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有自尊的。
男人的自尊在某些脆弱的時候，更是會被無限放大，就好比是現在。
明聿的薄脣有些蒼白，俊美的臉上因爲那些傷口，反而顯得有些狂野起來，他看了一眼地上狼藉一片，擦了擦脣角的血。
重新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那眸底裡的金色還沒有褪去，他的樣子，看起來便是如同野獸一般的兇猛。
高大挺拔的身姿，讓人看了忍不住想要後退。
明太太看到自己兒子滿身傷口，英俊的臉上也都是傷口，看起來好像破相毀容了一樣，尤其是那雙金色的瞳孔，她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又看到地上那些血和白嫩的蟲子，聞着空氣裡血腥的味道，忍不住再次涌起一股反胃的感覺，對着一邊猛地又開始乾嘔。
明聿的眼神更暗了一些，目光對上殷蓁蓁。
“阿聿。”
殷蓁蓁面朝着明聿，看着他現在的不對勁，心裡有些心疼，她分明是沒有覺得這個樣子的明聿有什麼噁心的，但爲什麼她身體裡的那種反胃的感覺卻是怎麼都剋制不住呢？
“嘔~~”
殷蓁蓁對着一邊再次乾嘔起來。
明聿剛想說話，但此刻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了，脆弱的神經好像受到了什麼巨大的刺激，他低頭看了眼滿身的傷口和血跡，臉色難看，開口的時候，那暗啞的聲音更是低沉無比，“全祛除了？”
“沒有，還殘留一點。”
“影響大麼？”
“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是必須要再次全部清除才行。”
“什麼時候下一次治療？”
“最起碼三個月後。”
段湛認真地回答着明聿的話，不敢有一絲的懈怠。
明聿的身體不知道是特別受蠱蟲喜歡還是怎麼，竟然在短時間內有這樣的突變，是他沒有想到的，而明聿的身體經過這一次的創傷，最起碼要三個月後再接受一次治療。
那些蠱蟲攢鑽破皮膚的時候，明聿的身體內部肯定也是受到了一些內傷的。
這些內傷的恢復顯然是比起外傷要慢的多，三個月的時間，他還覺得有些短。
明聿沒再說話，他轉頭看向殷蓁蓁。
殷蓁蓁的臉色蒼白，她看着明聿，剋制不住反胃的感覺。
而明聿看着她，也是臉色蒼白，他能看得到她看向自己的時候的那種濃濃的愛意，他能看得懂她對自己的關心和擔憂。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他多看一眼，忍不住多想一點，甚至覺得那擔憂的神情都變成了嫌棄。
他想着自己身上那破皮了的難看的樣子，心裡從未有過的自卑的感覺，竟是侵襲着他的心。
明聿是天子驕子，是最年輕有爲的軍長，是在部隊裡立下了無數軍功的鐵血軍人，是相貌英俊無雙站在人羣裡絕對是最好看的那一個。
可忽然這一切，好像只是模糊記憶裡的一場夢一樣。
明聿的心裡不自覺地生出一種惶恐。
但他的臉色卻越來越冷，冰冷如極北之地的寒冰，那泛着淡金色的瞳孔，讓他看起來更有一種野獸的獸性。
明太太看着自己的兒子，覺得陌生極了。
明聿做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