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你是覺得這樣還不夠嗎？還需要我把那個已經成型的血塊帶回來給你看看？你是誰啊，你可是戰北罙，我不相信你會做這樣自欺欺人的事。”
這句話說完，戰北罙原本鮮血淋漓的心臟像是驟然被人挖走了。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喃喃道，“原來……你真的會這麼狠心，我信了，我信了……”
可是他的語氣如此平靜，竟然讓楚伊星開始懷疑他究竟有沒有難過。
“……你信了就最好，我現在肚子裡也沒了孩子，你也沒必要因爲這個孩子對我好了，你想動手就動手吧，我不怕，我也不會反抗，你想怎麼打就怎麼打……”
她甚至閉上眼睛，等着男人動手。
可是良久，都沒有等到預期中的巴掌。
她再睜開眼睛時，看見戰北罙的臉色已經慘白的可怕。
她心尖一凸，止不住地想問他怎麼了。
然而還未來得及等她開口，就看見男人壁立的身影向後踉蹌幾步。
他一掌扶着胸口，開始劇烈咳嗽。
隨着他的咳嗽，鮮紅的血液從他的嘴裡噴涌出來。
看見那股噴出來的鮮紅，楚伊星下意識地閉上眼睛，旋即，她的臉上一熱。
等她再睜開眼睛時，她的左臉上有溫熱的液體正慢慢流淌下來。
楚伊星張了張嘴，想尖叫，卻一個字都喊不出來。
她看見戰北罙滿口的鮮血，他白色襯衣的胸口已經被染紅一大片，可怕的紅色遍佈她的整個視線。
“戰北罙！”
楚伊星終於喊出聲，想上前扶住戰北罙。
“……別過來……”
他卻伸手阻擋她，向後退着，她看見他的嘴角還有鮮血不斷的溢出來。
“我信了……你成功了，小星……你的方法一舉成功了……我從來都沒有這樣痛過，是你讓我知道了什麼才叫絕望……”
他的每一個字，都彷彿一把錘子，鑿在她的心口。
她也想喊痛，可是她不能喊。
“再也不會有什麼事比此刻更讓我痛苦了……”
指尖顫抖着，戰北罙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低吼，“你到底愛過我沒有？”
心痛的眼淚滾滾而下，楚伊星緊緊咬着嘴脣，看着眼前狼狽到極點的男人，良久未發一語。
狹長的眸子漸漸纏上霧氣，心臟疼的厲害，不能呼吸……
他伸手擦了擦下巴，卻擦到了一掌的鮮紅。
猶如遭受了地獄般的重創，戰北罙神色枉然地看了一下四周。
他的眼神輕飄飄的，身子也輕飄飄的，像是失去了魂魄般。
“戰北罙！你還是去醫院吧！”
“呵……”
他想笑，卻怎麼都笑不出來，他的身體開始搖搖欲墜，如同在寒風中慘遭蹂躪的小樹苗。
“我一直都知道你恨我，可我沒想到……你爲了報復我，會將我們的孩子打掉，是我輸了……”
戰北罙轉了身，開始艱難地往門口走。
他一手扶着牆，一手撐着胸口，一步一步艱難地往外走。
楚伊星看着他孤寂的背影，終於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