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中易扼住紀晴歌的手,怒道:“有?你體會過什麼?我在爲你要死要活的時候,你和莊宸墨在做什麼?”
紀晴歌擰眉,孫中易扼得她的手腕很痛,她想將手抽回來,卻敵不過孫中易的力氣。
“那你覺得我該怎麼樣?”紀晴歌也加大了聲音,“因爲你折騰你自己,所以我就要陪着你一起折騰?”
“我該不吃飯、該不睡覺、還該用酒精麻醉自己?”紀晴歌一聲一聲的『逼』問孫中易,“我該對你現在的心情負責,僅是因爲,我將你當成最好的朋友!”
“誰要當你的朋友!”孫中易暴吼,“你也沒必要爲我負責!”
“孫中易。”紀晴歌凝眸,“我們都不小了,該學會自己爲自己的人生負責。”
“爲什麼?”孫中易低聲,已是痛苦,“我在你身邊那麼多年,卻敵不過莊宸墨在你身邊幾個月?”
紀晴歌的眸光散『亂』了,孫中易慢慢鬆開她的手,那一臉頹喪的模樣,紀晴歌看了心一陣疼。
“我也不知道。”紀晴歌放輕聲音,“但是,因爲他,我所有的鬥志都燃了起來,有他在身邊,做什麼都不覺得累或是負擔。”
聽言,孫中易閉上雙眼,將他藏不住的痛楚通通用眼皮遮掩,將那張他愛得無法自拔的臉也擋住。
他果真輸了!
雖然輸得心不服口不服,但結果是:他確實輸了!
孫中易的嘴角勾出一抹極其嘲諷的笑,“你去做事吧。”
說着,孫中易折返過身,一步一步,走回辦公桌前。
紀晴歌輕聲嘆息,她不知道該用什麼辦法將笑容還給孫中易,只能等他自愈……
提早下班在追愛工作室並不是什麼新鮮事,紀晴歌挎着揹包,看着孫中易與劉怡有說有笑的離開,紀晴歌什麼話也沒說。
而在這時,公司同事的語氣可就不那麼友善了。
“這個劉怡啊,最近和老闆走得可近了!”
“嘖!今天還指使我做事,好像她成了老闆娘似的。”
“就是啊!看她那副趾高氣昂的表情!”
紀晴歌聽着這些閒言碎語,她嘴角勾出一個很複雜的笑。
也許這纔是社會吧!
大家眼裡看見的都是不平和不公,好像滿滿地都是負能量。
由於紀晴歌與莊宸墨週末不在家,今天一天也沒時間收拾,家裡已經落下一層淡淡的灰塵。
紀晴歌準備將家裡打掃一番,她才繫上圍裙戴好手套,剛用盆接好水,門鈴就響了起來。
這纔不到四點鐘,紀晴歌想着莊宸墨不可能這麼早就回來。
那會是誰來呢?
紀晴歌似乎敏銳地聞到了一股不懷好意的氣流。
她擦了擦手,透過門口的貓眼處看了看,是個穿工裝的陌生男人。
紀晴歌輕舒口氣,她還以爲來的人會是徐思穎或者秦藝然。
小區的治安還不錯,紀晴歌打開門,只見男人手裡捧着一個大箱子。
“這是莊宸墨先生的家吧?”男人問。
紀晴歌點頭。
“這是莊先生訂的一箱文件夾,讓我給送進屋裡頭來。”男人說話時,眼睛還四處看着,像是在刻意尋找什麼。
紀晴歌並沒有防備,只是覺得莊宸墨買一箱文件夾似乎有些太多了。
“就放這門口吧。”紀晴歌笑着說。
“放這裡多礙事啊!還是送到房間裡去吧!你一個女孩子,肯定搬不動。”男人說着,就已經往紀晴歌家裡進。
紀晴歌眼瞧着這個送快遞的好熱情,卻忽略了他怎麼知道她是一個人在家,又是如何這麼有職業道德,懶都不偷呢?
男人手捧着箱子,輕拿輕放。
看他那般小心謹慎的模樣,紀晴歌不由在心裡笑道:真真像是捧了一箱子的黃金哪!
男人將箱子放在紀晴歌的書房門口,再對紀晴歌說:“莊先生已經付過錢了,那我就先走了。”
紀晴歌送走男人,再看了眼那一大箱子,她轉過身,走去繼續收拾家裡。
紀晴歌端着水盆,她四下望了望,決定先從書房開始收拾。
水盆裡的水倒得太多,紀晴歌的拖鞋擦着地板絆了一跤,她趕緊站穩,水卻都灑了出來,紛紛落在那個大箱子上。
紀晴歌趕緊放下水盆,將箱子打開,看了看裡面的文件夾,幸好沒潑上水,否則,她又多了個收拾的活兒。
箱子裡的文件夾整齊擺放,都是透明的塑料殼,紀晴歌看見,在層層疊疊已經遮得不透明的文件夾下,還是隱約顯現了些紅『色』。
那是什麼?
紀晴歌將上面的文件夾翻開,看見在箱子的底部,整整齊齊放着幾沓錢。
紀晴歌整個人都懵了,她從沒見過這麼多現鈔,而且,還是以送快遞的形式?
剛纔那個男人?
紀晴歌敏銳地察覺到什麼,她自然相信莊宸墨不會受賄,而且,就算莊宸墨要受賄,也不可能讓人將錢“快遞”到家裡來。
正在這時,一陣敲門聲響起。
紀晴歌的思緒被拉回來,她這才察覺到那顆心臟都已經快要跳出來了。
她急忙站起來,如果她的猜測是正確的,那該怎麼辦纔好。
給莊宸墨打電話?
這是紀晴歌想到的第一個辦法。
紀晴歌握着手機,強裝鎮定,然後走到貓眼處看了看,是幾個男人,其中還有穿警服的。
不好!
果真出事了!
此刻,紀晴歌已經有百分之八十覺得自己的猜測對了。
眼下要緊的就是解決辦法!
紀晴歌額上的細汗直冒,再走去看着那一堆錢,她握着手機的手都在顫抖。
如果這個時候打電話給莊宸墨,只怕會壞事吧?
“莊太太,我們知道你在裡面,請馬上開門,配合我們檢查。”門外的男人喊。
紀晴歌越慌越『亂』,她四下看了看,對於那一大筆錢,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而外頭的人喊聲越來越大,紀晴歌再不開門,似乎要將門撞開似的。
紀晴歌提醒自己不能慌,越是這個時候,越是檢驗她是不是一個好太太的時候!
不怕不怕!
只要是陷害,就一定有漏洞可查!
一定要相信莊宸墨的能力!
紀晴歌深呼一口氣,唯一讓她鎮定的,便是對莊宸墨的信任。
她當即將衣服脫下,換上浴袍,裝出一副想洗澡的樣子,然後才匆匆忙忙的去開門。
“你們是?”面對着站在家門口的人,紀晴歌顯得很『迷』糊的問。
其中一人向紀晴歌出示證件,果然,是紀委的人沒錯!
紀晴歌『露』出一副『迷』惘的模樣,問:“我怎麼了?”
來的人是紀委辦的張主任,他們前些日子接到舉報,說莊宸墨貪污收賄,今天還收到確切證據,說莊宸墨以“快遞”的形式收賄。
張主任與莊冀的交情還不錯,對莊宸墨的爲人也是瞭解的,自然不相信莊宸墨會做出這種事。
只不過,上頭的命令下了,張主任不能不照辦。
張主任看着紀晴歌,然後說:“我們接到舉報,說你收了大量賄賂。”
“我?”紀晴歌表情很誇張,“你們搞錯了吧?”
張主任面無表情,其實早就將紀晴歌的分分寸寸都打量了個遍。
不少同事都傳過莊宸墨這個媳『婦』兒,說是漂亮、能幹、大方,鮮有不好的傳聞出來。
如今張主任見着了,僅是看見紀晴歌那純淨的眼,就覺得像她這樣的人,身上沒有一種官太太的腔調,要說受賄,只怕也有點兒不可能。
只不過,這個世界上誰不愛錢呢?
張主任轉念一想,看紀晴歌的眼神依舊是冷冷淡淡的。
“例行公事,我們需要查查。”張主任掏出搜查令,“請將身份證銀行卡給我看看。”
紀晴歌的眼眸瞬間瞪大,她在電視裡都沒看過這一幕,也不知道要做何反應纔算正常。
“好。”紀晴歌儘量壓低聲音。
一來讓聲音聽來平穩,而來,可以掩飾掉她的心虛。
紀晴歌思忖着:這分明就是誣陷,對方纔送錢來,他們就來查了。
他們這前腳後腳的,還真是及時哪!
可紀晴歌卻沒有任何反對,她從錢包裡拿出身份證和銀行卡給張主任,然後將錢包攤開擺在桌子上,擺出一副隨便張主任怎麼查的姿態。
紀晴歌再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對張主任說:“我去換件衣服,沒關係吧?”
張主任點頭,然後讓跟來的一位女同事隨紀晴歌一塊兒進了臥室。
紀晴歌看了眼這位女同事,悠悠地說:“你們肯定是弄錯了!”
女同事與莊宸墨有過幾次照面,對莊宸墨的爲人還算信服,便說:“上面接到舉報,我們奉命來查。如果是我們弄錯了,當然最好不過了!”
紀晴歌淡笑,雖然只是表面上的說話,但她也聽出來,莊宸墨的爲人做派,在官場界的口碑還是不錯的!
若是這樣,要找理由證明清白,也容易些。
紀晴歌將衣服換好,走出臥室時,家裡已經被這些人翻了一遍。
紀晴歌的眸中『露』出警惕的神『色』,她的面『色』是鮮有的蒼白,但還是『露』出個笑臉,問:“如果證明我是清白的,你們會出保姆費,讓人來給我家打掃衛生吧?”
張主任看了眼紀晴歌這嬉皮笑臉的模樣,不由皺起眉頭。
“這有個箱子。”一人喊出聲。
然後,將箱子搬出來。
紀晴歌的面『色』越發不好起來,那幾個人翻來翻去,然後再走到張主任面前,說:“沒找到。”
張主任的面『色』倒不似紀晴歌那般蒼白,他目『色』如潭,讓人看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什麼。
紀晴歌儘量放鬆,嘴角始終帶着微微的笑意。
“我就說肯定是誤會嘛!”紀晴歌說。
“請跟我回去調查。”張主任說。
紀晴歌點頭,問:“我是不是可以給宸墨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