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除了過來收拾的服務員留意到,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是旁邊的人感嘆這麼有氣質的女人到底是誰?
“試試這個,味道不錯。”薄毅琛含着溫和的眸子,看着宋若初,替她夾起一道菜,放入碗裡。
宋若初微微一笑,夾起放在嘴裡,嚼了幾口,點了點頭,“味道很好。”
“我也要,我也要。”宋漁小朋友吃醋的喊着,一副‘爸比只知道疼媽咪’的眼神控訴着薄毅琛。
薄毅琛笑了,依着小傢伙的話,也夾了一塊放在她的小碗裡,“那小魚兒也嚐嚐看,好不好吃。”
小傢伙雖然還小,但吃飯的時候,一舉一動雖然緩慢,卻透着一抹良好教養,不急不燥的夾起來,嚐了一口,笑得一臉燦爛,“小魚兒喜歡吃。”
宋若初忍俊不禁,心底陣陣暖意流過,留意到薄毅琛看向她的專注目光,耳輪微紅,這傢伙老是看着自己做甚。
吃完飯,薄毅琛拉着宋右初散步,陪着宋漁在公園的遊樂場玩了一圈,纔回到酒店。
……
次日,溫煦的陽光證實着好天氣。
薄毅琛開着車子,帶着宋若初跟宋漁來到陵園,小傢伙記性不錯,來過一次,還嘟囔着這地方眼熟。
與上一次過來的心境大不一樣的宋若初,嘴角一直揚着笑容,如果天堂的爸爸跟暮然看到她現在這樣幸福,應該也會替她開心吧。
這一次,她跟着薄毅琛過來,加上宋漁,真正意義上的一家人。
到了地方,薄毅琛前去停車,宋若初先帶着宋漁到父親的墓地,遠遠走來,不由停下腳步,望着不遠處一個熟悉的人影停在父親墓地前,她怎麼會這裡?
站在宋天明墓地的女人,正是前不久跟宋若初鬧得沸沸洋洋,要解除母女關係的金湘萍。
她穿着一身簡陋的衣着,之前誇張的大波浪如今梳理的整整齊齊,單薄的身子站在那裡,卻也有種蕭瑟的感覺。
“媽咪?”宋漁小朋友疑惑地看着媽咪,怎麼不走了?
這一聲將宋若初收回神,也引起站在那裡的金湘萍轉過身,與宋若初複雜地眼神對上,顯得有些慌亂,低下頭,一副要慌慌張張要離開的模樣,誰知一時走得急,腳步一扭,跌倒坐在地上。
宋若初忍住過去扶一把的衝動,死死咬着嘴脣,這個女人過來做什麼?是爲了懺悔還是又一輪的欺騙?
金湘萍似是腳扭到,一時沒有站起來。
“媽咪,有人摔倒了。”宋漁不明白怎麼回事,加上之前被宋若初保護的很好,不知道金湘萍是什麼人。
看着陌生人摔倒了,心軟了起來,掙扎開宋若初的手,走到金湘萍的身邊,伸出小手,脆生脆氣的說道:“奶奶,起來吧。”
“你,你叫我什麼?”金湘萍從電視上有看過宋漁,自然知道這就是自己的小孫女,但沒有想到她居然叫自己‘奶奶’。
宋漁奇怪地看着眼前陌生的奶奶,再轉過頭看着媽咪,滿臉的疑惑?
宋若初走近,拉過宋漁,面無表情地看着金湘萍,經過記者會的事情,她們母女之間的關係早已經冰到極點了。
那件事後,宋若初沒有再看到金湘萍,在網上也沒有再看金湘萍出來說什麼話,也沒有放在心上,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裡。
“若初,我……”金湘萍瞭解自己這個女兒,知道她的性格一旦下了決心,很難有人動搖。
但是她現在四十多歲,過慣了富貴生活,現在身無分文,幸得那次記者會後遇到神秘人收留,之後神秘人告訴她,如果想重新過上貴婦生活,必須聽他的話。
所以金湘萍按照那個人所說的改變着形象,並且聽從他的話,特意在清明這幾天回到豐城,天天都來這陵園祭拜宋天明。
一直到宋若初出現,金湘萍更覺得那人神機妙算。
“金女士沒事的話,還請離開這裡。”宋若初語氣冰冷的說道,目光卻轉到了父親墓碑的照片,笑容一臉溫和儒雅。
想起往事一幕幕,宋若初心緒難平,努力不去想着當年金湘萍捲款扔下她跟弟弟的事情。
誰知金湘萍不但沒有離開,反而語氣誠懇的說道:“若初,我知道都是我的錯,我不乞求你能原諒我。我只是想過來看看你爸,還有暮然。”
宋若初覺得好笑,這些年從來不過來看,這會卻跑來,不是作秀又是什麼?該不會猜到自己回國,在這清明時分一定會過來,所以過來演戲了?
不得不說,宋若初從某種方面猜對了。
“看完了?”
“呃?看,看完了。”金湘萍愣了一下,見宋若初仍是一副冰冷冷的模樣,這跟預想的結果不太一樣啊。
宋若初冷冷一笑,“既然看完了,那就快走吧。”
金湘萍聽着這話,一股無名之火涌了上來,這個臭丫頭沒看到自己腳‘扭’到了嗎?真是沒有一點人情,跟死去的老鬼一樣討人厭!
儘管金湘萍的髒話差點脫口而出,腦海閃過那個說過的話,如果她敢對宋若初發脾氣的話,那個人不會給她一分錢!
想到這裡,金湘萍咬下要說的話,臉色幾轉來回,才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撐着身子努力站了起來,“若初,媽媽真的知道錯了,畢竟是一家人,你爸還在這裡,一定也不想看到你跟我變成這副模樣。”
宋若初只覺得好笑,這個稱之爲‘母親’的人,到底是有什麼樣的勇氣,纔可以當着死去的父親的面,說出這樣的話?
當初如果不是因爲她非要接下那筆有問題的單子,父親會因爲這件事情打擊的車禍死亡嗎?
這些年,每次想到這些事情,宋若初的心就如同刀割一樣,跟宋暮然隻字未提這些事情。
未曾想過,金湘萍還會出現。
“記者會上我已經講的很清楚了,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父親也不會想看到你的,請你離開。”宋若初上前一步,將懵然的宋漁拉到懷裡,冷眸對着金湘萍,說道。
金湘萍攥緊手心,該死的丫頭,當真是軟硬不吃!
不過讓她就此放棄,那是絕對不可能!她怎麼樣也不會回到那種貧困窯的生活,一定要緊緊抓住這丫頭的手,重新過上上流社會的貴婦日子。
“若初,媽媽真的知道錯了,你就真的連一次機會都不給嗎?你能原諒薄毅琛,爲什麼不能原諒媽媽呢?”金湘萍含着淚水的眼神,望着宋若初,神情很是卑微,但話裡卻在指責着宋若初偏心。
這話讓宋若初轉身的腳步停頓了一下,擡起清冷的眸子,一字一句的說道:“阿琛的確做過傷害父親的事情,可真正害死父親的人卻是您。這些年阿琛沒有虧欠過我跟暮然,而你在哪裡?出現後只會伸手要錢?對不起,我不是取款機。”
極度諷刺的說完這句話,宋若初沒再看向金湘萍,她不想在父親的墓碑前跟金湘萍爭執,更不想死去的父親不安心。
金湘萍求也求了,姿態也擺得低低的,可是宋若初完全不認賬,氣得肺都要痛了。
偏偏這丫頭倔強的要命!
想起那人曾說過的話,金湘萍也知道冰凍三尺,非一日可以融化,乾脆擦掉眼角那一米米的淚水,動作艱難的站了起來,用着‘慈愛’的目光看着宋若初,再落在宋漁的身上,親切的聲音,說道:“叫小魚兒對吧?我不是奶奶,而是外婆。”
宋漁歪着小腦袋,雖然還小,但還是感覺出媽咪不喜歡這個‘奶奶’,於是沒有迴應,看着宋若初。
就算外表裝作冷酷絕情,看透金湘萍的本性,可對於宋漁,宋若初還是沒有辦法說謊,只能低下頭,伸出手在小傢伙的腦袋摸了幾下,輕聲說道:“如果不喜歡的話,可以不叫。”
宋漁皺着小眉毛,雖然這位外婆笑着,可她總覺得外婆笑得好……好奇怪,就好像不是發自內心的笑容一樣,跟個小丑一樣,不太喜歡。
想到這裡,宋漁將腦袋埋在宋若初的腿間,不願意看着金湘萍。
小孩子的反應,讓金湘萍嘴角抽搐了幾下,果然有什麼樣的娘就有什麼樣的女兒!
宋若初是這副德性,小傢伙竟然也不願意認自己,真是見鬼了!
自討沒趣的金湘萍知道今天是沒辦法,只能臉色訕訕,乾巴巴地笑着,“我,我不打擾你們祭拜你爸了。”
“嗯。”宋若初應了一聲,沒有下文了。
金湘萍差點沒噎着,還得給自己找下臺階下,“怎麼說,血緣這種東西是割捨不掉的,你現在不願意認我,但我始終是你媽,有空的時候,我想看看外孫女,總可以吧?”
見金湘萍將主意打到小魚兒身上,宋若初秀眉微蹙,“不必了。”
乾脆利落的拒絕,讓金湘萍差點爆粗口,強忍着,語氣也犀利了些,“不管如何,我想看小魚兒,你是阻擋不了的。就算以前我做錯了什麼事情,現在都過去了,你還記得是誰把你養大了嗎?”
宋若初冷笑,到底是誰記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