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沒想到這個男人的思維跳躍性如此之大,但我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絕,畢竟來者都是客,我若是直接給予回拒的話,傳出去只會讓那些想真正找我幫忙的人,望而卻步。
當下,我只得婉轉的對他說:“看風水啊?再說吧,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先把你嫂子和侄子的病情治好,這個事情不能耽擱。”
雖然我沒有明着拒絕他看風水的請求,但話裡話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可這個男人卻並不打算就此罷手,他轉頭看了一下女人和孩子,然後對我說:“沒事的柳師傅,我可以等,等你把我嫂子和侄子治好了再說也不遲。”
我沒想到這個男人的臉皮竟然厚到這種程度,不過,我也懶得跟他一般計較。女人見我神色有些異常,估摸着我心裡有些不痛快,連忙狠狠的瞪了男人一眼,隨即,一臉歉意的說:“柳師傅不好意思,我小叔是在跟您開玩笑呢!”說着,她衝男人眨巴了一下眼睛,使了個眼色。
沒曾想,男人卻視若無睹,且一本正經的說:“嫂子啊,我沒開玩笑,我聽說王家正在到處尋找風水寶地爲先人遷葬。所以,我想讓柳師傅幫我瞧瞧咱們家那塊地是不是風水寶地。”
我頓時有些無語,這個男人讓我看風水的理由也太奇葩了。我下意識的反應,便要去拒絕,可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想起他口中的王家,我原本就懷疑這個男人是跟王老頭是住在一個村子的,現下聽他這麼一說,我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了。
當下,我故意裝作一副極爲心動的樣子說:“風水寶地啊?如果真的是風水寶地的話,應該可以賣老多錢了。”
男人見我對這個話題感興趣,頓時大喜,連連點頭說:“沒錯,王家挺有錢的,如果他們相中我家的地,肯定可以賣不少錢。”說到這裡,他一臉興奮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大聲說:“柳師傅,請你幫我去看看那塊地吧,我聽祖輩說,那塊地是風水寶地。”
我見男人一步步的踏入我事先挖好的陷阱,心中暗自竊喜不已。但面對他的請求,我不得不裝作一副爲難的樣子,說:“風水寶地啊?”
男人以爲我在索要好處,連忙許下承諾:“柳師傅您請放心,如果我家那塊地是風水寶地的話,賣地的錢,我們平分。”
我原本想着從這個男人的口中打探出王家的情況,沒曾想,這個男人竟然許出了這樣的諾言,由此可見,他口中的風水寶地只怕是真的了。
不過這樣也好,倘若他家的地,真是風水寶地的話,倒是省去我到處尋找寶地的時間。
當然,前提必須是王家的福德能夠配得上這個寶地。否則的話,一切都是枉然。
男人見我沉默不語,以爲我嫌少,眉頭微微一皺,略作沉吟說:“這樣吧,你六,我四行不行?”這話一說出來,女人臉色驟變,叫了一聲小叔,她的意思我懂,無非是捨不得那個錢財。
爲了避免發生不必要的麻煩,
我連忙擺了擺手說:“你們誤會了,我不是嫌棄你給的價格低,而是我在想王家到底是什麼樣的家族,他們的爲人,品行如何?”
男人聽我這麼一說,頓時鬆了一口氣,隨即,一臉不解的問道:“柳師傅,這個賣地跟王家的品行有關係麼?”
面對他的詢問,我強忍住內心的喜悅,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說:“當然有關係嘍,如果王家的品行不端,葬入風水寶地的話,非但不能提供風水庇佑,甚至還會導致損丁,破財的現象,你說有沒有關係?”
其實,我這番話純屬胡說八道,目的就是想聽聽男人對王家的評價。而且,我相信這話一說出來,男人會給出一個直觀的評價。
因爲我這句話裡頭傳達了一個意思,損丁破財。試想啊,如果王家的品行不端,就算這個男人再怎麼愛錢,也不敢隨意將地賣給王家。反之,他會毫不在意,或者表露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樣子。
話一說完,爲了防止男人腦袋轉不過來彎,無法理解我話裡頭所表達的意思,我連忙補充了一句:“如果王氏一族品行不端的話,我建議你不要把那塊地賣給他們,免得惹禍上身。”
男人聽我這麼一說,先是微微一愣,然後笑了笑說:“放心吧柳師傅,王家人挺好的,在我們方圓數十里地頗有善名。”
他似乎怕我不信,一連舉了好幾個例子來佐證自己的說法。其中一個就是最爲常見的乞討事件,他說在某年某月某日的傍晚,有一個年邁的乞丐來到了王家村王老頭家門口的一顆百年銀杏樹下。
遇到這種事情,一般人會選擇給乞丐一些吃的,或者是錢,然後將其打發走。但王老頭卻並沒有這麼做,他不但將乞丐領到了家裡,讓他吃飽喝足,而且將老乞丐留下來過夜。
我本以爲第二天一大早,王老頭會給乞丐一些錢財和衣物,然後將其打發走。結果,男人告訴我,王老頭並沒有將老乞丐趕走,而是帶着這個乞丐,來到鎮上的派出所,幫其尋找家人。
最終,在警察的幫助下,老人的兒子被找到了。原來這位老乞丐並非真正的乞丐,而是一個老年癡呆症的患者從家裡走失了。
男人說的雖是有板有眼,但我壓根不信。要說王老頭給老乞丐吃喝,給錢給物我信,但要說將這個乞丐領到家裡過夜,並且,家裡的子女不反對,我實在難以相信。
男人似乎猜出我心中所想一般,他笑了笑說:“柳師傅,你還別不信,我說的都是真的。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可以問我嫂子,這件事情我們村裡人都知道。”
女人不待我出言詢問,連忙點點頭說:“是的!這是真的,俺們村的人都知道這事。”
兩人一前一後,相繼出言證明王氏一族是好人,特別是把王老頭說的更是萬里挑一。但我依舊不信,因爲在此之前,王氏一族衆人留給我的印象特壞。
特別是王老頭他那副囂張跋扈的樣子,讓我至今想起來都有
些惱火。我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能聽信他們的片面之言。有必要的話,還是到他村子裡頭轉悠一圈,打探一下他的爲人。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妥,我瘸着個腿,即便面容改變,如果以術士的身份,進入王家村,必定會引起王氏一族的注意力。到了那時,就算我想打聽個啥,估計也聽不到實話。
我想了又想,還似乎覺得應該從這一男一女身上着手。
先前他們不是說王家樂善好施,但凡是有人求上門來,只要不是來故意找茬,定然不會讓求上門來的人空手而回。
行,那我就從這方面入手。
男人不是說了王家屋子前頭有一顆百年銀杏樹麼?好,那麼我就讓這個女人帶着孩子前去討要這顆樹,說是用來打牀讓女人和孩子躺在上面治病。
如果王家的王老頭,真的像男人說的那樣樂於助人,他見這個女人和孩子都病了,而且醫院治療沒有效果,定然會將這個百年古樹送給女人。
反之,他如果百般搪塞,或者開出天價,只能說明他是僞善。
一念及此,我故意裝作一副欣喜的樣子,拍了拍手說:“太好了,我剛剛正愁找不到百年銀杏樹爲你和孩子治病,沒想到這個王大善人家裡就有,你們去討要應該不成問題吧。”
兩人聽我這麼一說,頓時露出爲難的神色,我一看這架勢,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王家的王老頭是僞善。
不過,我依舊裝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說:“怎麼了?難道這個王大善人是僞善?你們要不到?”
男人見我說王老頭僞善,連忙搖了搖頭說:“那倒不是,只不過……”他這一拖音,我就知道另有隱情。
果然,男人接着嘆了一口氣說:“去年有個收樹的,來村裡出十萬塊錢買他這顆銀杏樹,王大爺沒賣。”
這時,我才知道是我相差了。不是王老頭僞善,而是男人開不了口。
但我依舊不打算改變主意,這個銀杏樹越值錢,越能體現出王老頭是真善,還是僞善。
當下,我故意裝作一副無奈的神色,搖了搖頭說:“那就沒辦法了,恕我無能爲力了。”說到這裡,我見兩人臉色微變,心知道恐嚇起了作用。爲了徹底擊潰他們的心理防線,我裝作十分同情的樣子,淡淡的看了一眼躺在女人懷中的那個小孩,嘆息一聲說:“唉!多好的一個孩子啊,可惜命不久矣。”
這話一出口,兩人齊齊大叫一聲:“什麼?你說什麼?”
看着因驚嚇而瑟瑟發抖的兩人,我心中涌起一絲愧疚,但爲了將這齣戲演的更爲逼真,我不得不硬着頭皮,指着女人懷中的孩子說:“沒有銀杏樹,這個孩子危在旦夕。”
女人見我把話說到如此地步,頓時淚如雨下,她這一哭,男人便慌了神。他這一慌,什麼也顧不上了,直接問道:“柳師傅,如果我能夠把銀杏樹要來的話,我小侄子是不是就有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