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意留下幫忙的人是多的，但是奈何章程直接就給過濾掉了，他對這些人都很熟悉，最後只留下了十個女性，看上去大都是不到三十歲，但是擇出來之後就發現比身後那羣人的氣質略高一個檔次，看起來都是文化水平較高的。
身後人羣都被章程趕了下去，關好房門，這十個女人稍有些拘謹的站成一排，楚河一陣無語，怎麼好像跟電視裡某夜總會選……一樣。
“都坐吧。”
楚河索性不去看她們，將攤開的紙抽出兩疊遞給身旁的白桃和張瑩，兩人分別坐到了那些女人堆裡，一邊發紙，一邊也是貼近衆人，好讓這些人接上地氣，不那麼拘謹。身後的關小羽和壽兒也每人拿了一張紙，都不知道要幹什麼。
章程很有眼力見，拉開楚河身前的抽屜，裡面滿滿的幾盒圓珠筆，都有了一層淺淺的浮土。打開之後，每人一根，分發了下去。
“麻煩大家回想一下，你們看過的那些古裝電視劇，裡面有一種軍營前放置的戰爭武器，叫做鹿砦，也就是兩個削尖的木樁呈X字型綁在一起，連成一排，用來阻擋戰馬衝擊，現在大家把你們想到的畫出來，然後全都交到我這裡……”
白桃實在沒憋住笑，抿着嘴輕咳一聲，俏生生白了楚河一眼，楚河現在之所以搞得像考試一樣，是因爲楚河自己也不會畫……
畫畫這種事，要講求角度，不是腦中有，手中成的事，就算沒接觸過，在現在沒有老師的情況下，也要靠悟性。
楚河學的是泥塑，從進門就問過師傅這個問題，學泥塑不用畫畫嗎？師傅的回答讓楚河無言以對，畫在紙上的東西，會逐漸讓你手中的泥塑失真，如果看着平面捏立體，難有成就。是以，楚河從來就沒有緣分接觸過畫筆。
被白桃看穿，楚河也是老臉一紅，抓起筆有模有樣的畫了起來。
而這一羣女人，也都開始精心的繪製起來，古裝電視連續劇，這裡面十個人有十二個人都無比熟悉，尤其是類似某環傳，某珠格格，簡直是老少通吃，裡面少不了會出現這種類型的鏡頭，所以都有印象，衆女人中唯有一個稍顯乾瘦的女人，運筆如飛，表情輕鬆自然。
楚河冥思苦想，正用筆敲牙齒的時候，這人已經交卷了……
滿屋子人都將目光聚集到此人身上，楚河也是一愣，不由得上下打量起這女人。
二十七八的年紀，乾瘦的身材，精煉的短髮，略顯枯黃的一張臉，不妖不豔，但是很耐看，皮膚則是比張瑩和白桃差遠了，一身破舊的工作服很不合身，穿在身上逛逛蕩蕩。
楚河微笑着衝她點了點頭，女子反而眼中滿是好奇的盯着楚河，眼神往肉裡鑽，看的楚河直發毛，伸手把桌子上女子畫的鹿砦圖拿過來。
只一眼，楚河心臟就是一突，暗道一聲天助我也！
這一張圖上，並不是一幅圖，而是六個，前左上下斜，寥寥幾筆，抽象易懂，將鹿砦的五個面全部勾勒出來，最可怕的是，最下面還有一個拆解圖……就連那些木樁的直徑，都畫了一個截面圖，兩槓加一個問號？，意思就是提醒楚河，用多粗的木樁也要畫上去。
楚河大喜過望，擡頭一看，這女人還在一臉好奇的看着自己，楚河一抖手中的A4紙問道：
“大姐，您之前是幹嘛的……”
“美術老師。”
噗……
這女人說得輕巧，身後衆人則是暗吐舌頭，這還用比嘛……
楚河嘴角抽了兩下，看着女子尷尬一笑，嘟囔了一聲老師好，隨後對身後的衆人道：
“我們的範本出來了，大家照着這個模仿就行了，每人畫兩份即可，木樁的直徑是十釐米。”
身後衆女此時才紛紛圍觀了過來，好幾個看着自己手上一片純白的白紙，再看看人家畫的這個，深刻體會到了什麼是難者不會會者不難。
“老師怎麼稱呼……”
楚河這會說話也站起來了，大多數人對老師這種職業有着天然的敬畏，楚河沒上過學，這種感覺反而更甚。
“我姓楚，我叫楚美玉。”
楚美玉看着楚河眼珠一動不動，楚河都開始懷疑起她的目的了。
“呵呵，五百年前是一家呀，楚老師借一步說話。”
楚河說着話繞出了辦公桌，伸手將楚美玉讓了出來，章程繼續組織大家臨摹，一羣人乾脆都圍在巨大辦公桌上畫了起來。
來到了辦公室的大窗前，楚河微微一笑，略帶疑惑的問道：
“楚老師您莫非之前見過我嗎？”
楚美玉此時纔有些笑容，雖然是淺笑，但是很有親和力，緩緩搖了搖頭道：
“沒見過，我只是好奇我們楚姓竟然能出現像指揮官這樣的能人。”
楚河此時反倒有些靦腆了，一來楚美玉也姓楚，楚河有種格外的親切，而且楚美玉的笑容，就像一個大姐姐一樣，讓人非常舒服和溫暖。
“指揮官這種稱呼還是不太習慣，人前就不打擊大家了，但是私下叫我一聲弟弟我會更舒服些，我就叫你姐姐吧，這樣行嗎。”
楚美玉眸子一動，睫毛微微一顫，微笑點頭。
“姐，我還有個事求你，鹿砦簡單，他們可以臨摹，但是我還想做一些其他的器械，這就不是我們可以畫出來的了，還得勞煩你多費心力了。”
楚美玉欣喜的點頭，眼神卻依然放在楚河臉上，只不過也收斂了許多，也正是這種稍加掩飾的眼神，反而讓楚河從楚美玉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絲熟悉，一絲落寞，還有一絲悲痛。
楚河略一思索便已經明瞭，她看自己那種眼神，分明是姐姐看向弟弟的那種疼愛的眼神，莫不是自己的樣子，像是楚美玉的弟弟……
一念至此，楚河也沒再多說什麼，感情這種東西，固然會被時間沖淡，但有些需要的時間短，但有些卻需要很久很久。
不多時，二十張臨摹圖紙都已經畫完，女人心細手巧，這一點比男人的確強上很多，臨摹的雖然不能說完美，但是卻都拿得出手，看明白是怎麼回事是完全足夠了。
“章哥，麻煩着急大家夥兒，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