景看着夜白嚴肅道。
夜白頷首,他早已經知道老鐵頭跟蘇景之間出了問題。
“以後你只要好好經營酒樓,將銀子存放在我讓你存放的錢莊便可。”蘇景喝了口茶,隱下面上所有的情緒道。
夜白應諾,起身便離開了,不過夜白才走,蘇景便陷入了沉思,直到墨荷告訴蘇景耶律池居然一反尋常的乖乖回了院子之後,才稍稍回過神來。
“王爺呢?”蘇景問着墨荷。
“王爺出去了,這幾日王爺的事情似乎很多。”墨荷回稟道。
蘇景頷首,百里容錦現在是前有狼後有虎,兩側還盡是虎視眈眈的人,他半點也馬虎不得,她不能讓他再分心。
“墨荷,你與水禾去一趟玲瓏鋪子,把我這鐲子讓那匠人補補光,讓他動作快些,就說我着急見着鐲子。”蘇景褪下手腕上一隻玉鐲子遞給水禾道。
水禾瞭然,墨荷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也點了點頭,不過看着蘇景還是欲言又止的模樣。
蘇景瞭然:“你放心,我不會出府的,府裡有田全守着,不會出事。”
墨荷這才放了心,點了點頭便帶着水禾出去了。
蘇景看着杯子裡早已經泛黃的茶水,面色微涼。
二皇子府密室內,百里容婓笑看着面前站着的似乎才褪去了稚氣的少年:“都說席雲國的八皇子是有雷霆手段,多年流落在外,一回國便能翻雲覆雨,拿下太子之位的人,本王原想着怕是個嚴肅狠厲之人,倒沒想到是個少年郎。”
蘇墨嘴角邪氣勾起,一回眸便是寒光乍現:“都說南朝二皇子身經百戰,聰慧過人,現在看來也不過爾爾。”
百里容婓一怔,哈哈大笑起來:“是本王失禮了,還望太子莫怪。”
蘇墨淡淡將手背在身後:“此次本宮過來見二王爺,想必二王爺是已經做好準備了。”
“早已經按照你的來信準備妥當,若不是當初太子來信,只怕這上戰場的就是本王了。”百里容婓笑起來,想起當初突然接到的來信,不由的懷疑的看向蘇墨:“只是本王有一事不解,不知道太子可否解釋?”
“可以回答你一個問題。”蘇景淡淡道。
百里容婓看着面前面容如玉的少年,神色微斂:“不知道太子爲何選則相助於我而不是其他人,按理說南朝比我好控制的皇子不少,而且本王相信,以太子的能力,扶他上位也不會太難。”
蘇墨淺笑:“扶持你並不是爲了控制你。”
“那是爲了什麼?”
“這就是第二個問題了。”蘇墨擡眼看着百里容婓:“二王爺是聰明人,南朝與席雲是脣齒關係,本宮自然希望南朝和席雲都好,若是二王爺不信想要試探,只怕會壞了我們的關係。”
百里容婓手心微緊,嘴角邪肆的勾起:“既如此,那本王不問便是。”
蘇墨嘴角微微勾起,提步便離開了密室。
百里容婓從密室出來,想着方纔蘇墨的話,可是不管怎麼想卻依舊猜不透蘇墨幫自己到底是打算做什麼,不過就算他有什麼目的,只要不涉及他的利益,他也不會干涉。
“來人。”百里容婓喚到。
“王爺有何吩咐?”
百里容婓嘴角微揚:“進宮!”
蘇景在房中靜靜等着,水禾跟墨荷纔出去半個時辰,房間外便多了一道氣息。
田全也察覺到了,不過還未動手便被蘇景叫住:“田全,是我的人,你先退下。”
田全看着對面站着的女子,聳聳肩,便從暗處走了出來,守在了言溫閣外。
“主子。”葉月走進來直接行禮。
蘇景扶起葉月:“這次喚你來是要你替我去查一個人。”
“誰?”葉月看着蘇景問道。
“陳堪。”蘇景有一種預感,這個人很可能是這一團亂麻中一根主要的線,他的事情查清楚了,很多事情都會跟着明朗起來。
“是,葉月會盡快查清楚的。”
“他當年被趕出陳家後便沒了消息,查起來會比較麻煩,不過你可以試着從承德王妃和李馥麒身上開始下手。”蘇景沉思道。
“是。”葉月頷首:“主子,上次你吩咐我查的賢妃宮中的事,已經有些眉目了。”
蘇景回身:“查到了什麼?”
“當年賢妃的確好像有命人運過大件的物品進宮,而且不讓人查看,只是至今也沒人知道是什麼,葉月想,那東西怕就是主子要找的。”
“想辦法再查查,楊玉兒那裡的事情趕緊準備好,我擔心楊氏不會憋多久。”如果那人真的是承德王爺,那事情該會好辦許多。
“明白。”
葉月離開,蘇景這才疲憊的坐了下來,京城現在處在漸漸開始悶熱的初夏裡,一股風雨欲來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兩月過去,陳堪的事情進展不大,不過倒是讓葉月知道了承德王妃正在派人追查當初去墳前看過的老鐵頭的消息,而賢妃那裡,承德王妃似乎跑得更勤快了,斷了聯繫也是在一次爭吵之後,不過蘇景知道了她們爭吵的內容,着實心驚了一把。
“當真是這樣的?”蘇景看着葉月略微有些驚訝道。
葉月點頭:“安春姑姑聽到的,消息基本可靠。”
蘇景眉梢微揚:“倒是想不到我們查陳堪的事,卻把承德王妃逼急了,居然想要殺了承德王爺。”
“現在倒是可以確定那西苑地牢裡關着的真的是承德王爺了。”葉月笑道。
蘇景無奈的笑道:“是啊。”想起當初李馥郁離開時耳朵交代,蘇景嘆了口氣:“好在賢妃力保,不過現在既然承德王妃知道有人在查當年的事,她必然不會容許承德王爺在活着回去,你讓人多飛鞋,若是賢妃也動了殺心,馬上告訴我。”
“我們可以想辦法救承德王爺出來。”葉月看着蘇景道。
蘇景微微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若是進皇宮救人,動靜太大,四王府現在腹背受敵,不能有半分差錯,只要不危及他的性命,我們便可暫時不用動手。”
葉月恍然大悟:“是葉月疏忽了。”
“你常年遊走江湖,自然不懂這些陰謀算計,罷了。”蘇景笑道,不過又忽然想起什麼:“楊氏那裡難道一直沒有任何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