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白絨的精神一振,伸手向着一個黑影一把抓了過去。“嘩啦~嘎吱~”白絨匆忙中拽住了一棵松樹的樹枝。隨着樹枝上下襬動,白絨這纔看清了倆人現在正處在一個斷崖的下面。
“小寶,快!快往樹上爬。”小寶身法敏捷地爬到了樹上,白絨也跟在小寶的身後往樹上爬。 等哥倆都爬到了松樹的上面,白絨再一看小寶不禁大吃一驚:眼前的這個人哪裡還是弟弟的樣子,雖然這個人的容貌似曾相識,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你~你是什麼人?”白絨厲聲問到。“我~我是你的弟弟啊!怎麼了哥哥?”這熟悉的陌生人回答到,聲調裡稚氣未消。
“弟弟~?我弟弟長的也不是你這樣的啊?”白絨緊緊地盯着眼前的這個人。這個人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啊~我怎麼變成這樣子了?這~這不可能!”這個陌生人慌亂地叫着。
“下面有人!荊軻和秦舞陽在下面!射箭!射死他們!”懸崖上傳來了紛雜的人聲。“嗖~”一隻利箭釘在了樹幹上,“嗖~嗖嗖~”頓時箭如雨下。“快!順着崖縫往下爬。”生死關頭兩個人也顧不上到底誰是什麼身份了。
兩個人慌慌張張的逃到了谷底稍作休息,白絨看着眼前的陌生人一字一頓地說道:“秦~舞~陽,你是秦舞陽。”
陌生人微微一愣,白絨繼續說道:“準確地說你的前世是秦舞陽。陌生人的身體開始顫抖,大量的信息涌入到腦海裡讓他有點吃不消。秦舞陽痛苦的抱着腦袋不停地在地上抽搐。
過了好一會兒,秦舞陽恢復了平靜。眼淚順着臉頰不停地流淌:“荊哥~我對不起你……嗚嗚~”小寶終於想起了自己的前世。
白絨伸出右手輕輕地搭在小寶的肩頭,安慰道:“算了兄弟,事已至此你也不要過於悲傷。”一股暖流順着白絨的手臂傳遍了小寶的全身,“哥哥……”小寶的眼淚又一次奪眶而出。
“荊軻和秦舞陽就在前面,射箭~射死他們。”追兵再次圍了上來。“哥~你快跑,我掩護你。”說着,小寶一轉身就要衝着追兵殺去。
白絨一把拽住了小寶的胳膊搖了搖頭,說道:“不必了~我們~都已經死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白絨的話讓小寶愣在了當場,小寶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秦軍的追兵邊跑邊喊眼看離兩人越來越近,而白絨拉着小寶毅然不動。
“唰~唰~”追兵帶着風聲從倆人的面前呼嘯而過,對於站在面前的白絨和小寶猶若不見。看着從身邊飛馳而過的追兵,小寶驚駭得合不攏嘴巴。
“爲什麼他們就像看不到我們一樣?”小寶不解地問道。“因爲他們根本就不曾存在,你所看到的只不過是你自己的想象。”白絨冷冷地說到。
“可~哥哥也在我的眼中,哥哥的樣子不是真的麼?”小寶還是想不明白。“我和你一起墜入了這個夢境,除了我之外你看到的景象都是假的。”想不到,剛剛墜入婆羅幻境的白絨就洞曉了天機。
看到小寶半信半疑的樣子,白絨拽着小寶的胳膊一拳擊向了正在跑過來的追兵。“呼~”小寶的拳頭劃過了追兵的身體—空中根本就沒有任何實實在在的東西存在過。
恍惚間,周圍的景象一變。白絨和小寶的身子已經呆在了一隻小船的船艙之中。小船隨波飄蕩,船尾一個艄公一邊划着小船一邊唱着漁歌。
“哥,這個小船和艄公也是假的?”小寶試探着問到。白絨偎依在船幫上微微一笑,輕聲說道:“你先莫要聲張,所有事情由哥哥做主。據我分析:我們所有人都陷入了各自的夢境之中。我必須想個辦法把他們叫醒,不過~我們先要找到這個夢境的根源。”
艄公忽然停下了正在吟唱的漁歌,“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荊軻和秦舞陽居然坐着我的小船亡命天涯。”小寶剛要回話,被白絨在後邊輕輕一捏屁股就把已經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魯句踐,想不到在這裡居然遇到了你,老哥什麼時候改的行啊?”白絨故作吃驚的樣子。“呸~若不是老子故意降低身份扮作艄公,又有誰渡你們過渭河擺脫秦國的追兵?”魯句踐的第二句話就開始爆粗口。
“哈哈~”白絨爽朗的大笑道:“想不到魯句踐還是當年的火爆脾氣。不知道魯兄擺渡我們過了渭河然後又怎樣啊?”“怎樣~當然是領你去見一個你的老相識。”“然後呢?”“然後讓你重新練習擊劍的技藝。”“然後呢?”“然後刺殺秦王嬴政……”
白絨鐵青着臉望着魯句踐身後的方向沉默了半響,“你是說我擊劍的技藝有問題?”“唉~荊兄,實不相瞞,我領你去見的那個老相識就是蓋聶。”白絨喃喃自語說道:“蓋~聶?”
魯句踐繼續說道:“荊兄,你的劍走偏鋒,雖然招術攻勢凜冽,但是不能給敵人一招斃命的重擊。荊兄你知道麼?至從你走了之後蓋聶追悔莫及,前面這些話也都是蓋聶說的。”
“哦~原來我劍術的弱點就是劍走偏鋒…”說着,白絨拔出了魚腸寶劍邊說邊比劃着。
站在白絨身後的小寶看着白絨癡迷的神色不禁心中大驚:哥哥千萬不要着了這個幻影的道了,否則我倆就大大的不妙了。想到這裡,小寶在白絨的身後輕輕拽了一下白絨的衣襟。
“秦舞陽~你幹什麼!”白絨轉身厲聲呵斥到。小寶被白絨嚇了一跳,顫聲說道:“哥~我是小寶啊!”“啊~”魯句踐一聲慘叫,倒在了船尾。白絨一拉小寶的手腕向着魯句踐身後的方向飛奔而去。
河水彷彿有了靈性,卷着巨浪向着兄弟倆撲了過來。白絨依然劍走偏鋒,劍尖向着斜上方一撩。“唰~”幾滴猩紅的鮮血噴灑向四周。
小船、魯句踐、渭河、巨浪…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見,白絨和小寶的身前出現了一隻漆黑的怪獸。這怪獸似蛟猶龍,身子下面兩前一後長着三條雞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