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顧佳美…”

默默在腦海裡使勁的搜索着這個名字,終於想起她來。

“哦,我想起來了,真不好意思,我記性不太好。而且你變化也挺大的,變的…更漂亮了。呵呵…”

默默乾笑了兩聲,心說原來是她啊。她跟上高中的時候差距也太大了,鼻子、眼睛、嘴脣、臉型都有很大變化,好像是時下最流行的網紅臉。這麼確定以後,默默心說,難怪自己認不出她了。

“你等車啊?”

顧佳美漫不經心的打量着默默,慢慢的開口道。

“是,我來附近辦點事。”

默默禮貌的回答她,看着她上下打量自己的眼神,有種怪怪的感覺,卻依舊笑容滿滿的回視着她。

“好久不見,要不要我送你一程啊?”

顧佳美一邊說着,一邊擺弄着她塗了鮮豔顏色指甲油的手指。

“不用了,謝謝你!”

對於顧佳美的邀請,默默一口回絕,如果是別人,她還有可能坐上車子,但是顧佳美就算了吧,隨着默默認出她來,往昔關於她的一些不好的記憶便盈上心頭,她本能的排斥跟她有過多的接觸。

“嗯,那留個電話吧,有空我請老同學一起聚聚。”

顧佳美說着,從放在副駕駛位上的包包裡掏出手機。默默注意到,那是最新款的水果手機。

“好。”默默應着,也掏出手機。

她們互留了電話,默默看着顧佳美的車急速駛離,她有些摸不着頭腦。上學的時候她跟顧佳美這人除了是普通同學的關係,並沒有其它交集,她這次怎麼會在大馬路上特意停下車跟自己打招呼?

這簡直可以用匪夷所思來形容,爲什麼她覺得她是有目的的?想到這裡,默默隨即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然後就打消了念頭,不過是打個招呼而已,自己有什麼值得她接近的,最近睡眠不好,想的太多了。

顧佳美是默默的高中同學,準確的說,是默默跟飛揚的高中同學。這個人性格外向且張揚跋扈。

那時候顧佳美整天纏着飛揚,而飛揚又整天跟默默在一起,所以理所當然的顧佳美整天跟他們纏在一起。

默默知道她喜歡飛揚,今天如果不是顧佳美主動停下來跟她說話,即使默默先看到她,也不會主動跟她打招呼的。她不喜歡顧佳美,其實顧佳美也不喜歡她,默默都知道。她不喜歡顧佳美的原因?可能是因爲飛揚不喜歡她吧。

雖然這麼多年過去了,再見她,默默仍然是沒有什麼好感。

一天之內見到了兩個故人,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這好像是老天爺故意開了她的玩笑,人這一生有多少事是能自己操控的呢?與其怨天由人,不如讓自己灑脫些,這樣才能活的輕鬆。

公車來了,等車的人,一個接一個的上車。默默跟在最後面,忽然她的電話響了起來。是她工作的幼兒園園長打來了。

“默默,你沒什麼事了吧。”園長關切的說。

“謝謝園長關心,我沒什麼事了。最近園裡事這麼多,我還請了一週的假,真是不好意思,我明天就可以上班了。”默默略帶歉意的說道。

“那就好,回來後記得把教學計劃補交上來。”

“好的,您放心。”

掛了電話,默默想了想自己耽擱下來的工作。她一週沒有上班了,短短的一週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這一週過的好漫長啊,不過她也挺了過來。她走到公交車的後面,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看着窗外飛馳的風景。她忽然覺得好累啊,眼皮有些打架,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恍惚中,默默好像做夢了,她夢到飛揚跟顧佳美在一起,任自己怎麼叫怎麼喊,飛揚也不理會她,她追他追了好遠,不但沒有追上,自己還跌倒了,她一下子就驚醒了。

這時報站器報了她家的那站,默默匆匆的下了車,奇怪她怎麼會夢到顧佳美呢?難道是因爲剛纔在路上遇到她,所以就夢到她了。

可飛揚怎麼也出現在她的夢裡,他還跟顧佳美在一起,然後他還不理會自己,這太奇怪了。

默默晃晃頭,感覺自己最近真是太累了,發生的事情太多,以至於她感覺自己的腦袋都要當機,無法處理信息了。

默默回到家裡,看到瑞冰的鞋子放下門口,她已經先行下班回到她家,此時正在廚房裡忙碌着。默默換了家居常服,來到廚房裡要幫瑞冰的忙,卻被瑞冰攔住,她說:

“不用你伸手了,馬上就可吃了。”

默默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沒有說話,靜靜的退了出去。沒一會的功夫,瑞冰把做好的飯菜端了上來。

“我.....”默默欲言又止。

“怎麼了?”瑞冰美目裡都是疑問。

“太不好意思了,這是我家,結果要你鞍前馬後的照顧我。”默默略感慚愧的說。

“就這啊?”瑞冰失笑。

“嗯。”默默肯定的點頭。

“不過是做個飯而已的,你想太多了,再說我也不能白吃白住的,總得出點力吧。”瑞冰一邊說笑着,一邊給默默盛飯。

默默接過飯碗,“看你說的,好像你寄人籬下的似的,這本來就是你的‘家’嘛。”

默默說話時特意加重了家這個字,她沒有很多的朋友,但是,就是這爲數不多的好友,讓她格外的珍惜,她說這也是瑞冰的家,絕對是百分之百的真心話。

“既然是我家,那你還跟我客氣?”瑞冰笑着,眉眼彎彎。

說罷兩人都會心一笑,開始吃飯。

“我的假期明天就結束了。”默默一邊吃着一邊含糊不清的說。

“那很好啊,忙碌起來也許你就不會再做那個夢了。”瑞冰說着,往默默的碗裡夾着菜。

“嗯。”

默默低低的答了一聲,埋頭吃着沒有再說話。有些事情,雖然痛,但是也只能自己抗着。

兩個人默默的吃着飯,默默想問瑞冰關於夏燦陽的事,瑞冰想問默默關於她失蹤那天的事,但是終究都沒有說話。

不是不關心,是想着即使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自己都自顧不暇了還能幫到別人嗎?

有的時候,不是幫你解決天大的難題纔是真朋友,只是在你需要有人在身邊陪伴的時候,她可以在你邊上靜靜的陪着你就足夠了。

第二天早上,瑞冰起的很早。默默揉了揉朦朧的睡眼看着她,聲音慵懶的問:“你怎麼起這麼早?”

“我又接團了。”瑞冰一邊穿衣服,一邊簡略的回答默默。

聽到這話,默默馬上精神起來。

“不是不打算做這個工作了嗎?怎麼又接團了?”

她從牀上從牀上坐起來,直直的盯着瑞冰看,想從她的神情裡探究出什麼,瑞冰裡屋外屋的忙碌,沒有馬上沒有回話。

“怎麼沒聽你說起呢?這次要去哪裡?”默默接着又問道。

這時瑞冰已經整理好了,在默默窗前站定。

“就是一個朋友臨時找我幫忙,我也想借機會整理下心情。”她神情淡然的答道。

“可是......”

默默停下來沒有再說,瑞冰應該是想到了她的擔心。

她坐下來拉過默默的手說:“你擔心我像我擔心你一樣,所以什麼也不用說了。我會讓你們放心的,我離開的這段時間照顧好自己吧。”說完,她輕輕的擁了擁默默。

默默感覺到瑞冰的手是微涼的,她眼前這個既柔弱又堅毅的女子,此時是以什麼樣的心境說出這些話的。

可惡的夏燦陽,他怎麼忍心這麼去傷害她。儘管知道,一個人的一生中,不是一次就會遇見真愛,也不是所有的感情都會善終,但是瑞冰跟夏燦陽真的是不同的,默默不明白,他們明明那麼的相愛爲什麼會走到今天。

她看着瑞冰,此時她的眼睛裡彷彿有個悲傷的側臉,默默揉了揉眼睛。

“又來了”她自言自語的說。

“什麼又來了?”瑞冰疑惑的望着她。

“沒,沒什麼。”

默默支吾着回答,然後握緊了她的手。

“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嗯。”

默默站在窗口,目送着瑞冰提着行李離開。看着瑞冰遠去的背影,她心裡五味雜陳。

有些事情找到了答案又怎樣呢?最終還是要面對殘酷的現實,如果一開始就知道是這樣的,是不是還不如不去尋找答案更好呢?可哪有那麼多如果啊?

她擡眼看了看錶,天哪!要遲到了。如果去晚了,一定要被園長訓了。胡亂的吃了兩口瑞冰準備的早餐,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便狂奔了出去。

剛奔到小區門口,默默就被一陣刺耳的鳴笛聲吸引了注意,循聲望去一輛黑色的大衆SUV停在那裡。車窗緩緩的降下來,迎面而來的便是飛揚燦爛的笑臉。

“默默....”他朝她揮手,大聲叫着她的名字。

默默看着他,帶着難以置信的眼神朝他走過去。

“餘飛揚,這車是哪來的?”

飛揚單臂支在打開的車窗上,痞痞一笑,“你管哪來的幹嘛?上車!我送你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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