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開席的時間到。
寧哲和沈紅蓮終於出場了,兩人穿的都很正式,挽着手臂,站在臺上,含笑看着全場,全場肅靜,也心思各異的看着他們,彼此雙方都是表演者。
寧哲先說了一套完美的感謝致辭,掌聲落下後,才進入正題,“今晚請諸位來的目的,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沒錯,就是認親宴,我膝下只有一女,就是洛丹,雖無大才,可懂事孝順,我也甚爲寬心,原本沒有再結子女緣的想法,可命運有時候就是這麼玄妙……”
說道這裡時,他語氣一頓,目光溫柔的看向他身邊的沈紅蓮,“我夫人在r國遭遇了一場意外,所幸的是,得人相助,有驚無險,不過救她的那個孩子受了傷,夫人感激他便在醫院照顧了他幾日,沒想到,倒是結了眼緣,而巧合的是那孩子雖在r國長大,卻是地道的雍城人,父母已亡故,他靠一己之力,不管是讀書還是工作都做到了最好,我夫人憐惜他的身世,喜歡他的品性,就收了他當義子,以後也是我寧哲的兒子了。”
話落,他轉身喊了聲,“寧赫,出來跟大家打個招呼吧。”
“是,義父。”
隨着這一聲,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從暗處走出來,深色系西裝,精緻而考究,彰顯着出挑的氣質和絕佳的風度,他步履也從容不迫,上了臺後,脣畔含笑,謙遜得體的衝臺下鞠了一躬,“我是寧赫,以後請大家多多關照。”
衆人心頭各異,有訝異,有疑惑,但這個時候,除了鼓掌祝賀什麼都說不了。
寧哲心情頗好的道謝。
寧赫也再次鞠了一躬,姿態不卑不亢,拿捏的恰到好處。
只有沈紅蓮笑得有些僵硬,差點把指甲戳進自己的肉裡。
介紹完,一家三口走下來落座,跟白振南在一桌上,寒暄客套的話再起。
宴席也開始。
一道道美食端上桌,很快大廳裡就溢滿了香氣。
可真正有胃口吃的人卻是不多。
……
陸拂桑手腳冰冷,脊背卻挺得筆直,臉上也絲毫看不出異樣,可只有她知道,當被稱作寧赫的人走出來的一剎那,她的心就不是自己的了。
聲音不一樣,長相也不一樣,連氣質都變了,從頭到腳、從裡到外,跟她記憶中的那個人都沒有絲毫重疊的地方,這就該是個陌生人,但她卻無法抑制自己的心顫。
桌子底下,秦燁緊緊攥住她的手,良久後,她才讓自己的身體放鬆下來,衝他嫣然一笑,“我沒事兒,幫我盛點熱湯吧,果汁太涼了。”
“好!”秦燁鬆開她的手,拿起湯勺,給她盛了一碗,“多喝點,裡面沒放太多調味料,對餵奶不礙事兒。”
“嗯……”陸拂桑低頭,若無其事的喝起來。
江小七總覺得氣氛很怪,於是,調侃道,“這話題聽着有點羞恥哎,四哥,你當爸了,可我們還都是單身狗呢,媳婦兒都沒抱上,一下子就跳躍到哺乳下一代上了,嘿嘿……”
秦燁還沒張口,鬱墨染就給了他一腳,“少特麼的拿我兒子的口糧開玩笑。”
江小七委屈巴巴的撇撇嘴。
李倩嗤了聲,“活該!”
羅雲清沒落井下石,笑了笑,轉移話題,“四哥,你看着如何?”
這話聽着沒頭沒腦,可在場的人除了魏美姿,都知道是個什麼意思。
秦燁不動聲色的點了下頭。
羅雲清若有所思,恕他眼拙,他是真沒看出一點破綻來,寧負天他也有關注過,但今晚的這個寧赫,跟他哪有一點相似的地方?
就是身高,感覺都差了兩公分。
四哥是怎麼一眼看穿的?
他不解,江小七就更不解了,不過他不去動那個腦子,反正,秦燁說是那就是,有那多餘的精力,他還不如同情一下寧洛丹和邱震呢。
寧洛丹和邱震並沒有衆人所以爲的難堪或是失落,一個淺笑淡淡,一個平靜如水,哪怕是被寧哲喊道了一張桌上吃飯,神色也無任何不妥。
遠遠看着,還真像是溫馨的一家人。
宴席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寧哲帶着寧赫起身,挨桌的敬酒了,先從年長的開始,一個個的給他介紹,言語親暱溫和,很有親爹的架子。
寧赫禮貌的一一招呼,嘴裡喊着“爺爺”或是“叔叔、伯伯”,給每一位長輩端酒,做足了晚輩的姿態。
陸拂桑看着這一幕,心頭莫名的覺得諷刺又哀傷。
她忽然很想知道,等會兒他走到自己跟前,是不是也能演繹的這麼無懈可擊,如果是,那麼他再也不是以前的寧負天了,如果不是,她又該如何面對?
二十幾分鍾後,寧哲帶着寧赫終於來到他們這桌上。
寧哲不管是從身份還是年紀,都遠高他們一頭,所以,他走過來後,魏昊天帶頭,坐着的幾人就都站了起來,秦燁起的最慢,神色冷淡。
寧哲看了幾人一眼,臉上帶着慈愛的笑意,“寧赫,他們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住在漢水院裡的同輩人,你姐夫最年長,是大哥,昊天行三,阿燁行四,雲清行五,墨染行六,月白行七,李鈺行八,還有浩然,排行二,他今天有事沒法過來,改天你再見也是一樣。”
寧赫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寧哲又道,“你今年二十九,比昊天小一歲,比阿燁大一歲,若是你早些年來漢水院,你就排行四了,但現在嘛……”他語氣如常的道,“就隨意吧。”
“是,義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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