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鬱墨染冷哼出聲,“你說的倒是輕巧!怎麼等?”
天璣被嗆聲了,眼底依舊無波無瀾,“耐心等。”
鬱墨染氣笑,“天璣,信不信老子揍你!”
天璣找了塊石頭,盤腿坐下,門神一樣的守在帳篷外,這才淡淡的道,“信,但六爺想越過我去給四爺用藥,誓死不從。”
“你……”
李鈺見他要暴走,趕緊攔住,“六哥,你冷靜點,天璣就是這樣,他只聽從四哥一個人的命令!”
鬱墨染掙開李鈺的手,“你們讓我怎麼冷靜?秦燁是什麼情況,你們比我清楚,我從雍城巴巴的跑來,不是來等的,要等,我在雍城就能等!”
“六哥!”
“滾遠點兒!”
鬱墨染踹了李鈺一腳,大步往瑤光的方向走,“藥呢?”
瑤光一動不動。
天璣淡漠的道,“藥在我這裡。”
鬱墨染轉身,惡狠狠的瞪着他,“是不是以爲我打不過你?”
天璣扯了下脣角,“六爺打不打的過,我都是那句話,想要藥,我誓死不從。”
“那你就去死!”鬱墨染嘶吼一聲,拔出戧來,對準天璣。
天璣不動如山。
開陽猛地攥住鬱墨染的胳膊,“六爺!你這是幹什麼?放下!”
“連你也要攔着我?”鬱墨染眼眸通紅,聲音有些不穩,“你看不見秦燁現在是什麼樣子嗎?你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是最親近的一個了,你告訴我,你什麼時候見過他這個死樣子?”
開陽攥緊拳,“六爺,我知道您心裡難受,我也難受,但是你也不能不顧四爺的意願……”
“他什麼意願?命都沒了,什麼意願都是虛的!”鬱墨染怒不可遏,衝着幾人嘶吼,“你們都是守護他的人,是跟他結了血盟的人,他死,你們誰也別想活!”
天璣冷聲道,“四爺若是有閃失,我本來就不打算活,這一點請六爺放心便是。”
“好,你好的很……”鬱墨染恨恨的盯着他,就想扣動扳機。
“六爺,不要!”開陽喊了聲。
“六哥,冷靜啊!”李鈺也衝過來。
唯有天璣面不改色。
白衣翩翩眼底閃過一道期待的光芒。
這時,從帳篷裡傳出清冷的一聲,“鬱墨染,給我個機會,也許我能讓他醒過來。”
鬱墨染神色一動,“拂桑,你不是醫生。”
“我知道,但我想試試,他那麼盼着我來,寧肯冒險受這份煎熬也不肯用藥,我怎麼捨得辜負他的這份心意?”
鬱墨染緩緩放下胳膊,悽然一笑,“你說的對,他撐着一口氣不過就是爲了等你來,你來了,比任何藥物都管用,我怎麼就傻了呢?”
他頹然落寞的神情,看的開陽和李鈺都有點不忍。
李鈺勸道,“六哥,你也累了,坐下歇會兒吧。”
鬱墨染推開他,靠着洞壁坐了下來,疲憊的閉上眼。
開陽從背的包裡,拿出條毯子給他蓋在身上。
鬱墨染沒拒絕。
李鈺給開陽使了個眼色,倆人走的遠了些,低聲說起最近發生的事。
白衣翩翩看到這一幕,幾欲咬碎了牙,再次功虧一簣,她以爲鬱墨染在,憑他的身份能壓住這幾個人,誰知道他們還是油鹽不進,當鬱墨染要開戧的時候,她明明看到了他眼底的殺機,還以爲會有希望,結果,陸拂桑一句話,就讓他偃旗息鼓了,憑什麼?
憑什麼,他們都對她言聽計從?
就因爲她是秦燁的女人?
她不甘心,她籌謀了這麼久,付出那麼多代價,最後卻要無功而返,想再找機會比登天還要難,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再試試。
然而,她剛動了一步,天璣刀子般的眼神就射了過來,“你最好別動,否則,我就殺了你!”
白衣翩翩氣急,她看向鬱墨染,可惜,鬱墨染眼皮都不動一下,像是睡着了,這一刻,她忽然覺得有寒氣從腳底襲上來,他也對自己失望了嗎?
……
帳篷很厚,外面的人看不清裡面在做什麼,只聽到一聲聲的呢喃,“秦燁,我來了,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麼久,更謝謝你,願意等我……”
“秦燁,睜開眼看看我好麼?我是拂桑,是你的妻子……”
“你說會完好無損的回到我身邊,你失言了,你知道嗎?”
“只要你現在醒過來,我就不生你的氣,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秦燁,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走了之後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你,看在我這麼想你的份上,你醒來好不好?”
“秦燁……”
陸拂桑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在他耳邊說着,隱忍了這麼久的淚,終於盡情的釋放了,她不敢抱他,怕碰着他的傷口,便輕柔的撫着他的臉,把他皺着的眉頭一點點的抹平。
他臉上滾燙的溫度,燒的她指尖都在顫,心更是揪成一團。
她跪坐在他身邊,小心翼翼的俯下身,脣貼在他的脣上,一下一下的親吻着,大有他不醒過來,就不罷休的架勢,每親一下,都要喊一遍他的名字。
“秦燁……”
如此反覆,這個名字就刻進了骨血了去,再也剔除不了了。
帳篷外,寂靜無聲。
帳篷裡,陸拂桑還在一遍遍深情的呢喃。
帳篷外,白衣翩翩無聲的冷笑,真是蠢啊,指望這樣就能叫醒秦燁?她以爲她是誰?玩這種戲碼就能感天動地了?
誰知,下一秒……
“拂桑……”這不是夢囈,而是清晰的喊聲。
鬱墨染豁然睜開眼。
李鈺和開陽也激動的奔過來。
白衣翩翩剎那間如墜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