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接連兩次的遇襲,老人心中愧疚不已,家主三番兩次對小小姐不利,虧得小姐命好,沒有出事,可她若是繼續隱瞞下去,不明真相的小小姐躲得過初一,躲得過十五嗎?
還好,至少還有一個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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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白鶴。”花語眠強忍着衝動,冷靜的走到癱軟在地上的花白鶴面前,那個曾經讓她敬畏的老者,如今怎麼看怎麼噁心。
“要殺便殺,無需多說。”花白鶴仰望着高高在上的花語眠,絕望溢滿眼底,從他決定卸下那個壓了他十年的罪惡擔子後,他就沒打算能活下去。
他突然伸手抓住了花語眠的裙角:“千秋他們是無辜的,所有的罪孽都是我自己造成的,讓我一人承擔吧。”那是乞求,拋棄了所有的尊嚴,只想爲後人留一條活路。
“爹。。。。。。”花家人已哽咽得說不出話來了,即便花白鶴有再多的不是,可他依然是他們的父親。
“爹,不要求她!這個孽種早就該死了,你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大局着想,你做的沒錯!”
“你們還當我是爹,就全都給我住口!”花白鶴氣得一陣咳嗽,現在不是同生共死的時候,他要保住花家的血脈,保住花家的家業!
“哼,放虎歸山留後患,你難道沒聽過這個道理?”花語眠一腳騰空踩在花白鶴的手腕上,俯下身,正對上他完全褪去血色的臉,諷刺道,“花白鶴,你這一輩子,做的這一切,不都是爲了花家麼?爲此,你連自己的後代都能犧牲,現在怎麼倒爲他們求起情來了?”
花白鶴乾裂的嘴脣顫抖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怒火積累到了一定程度,已經足以讓他人通過一雙眸子,看破那渴望毀天滅地,吞噬天地萬物的憤怒,他心中明白,他們這些人,今天怕是誰也沒有活路了。
“所有的罪都是由你造成的,也是因花家而起,想保住花家?”無形的毀滅之力開始在空氣中動盪不安,“做夢去吧。”
就算是同歸於盡,她也要花家這些人渣下地獄!
“花語眠,快停下!你傷未愈,會走火入魔的!”
這樣的阻止勸導,周圍不知道響起了多少遍,可她置若未聞,以她爲中心捲起的黑色風暴滿布在整個結界內,連白櫻都無法靠近此時的她。
她現在,近乎是在以毀自己爲代價去毀滅花家。
事實上,要毀掉花家有千千萬萬種方式,可她偏偏執着於這種最簡單粗暴黑暗的方式,不僅要讓花家這些人下地獄,更要帶着所有跟花家人有關係的事物一起消失!
就在白櫻選無可選,只好準備用某個同樣以損害自身爲代價的禁術強行去中斷花語眠的禁術時,他卻愣住了。
風暴肆掠的中心,一雙厚實溫暖的大手毫無預兆的從身後探出,覆蓋住了花語眠那雙星辰暴戾的眸子,另一隻胳膊橫過她的胸前,將她攬入懷裡。
“真是個倔強的傻丫頭,爲夫可一直都在等你啊。”他低頭,下巴抵在她頭頂的發心,輕聲呢喃。
爲什麼不肯找他幫忙呢?他都耐着性子,看着她疲於應付,看着她傷痕累累,強迫自己用心等待,想她像從前那樣,搖着小尾巴,主動進來找他抱大腿。
最終,他還是輸給了她,他的小魔後,比他想的要堅強,要倔強,不服輸的性子真是讓他又愛又恨,無法再繼續放任下去。
風暴就在那一瞬間失去了動力,漸漸歸於平靜。
花語眠的爆滿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找到了釋放的缺口,所有的倒刺都收了起來,全身的戒備都被解除。
她轉身,撲進花舜天懷裡,小手探進外衣,抱着他精瘦的腰肢,頭埋在他的胸口,小聲的抽泣。
爸,媽,當年獨自撇下我離開的你們,是不是也有着自己說不出口的苦衷,是不是也在哪天我睡得正熟的夜裡,爲了還給我日後一片安寧,選擇了犧牲自己?
天下的父母都是愛自己的孩子的,我從來不相信你們是真心的拋棄我,不想要我。。。。。可這樣的結果,真的不是我想要的,我寧願你們是不要我了,好好的活在世界上的某個角落,也不要你們。。。。。。
花舜天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這是她第一次,在他以原形示人後,主動靠近他,她的這一抱,真真觸動了他那顆剛成型的心底的柔軟。
僵硬過後,沒有任何遲疑,緊緊將她摟入懷裡,將她的脆弱隱藏到他的雙翼之下,不讓任何人窺見,不讓任何人覬覦,她的脆弱只能給他看見,她的脆弱一面留給他守護。
花舜天的花麼?他喜歡她方纔說的這句話。
“既然不想再看見花家人,那就全部毀去吧,只是以後這種事記得交給其他人,不要弄髒了自己的手。”清冷的聲線,帶着獨屬於花語眠的寵溺,悄聲訴說。
在場的一雙雙眼睛無不是驚豔的盯着那一襲月華白的長袍,忘了時間,忘了傷痛,世界上真的會有那麼一種存在,不同於世間的任何一個物種,有着獨一無二的魅力磁場,即使什麼也沒幹,卻勝過某些人費勁力氣幹出驚天大事來的更吸引眼球。
之後,沒有人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只知道,花家,無論是主家還是分家,無論是在滄海國,還是其國內外的城邦小鎮,只要跟花家主家有着十分之一相同血脈的人,包括與那些人相關的一切事物,都在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從此,再無花家這個富商家族,從此,花這個姓氏成爲了一個魔咒,活下來的花姓人家都改了姓氏,不是抹去草字頭改爲化,就是以草代花。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九天之上,君千翎騎坐着斂去火焰的神獸朱雀頭上,手裡拿了根細長的單筒望遠鏡,半眯着眼,好不豔羨的偷窺下方擁抱在一起的那一對兒。
“哎,小朱,你學學人家,一個小巧伊人,一個憐香惜玉,這兩個你好歹也選一個吧。”君千翎嘆了口氣,他真的好寂寞啊,都飢不擇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