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容錦微微一怔,恰好蛋蛋也醒了,胖乎乎的小手揉了揉眼睛。睜開眼便衝着百里容錦甜甜的喊了聲爹。
耶律猛愕然。不過卻奇怪這個百里容錦不是除了他傳說中的那個跑了的側妃誰也不碰麼,怎麼突然又跟人生了兒子。
蛋蛋看着耶律猛,一點兒也不人生。一把就抓住了他的長鬍子。樂得咯咯笑,只是誰也沒察覺出異常來。
到了位置。耶律猛便下了馬車了:“王爺放心,猛定不負所望。”
百里容錦淡淡頷首。便讓田全駕着馬車離開了,直奔南朝而去。
時光匆匆。只消一年。已經足以改變很多事。
南朝與蒙古的戰事一直未斷,然而近幾個月,南朝卻找到了一個神秘的高人。自從這個高人出現後。南朝開始屢屢得勝。只是這個神秘高人從露面開始便帶着面具,而且雙腿殘疾。一直要靠輪椅代步。
又一次戰勝,南朝舉國歡慶。南朝的皇帝更是高興,特意設了宴席款待,也讓百里容婓第一次請出了這個神秘的高人。
“你是真的鐵了心了。”百里容婓早已封爲太子,一身太子龍袍,頭髮全部束在頭頂,面若玉冠卻總是夾雜着無奈,誰都知道,太子至今膝下一個子女也沒有。
“走吧,時候不早了。”坐在輪椅上的人逗弄着賴在懷裡不肯下去的孩子,低聲道。
百里容婓嘴角微揚:“真是懶,連走幾步都不肯麼,還非要人推。”說完便親自去推那輪椅了。
宴席上很熱鬧,歌舞昇平,羣臣舉杯,皇帝看着這番景象,樂得不行。
“太子到!”一聲高喝,衆人立馬放下了酒杯,瞪大了眼睛,就想看看這百戰百勝的神秘高人是誰。
百里容婓走一側,一旁是輪椅,後面有宮女推着,但是誰都沒有注意到,百里容婓的步子好像總是要落後輪椅兩步。
“這便是謀略天下第一的神秘謀士?”皇帝看着底下坐着的人笑問道,蒼老的眼裡依舊是掩飾不去的多疑。
百里容錦嘴角淡淡勾起:“承蒙皇上誇讚。”
皇帝笑起來,轉眼卻看到了他懷裡的孩子:“這是你的兒子嗎?倒是生的乖巧。”
“謝皇上。”百里容錦直視着皇帝笑起來。
蛋蛋不知道事,但是人卻機靈,早已經站在一側有模有樣的拱起手了:“謝皇上誇讚。”
皇帝看着他如此乖巧,哈哈大笑起來:“真是個聰明孩子,來,到朕身邊來,讓朕好好瞧瞧。”
皇帝話音一落,百里容婓便看向了輪椅上的人,看到他微微攥起的拳頭,笑着上前:“父皇,今日是謀士的慶功宴,可不是這小娃娃的,您若是弄錯了,下次咱們打仗可是要輸了。”
百里容婓的話說完,周圍的大臣們都笑了起來,皇帝也笑了,不過看着輪椅上坐着的人的眸光卻更深了。
酒過三巡,該誇得該明裡暗裡警告的,皇帝都說了,直到宴席將散,皇帝卻開了口:“謀士這孩子朕是越看越喜歡,不若朕認了當孫兒如何?也好在宮裡陪朕幾年,將來王侯爵位是絕對少不了的。”
皇帝話音一落,百里容婓便緊張起來,這個皇帝到了現在還在懷疑,還想留下小孩子當人質。
“父皇……”百里容婓想要開口,百里容錦卻勾起了嘴角:“請皇上恕罪,草民的孩子當年有大師算過命,這輩子命途不算坎坷,但卻沒有大富大貴的命,所以還請皇上恕罪,就賜他個終生庶民吧。”
百里容婓微楞,旋即卻笑了起來,這個四皇弟,怎的跟那蘇景一般,嘴下的話總是能把人堵死。
周圍都安靜下來,畢竟這是直接拒絕了皇帝,有點恃寵而驕,不識好歹的。
衆人都以爲皇帝會生氣,沒想到皇帝卻笑了起來:“好,終生庶民,朕就賜你終生庶民!”
衆人也跟着笑了起來百里容錦卻只是微微低下頭,他最瞭解這個父皇,他心裡忌憚的是什麼,又是什麼能最讓他安心。
宮宴結束,皇帝單獨找了百里容婓說話,便是後來百里容婓不說,百里容錦也知道說的什麼。
“但有不從,便殺。可是?”百里容錦笑問道。
百里容婓看着他,苦笑起來:“你倒是什麼都清楚。”
百里容錦輕笑,未曾多說:“此次戰事稍歇,南朝,蒙古和席雲會在席雲都城商談聯盟之事,讓我去吧。”
“你要去?”百里容婓不解,旋即又恍然想起什麼:“你到底想做什麼?突然回來,突然換了身份,突然幫我……”
“你會知道的。”這一切的鋪墊,不過是爲了之後的結果罷了:“若是再有問題,你若願做個梟雄,便留下,若願意閒散安逸過一輩子,便離開。”
“若我都不願意呢?”百里容婓皺眉,隱約卻似乎猜到了什麼:“你跟蘇景是不是在做同樣的事情!”
“蘇景?”百里容錦擡頭,滿頭銀髮隨風飛散,腦海裡卻似乎有什麼要冒出來一般:“爲何我一聽到這個名字,就覺得頭很痛?”
“爹爹不痛。”一旁的蛋蛋聽到百里容婓不舒服,馬上跑了過來,含含糊糊的話都還說不清。
百里容婓揉揉蛋蛋的頭:“爹爹沒事。”
百里容婓微微挑眉,趕忙轉身準備離開。
“你若是放得下這江山,便去過你自己的自在日子,若是不放下,邊去找一個人。”百里容錦抱起蛋蛋輕聲說道。
百里容婓回頭,看了眼百里容錦,他似乎已經猜到是誰了:“我知道你要做什麼了,這些都是他該承受的,我不會阻攔你。”
百里容錦擡頭輕笑,三千銀絲,卻早已沒了那種寂寥。
席雲都城裡,文武百官們早就已經爲了這次的會盟而開始做準備了,皇宮裡也一派祥和,除了被人攔着非要撞死在大殿門口的柱子上的老大臣。
“還在?”蘇景倚在貴妃榻上,花蕊在一旁仔細的泡着茶,這是她熟悉的事情,坐起來很順暢,她自己也很舒服。
聽到蘇景的話,花蕊點了點頭,但是她的舌頭斷了,說不了話。
蘇景慵懶起身,花蕊趕忙來扶着。
“走吧,去看看,總在門前鬧,也實在吵人。”說着便徑直往外而去。
“貴妃娘娘到!”
太監尖利的聲音傳來,在那兒鬧的衆人們馬上回了頭,可是一回頭就挪不開眼睛了。
只見遠遠的,那個一身大紅華服的女子,背脊挺立但不僵硬,步履輕緩,只消一眼,便看到一身清貴與從容。白皙的面上,眉若青黛眼若幽潭,殷紅的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三千青絲盤了些許在腦後,其餘的皆隨意的散在身後,點着着雞血石的金簪步搖。媚而不妖,傾城國色當是如此。
當然,唯有一人怎麼看蘇景怎麼覺得是狐狸精轉世,那就這個非要撞死以死諫的老大臣。
“天氣這麼熱,大人的身子骨熬得住?”蘇景走到這老大臣面前,看着恨不得吃了自己的老大臣說道。
“你這個妖媚,你遲早會遭雷劈的!”老大臣憤怒的罵着,旁邊的人想上前攔着,卻被蘇景揮手攔住。
“大人既然說我妖媚,那便是承認了我生的好看,這倒是極好的。”蘇景笑道,眼睛也彎成了一彎月亮,看得衆人不敢再直視。
老大臣冷哼一聲:“現在生的好看又如何,你終歸只是個女人,你總會有人老珠黃的一天,到時候你就是那冷宮裡無人問津的昨日黃花,到時候看你還有什麼本事勾引皇上。”
老大臣的話越說越惡毒,花蕊都聽得直皺眉頭,蘇景卻始終淡淡笑着:“昨日黃花還是很久以後的事,不過大人卻現在就要死了,可惜可惜,你怎麼也看不到我被丟在冷宮裡的樣子了。”
“我呸!”老大臣衝着蘇景呸道:“我老頭就要硬撐着,我非要等到你被趕到冷宮裡萬人唾棄的一天,狐媚!”老大臣一邊說着一邊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狠狠的瞪着蘇景,轉過氣匆匆的回去了。
蘇景微微挑眉:“花蕊,我乏了,咱們回去吧。”
花蕊看着情緒似乎沒有波動的蘇景,微微抿脣,低下了頭。這一年來,蘇景變得越來越聽蘇墨的話,也越來越跋扈,在朝堂上做的事更是膽大包天,而且還因爲她,席雲跟蠻夷相爭,失去了好幾座城池,在衆人看來,她就是禍國妖孽,受萬人唾棄,可是花蕊知道,蘇景總是笑,卻從不曾真正開心過。
“皇上來了嗎?”蘇景歇了一覺,醒來問道。
花蕊打着手勢,告訴她蘇墨已經來過,又離開了。
蘇景淡淡笑着:“三國會盟好像只有十來天了吧。”
花蕊微微點頭,蘇景也坐起了身來,看着外面明媚的陽光,眸子裡閃爍着光,終於,她計劃的一切要有結果了!
後宮之中,現在誰都知道這後宮誰做主,因爲,除了蘇景,蘇墨這一年都未曾再去過別的后妃宮裡,所以至今後宮裡,也沒有誰能懷上孩子。當然,蘇墨無後,這件事又怪在了蘇景身上,一邊是罵她不下蛋的,一邊是罵她禍國殃民的。
“貴妃娘娘。”宮裡的人遠遠看到蘇景便行禮裡,即便心裡有什麼,也只是揹着說。
蘇景早已經習慣,徑直走過,到了慕容然的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