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變火了！
火的一塌糊塗！
韓易和鬱墨染的加入，所帶來的影響力橫掃網上所有的新聞話題，所有的人和事都要爲他們讓路，大街小巷、男女老少都在談論這件事，誰要是不知道，那簡直就是個外星生物好麼？
陸拂桑感慨，這就是所謂的名人效應啊，說蝶變是一步登天、炙手可熱都不爲過，名聲有了，隨之而來的便是巨大的經濟效益，下班的時候，毛悅然跑來激動的告訴她，短短几個小時，銷售額就爆出驚天動地的數字，是網上女裝品牌銷售當之無愧的領軍人物了。
幸福來得有點猝不及防。
繞是陸拂桑冷靜自持，也有些懵，緩了一陣子，才壓下那股暈乎乎的飄然，讓心落了地，越是如此，她越要謹慎淡定，不然，爬的越高，摔的就越慘。
居安思危，才能走得長遠。
……
下班後，她想着趙子敏的話，就給林千葉打了個電話，約她一起出來吃飯，誰知道她還在加班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忙活完，於是，她只好在電話裡提了。
林千葉一聽就炸毛了，“媽蛋，他居然敢去找你當說客？”
陸拂桑勸道，“你先消消氣，他也是被你逼的實在沒辦法了，你是沒見他找我時那個可憐樣兒，一點昔日趙二爺的驕傲都沒有了……”
林千葉哼道，“他活該，他不纏着我不就行了？非要上趕着找虐能怪誰去？”
陸拂桑嘆了聲，“誰說不是呢？要不怎麼說誰先愛上誰倒黴呢，他也是苦逼到家了……”
“你不會被他洗腦了吧？”林千葉緊張的問，“我跟你說啊，你要是給他當說客，我們友誼的小船就翻了。”
陸拂桑沒說話。
林千葉拔高聲音，“媽蛋，你還真被他洗腦了啊？”
陸拂桑這才鬱郁的開口，“不是，他再說的天花亂墜，我的心也會堅定的站在你這邊。”
“這還差不多，以後你也把他拉黑，就算見了面也甭給他好臉色，趙家就沒一個好東西，從根上就爛了……”林千葉的語氣裡滿滿的厭憎。
陸拂桑聽出不對勁來，“是不是趙家有人找你麻煩了？”
林千葉煩悶的道，“嗯，是袁紅秀，就是我前婆婆，她給我打過電話，說的那些話難聽的讓我恨不得抽她幾巴掌，媽蛋，好像是我死賴着她兒子不放一樣，我呸，我躲都來不及好麼？”
“她不會知道你和趙子敏的事了吧？”
“沒有，她說的是趙子君那個人渣，趙子君不是不肯離婚嗎，她以爲是我還在糾纏，就打電話擠兌我，可氣死我了，媽蛋，她當她兒子是香餑餑，在老孃眼裡就是翔好不好？”
“你沒罵回去啊？”
“怎麼可能不罵？我問候了他們趙家好幾代呢。”
“威武！”
“不威武我就得被她給欺負死了，你說，就衝袁紅秀這德行，我能給趙子敏好臉子？我沒踹他都算是便宜他了，他再做什麼都沒用了，我要跟趙家的人徹底斷個乾淨。”
“……好吧。”
被她這麼一說，陸拂桑也覺得兩人的未來太渺茫了，趙子敏就算再喜歡千葉，可也不能不要親媽了吧？婆媳相看相厭，男人夾在中間，這種婚姻太憋屈，也很難走長遠。
要掛電話時，陸拂桑好奇的問了句，“你今天沒上網看新聞吧？”
林千葉吐槽，“我都忙成狗了哪有空刷手機？”
“辛苦了。”難怪沒有給她打電話纏着八卦。
“怎麼了？難道網上爆出什麼了？”林千葉古怪的問。
“呵呵，沒事兒，你忙吧，改天我們再約出來吃飯哈。”
先不告訴她了，免得被轟炸。
……
只是回了陸家後，還是沒躲開，陸明瑾直接在停車那兒堵着她，一看到她下車，就快步迎過來，臉上的表情別提多複雜了，有激動興奮，也有黯然慚愧，“拂桑，我看了今天的新聞了。”
陸拂桑不知道他要說什麼，笑了笑，靜待下文。
陸明瑾繼續道，“恭喜你，真的，誠心誠意的，沒想到你會做得這麼好，美人坊放出那麼大招，換成別人，早就被壓垮了，你卻不但還擊了，還還擊的這麼驚天動地，只此一招，就把美人坊砸了大錢造出來的聲勢給踩下去了，真的是厲害，現在，蝶變大火了，還沒開始海選呢，就火成這樣，我都不敢想象以後會是什麼樣的盛況了。”
陸拂桑被他稱讚的都有點不自在了，“這可不是我的功勞，你就別誇我了，不管是韓易還是鬱墨染，都不是我請來的，是他們非要湊熱鬧，講真，以後會如何，我還真不敢太樂觀，你該明白，那倆人變數都太大，一個弄不好，就是給自己埋了一顆地雷，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炸。”
陸明瑾卻不贊同，“不，我看好他們，即便後面有變數，也絲毫不會影響到蝶變了，而且，你後面肯定還有大招吧？開局就這麼生猛，你後面能不跟進加碼？屆時，蝶變只會越炒越火，如日中天。”
陸拂桑頭疼的笑笑，“好吧，那就借你吉言了，但願如此吧。”
“是你太謙虛了。”陸明瑾說完，又感慨一聲，“跟你這麼一比，我簡直要羞慚的無地自容了，整天想着怎麼經營人脈、怎麼拉生意，結果呢，好話沒少說，臉色沒少看，酒也沒少喝，罪更是沒少受，卻不及你這一下子，什麼是直衝雲霄、一步登天，你家蝶變就是了。”
陸拂桑可不會自得的忘了自己姓啥，淡淡的道，“運氣好而已。”
“運氣好也是一種本事。”陸明瑾嘆道，“不像我，怎麼折騰都沒辦法盤活陸家的生意，現在半死不活的，我都沒臉在你面前站着了。”
陸拂桑聽出點什麼來，似笑非笑的問，“大堂哥，你就擡舉我、也別訴苦了，我有幾斤幾兩心裡有數，陸家現在是什麼樣兒我也清楚，說吧，你是不是找我有事兒？”
陸明瑾被看穿，有些尷尬的咳嗽一聲，“什麼都瞞不過你去，只是，咳咳，我實在不太好意思張口。”
“那就別說了。”陸拂桑作勢要走。
陸明瑾趕忙攔住，苦笑道，“好，我說，我豁出這張臉不要了。”
陸拂桑揶揄的笑睨着他。
陸明瑾幾乎想在她這樣的眼神下落荒而逃，“咳咳，其實就是想問問你，你們蝶變搞這次海選需要贊助商嗎，或者合作伙伴？”
陸拂桑頓時明白了他的目的，忍不住笑問，“你是想給我們當贊助商？”
陸明瑾硬着頭皮道，“是，我也不瞞你，我就是想借着蝶變的大火給咱陸家蹭點熱度，打出點名堂來，看看對生意有幫助嗎。”
陸拂桑半真半假的問，“那你可以贊助多少呢？”
陸明瑾試探着問，“那你們搞這次海選大概需要多少錢呢？”
陸拂桑想了想，“預算在三千萬左右吧。”
陸明瑾嚇了一跳，“怎麼這麼多？”
陸拂桑翻白眼，“這還是保守估計呢，你知道報名的人有多少嗎？需要多少人爲他們服務？需要蝶變準備多少衣服？最燒錢的還是那些評委的出場費，六個人加起來就要一千萬了，這還不算後期我要請嘉賓來助陣，還有特邀的粉絲羣，那些可都是無底洞，三千萬已經是精打細算了。”
陸明瑾聞言，不由的臉色發苦，“我沒有，別說三千萬了，三百萬我都拿不出來。”
陸拂桑不信，“三百萬都沒有？大堂哥唬我的吧？我又不跟你借錢……”
陸明瑾苦笑，“是真的沒有，鈴蘭訂婚，雖說韓家會給不少聘禮，但是咱們也不能用啊，置辦東西都是我和爸補貼的錢，又得體面，我可是把家底都掏乾淨了。”
“好吧。”陸拂桑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就是打腫臉充胖子的後果，但是東院的人做事一向如此，她也管不着人家。
陸明瑾黯然嘆道，“看來，這條路也走不通了，說起來，我倒是很羨慕明瑜，還能跟你合作，藉着這次機會，他的律師事務所肯定也能起來了。”
陸拂桑沒說話。
陸明瑾也沉默着，但是卻不走，就那麼杵在陸拂桑前面，垂着頭，眼神裡光彩全無，看起來還真有幾分可憐，就像是走投無路的孩子，在大人面前尋求寬慰和幫助。
陸拂桑看的有些好笑，這是賴上她了？什麼時候他跟她這麼熟了，還是把她當成救世主了？跟他僵持了半響後，無奈的道，“其實你大可不必費這些周折，海選火了，蝶變火了，這把火會越燒越旺，很快人們就都知道蝶變的老闆是我，我是誰？我是陸家的四小姐，一筆寫不出兩個陸字，你還需要贊助？屆時，你想不跟着上熱搜都難，有句話說的不好聽，卻是事實，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所以，你放心吧，好處少不了你的，你不用蹭，熱度也會找上你，你只需要做好心理準備，等到機會上門了，穩穩的接住就行。”
陸明瑾聞言，神色激動起來，“真的嗎？”
陸拂桑點頭，“不出意外的話，是這樣，反正知名度肯定會提高些，應該會有人來找你做生意，不過，大堂哥，咱家除了房地產，還有其他生意可做嗎？”
她這話不帶嘲諷，可還是讓陸明瑾漲紅了臉，支唔道，“咱們陸家原本做的生意很多的，茶葉、布匹、瓷器，木材、古玩，都有涉獵，只是後來漸漸的不賺錢就關了一些，現在做房地產也不過是無奈之舉，當初大姑姑嫁到武家時，聘禮是一塊地，咱們就靠那個維持了這些年，然後……”
陸拂桑冷笑着接下去，“然後大堂姐跟韓家聯姻，對方又許諾了一塊地皮是吧？所以呢，咱們陸家又能靠着這塊地皮再撐二十年，直到冰清長大可以嫁人？”
“拂桑……”
“我說的難道不是你們想的？”
陸明瑾難堪又痛苦，“我真不想，真的，所以，我一直在試圖挽救和改變，相信我，我，我雖沒本事，但骨氣還是有的，這回很韓家聯姻，也不是嗟來之食，而是，兩家會一起聯合開發。”
“也就是說，還不如當初大姑姑嫁人時得到好處多了？只是人家分了咱們一杯羹喝？你卻還覺得這樣於臉面上更光彩一些？”
陸明瑾羞慚的無言以對。
陸拂桑有些惱恨，更多的還是無力，揉揉眉頭，嘆道，“算了，這些事本就不該我來摻和，你自己好好理清一點吧，看看咱陸家到底還有什麼生意可以做，真就只能靠地皮吃飯了？你若理不清，那麼就算蝶變的熱度燒的再旺，你這裡也是無米之炊，光有火有什麼用？”
陸明瑾艱澀的道，“我懂了。”
陸拂桑見他實在受打擊過大，便心軟的勸了句，“做生意，不是不可以找捷徑，但那是對白手起家的人，對咱們這種幾百年的世家，捷徑是行不通的，投機取巧，就是自取滅亡，只能穩紮穩打，靠實力取勝。”
“對，你說的對，是我魔障了……”
“這也不都怪你，誰叫陸家現在是危機關頭呢。”陸拂桑嘆道，“這樣吧，你先整理陸家的布匹生意吧，如果可以，我會讓人跟你談合作。”
“真、真的？”陸明瑾此刻的心情就好像是走到了懸崖邊，恨不得一頭跳下去解脫了，忽然有人拉過他來還扔給他一座寶藏，那種酸爽難以描述。
“嗯，不過也要看你們的實力，親情是親情，工作是工作，我也不能拿着蝶變的名譽和那麼多員工的飯碗開玩笑，我得對他們負責。”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其實對布我是很有經驗的，真的，不是我自誇，我很小的時候就跟着爺爺學鑑別布料的好壞了，在儷城，有很多織布廠，我曾經去親自採購過，眼光不比專業人士差，保管給你們蝶變能提供價格最實惠、質量又最好的布料。”陸明瑾說的熱血沸騰，眼睛都發光了。
陸拂桑打趣了聲，“別說的好像咱們已經簽約了一樣，還要考察很久呢，再說這事也不歸我管，蝶變具體的事務都是眉姐再談，改天你約她吧。”
“好，好，我明白的，謝謝你，拂桑，真的，太感謝了……”陸明瑾激動的有點語無倫次。
陸拂桑嘆道，“不用謝，誰叫我也姓陸呢。”
她可以不在乎陸家的生死，卻不能不爲她父母和哥哥打算。
尤其是在聽了逐月的那番猜測之後，她更深刻的意識到，身份地位差距的重要性了，如果她哥真的看上了豪門千金，依着目前陸家的地位，想都不要想。
那就是悲劇了。
……
往西院走的路上，天樞感慨道，“夫人的心腸就是軟，還是沒拗過陸明瑾的苦肉戲，他至少有三分是在演，就想博您同情呢。”
陸拂桑淡淡的道，“嗯，我知道。”
天樞訝異，“既然您知道爲什麼還上他的套？”
陸拂桑無奈的笑笑，“因爲我不能對陸家見死不救啊，你當我家老爺子爲什麼現在對我不管不問、給我自由了？就是指望我拉陸家一把呢，要是我不管，呵呵，他立馬就給我找事。”
“可您應該有辦法避開吧？”
“是，我是有辦法把自己摘出去，但是他會對我爸施加壓力啊。”
“那倒是。”天樞有些明白了，“陸二爺什麼都好，就是過於孝順了。”
於是，這孝順也就成了被人可以拿捏的弱點。
逐月這時插了一句，“四小姐之所以願意幫陸明瑾，更多的原因還是爲了您哥哥吧？您是想扶起陸家來，增加他的砝碼是麼？”
陸拂桑有些意外逐月的通透，不由笑了，“你倒是看的清楚，的確如此，我不想哪天我哥喜歡上誰卻因爲身份的不對等而錯失姻緣。”
逐月清冷的眼底閃過一抹羨慕，“四小姐對家人真好。”
“所以，纔是一家人啊。”
逐月低聲道，“對，這纔是一家人應該有的樣子。”
陸拂桑漫不經心的問，“逐月的家人呢？”
逐月搖頭，一瞬間臉色冷漠至極，“我沒有家人，我是個孤兒。”
陸拂桑心裡一動，卻也沒再繼續問下去。
天樞複雜的看了她一眼，想着從天璇那兒打聽來的消息，一時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