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北罙手中的咖啡杯瞬間落地,落下去的時候掉在桌沿上,撞出了聲響,咖色水漬濺在他的西裝上,杯子才又落在地上。
所以說,是戰袁鳴和邵珉聯手製造了那場車禍?
脖頸上的領帶很勒人,他伸手去扯了扯,卻發現十指顫抖着,虛軟得沒了力氣。
“先生……”展翼上前驚呼一聲,抿了下嘴脣,“也許老爺是有苦衷的……”
“閉嘴!”
戰北罙冷吼一聲,他手指顫抖着拿起手機,剛撥出一串號碼,就又扔出去,‘啪’的一聲響,是拋丟而落的聲音。
他腿上有些虛軟,虛的像是一下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擡手扶着椅背,看看褲腳上的咖啡污漬,皺了皺眉。
是戰袁鳴和邵珉聯手製造了當年的慘案,也就是說,楚伊星之所以會過得如此艱難,其實都是拜他們站家所賜??
其實他們戰家,本來就欠顧家的?
想着想着,心疼的他開始顫顫呼着氣,捏着椅背的指節泛着青白的顏色。
想着想着,他便覺得眼睛有些發澀,‘呵’的一聲,嘴角那抹是苦澀?
還是苦笑?
這些日子來,他拼命地把自己泡在工作裡,把自己死死地逼在時刻要累倒的邊緣。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神經不能鬆懈下來,一旦鬆懈下來,他就會發瘋。
就算他恨她無情無義背叛了他,可在難以忍受思念之苦時,他會忍不住地跑去她工作的地方。
就那樣坐在車裡,整整等一天,直到她出現。
即使是一閃而過,也是一種滿足。
可滿足的同時,又是無比痛苦的煎熬。
換做以前,他是從來都不屑於談起愛情這個東西的。
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真正的愛情?
可是直到他自己愛上楚伊星的時候,卻不得不承認了。
展翼看着自家主人一副痛苦不堪的樣子,後面想說的話,全部嚥了下去。
可戰北罙像是料到似的,復又坐下,一手撫上沉重的額頭,“還有什麼?都說吧!”
展翼嚥了咽狂跳的喉嚨,慢慢道,“當年……老爺和顧董事長是至交好友,而老爺……曾經是顧家的管家。”
戰北罙是6歲時被接回戰家的,那時他在戰家根本不受寵,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父親做的是什麼工作。
他只記得,每次戰袁鳴回到家以後,心情都似乎很不好的樣子。
而後,他在戰家待了不到兩年的時間,就被放養到了美國。
他十六歲那年曾經回國一次,那時候他對戰家完全是陌生的。
也記得戰家所住的地方不是如今那處老宅,但是當年戰袁鳴已經在一點點的奮鬥,他創立了自己的公司,所以更忙了。
有一次,一箇中年男子來戰家做客。
那個中年男子不像戰家其他人,似乎和他格外投緣,聊了很多。
他永遠記得那個中年男子得知他是戰袁鳴的私生子時,眼裡流露出的一絲疼惜。
而戰北罙也不知道,在他年少時唯一沒有因爲他的出身而看低他的人,就是顧御河,楚伊星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