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筱馨一把推開莫俊龍,用盡量平淡的語氣道,“我想安靜一下,你能不能去客廳睡一晚上?”
“筱馨,你怎麼了?”莫俊龍想再問什麼,牀頭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於筱馨閉上眼睛,猜到又是部隊有急事找他。
果然,聽到莫俊龍爲難道,“筱馨,部隊那裡出了點急事,我現在要趕過去一趟,要不要讓如斯過來跟你一起睡?”
於筱馨搖搖頭,別過臉不想看莫俊龍,“不用了,你忙你的吧。”有多少個寂寥的夜晚,她都是守着冷清空洞的房間度過的,她已經習慣了。
莫俊龍聽罷,迅速下牀穿好衣服,在於筱馨額頭上印了一吻之後,匆忙推門離開。
於筱馨在莫俊龍走後發了一會兒呆,完了才掙扎着從牀上下來,拉開衣櫃,將自己的衣服全部翻了出來。
次日,當莫俊龍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莫家時,得到的卻是於筱馨失蹤的消息。
莫俊龍瘋了一樣往房間跑去,桌面上放着兩件疊放整齊的外套,是莫俊龍曾經給於筱馨披過的,衣服上面放着封信。
莫俊龍顫抖地將信打開,於筱馨娟秀的字跡出現在眼前。
俊龍,很抱歉不辭而別,我想我需要一段時間好好冷靜一下,每當面對你的臉,都要忍不住要想起依依,這讓我十分難受。
我想,如果我再繼續這樣下去會崩潰的,所以,我選擇離開一段時間,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又或者不回來了,但總之,請你不要來找我。
莫俊龍身子晃動了一下,他知道於筱馨這段時間不開心,以爲是因爲蕭依成爲植物人的緣故,卻沒想到於筱馨的心結這麼深。
莫俊龍將紙條揉碎在手裡,忍着排山倒海想要飛奔出去找於筱馨的衝動,既然她這樣要求,他自然會尊重她。
莫俊龍派人暗地裡尋找於筱馨的下落,但始終沒有消息,莫俊龍像行屍走肉一樣過着頹廢的生活。
兩個月之後。
W市,莫俊龍憑窗而立,離於筱馨出走已經整整兩個月了,這兩個月他茶不思飯不想,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副官推門而入,猶豫着是否要將打探來的消息告訴莫俊龍,莫俊龍回頭瞧見副官神色不對,不由問道,“是不是有筱馨的消息了?”
副官嘴脣微動,知道瞞不過莫俊龍,只能如實道,“今天從醫院那裡等到消息,夫人打電話詢問蕭小姐的病情,我們通過電話追蹤知道夫人在C市一個偏遠小鎮。”
“我馬上去找她!”
莫俊龍激動地抓起桌面上的外套眼看着就要出去,副官搖了搖頭,他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
冒着承受莫俊龍怒火的危險,副官將他攔住,“少校,今天晚上我們有任務,要協助警方搗毀W市最大的毒窩,你可是總指揮官。”
莫俊龍一愣,這纔想起確有其事,不由懊惱地將外套丟下,囑咐道,“派人過去保護夫人,有什麼事立即
通知我!”
“是!”副官見莫俊龍總算冷靜下來,不由鬆了口氣,推門從辦公室裡離開。
“筱馨,等我去接你。”莫俊龍望了眼桌面上的照片,伸手摸了摸於筱馨如花的笑靨,用堅定的語氣說道。
夜裡,城市中的人都已經陷入睡眠之中,莫俊龍帶着一夥手下往W市南面碼頭附近的一座倉庫摸索過去。
那羣毒匪不知道據點已經被發現,因此剛開始的時候亂成一團,但他們畢竟也不是吃素的,這要被抓去一輩子就掛在牢裡了。
所以,等到他們反應過來了,立即展開劇烈的反撲,雙方人馬數量差不多,但警方畢竟有所保留,而那羣毒匪卻是豁出去的心態。
相較之下,莫俊龍這方人馬漸漸處於弱勢,莫俊龍見狀不妙,不管衆手下的阻攔親自上陣,同敵方較量。
手下被莫俊龍的氣勢所鼓舞,也越戰越勇,加上南面警方又加派人手過來支援,眼看着就要將敵人一網打盡。
毒窩頭目不甘就此失敗,拼了命上前朝莫俊龍開了一槍,雖然最後被衆人亂槍打死,但莫俊龍也因此受了槍傷。
“少校,你還好嗎?”副官見莫俊龍肩膀上不斷溢出鮮血,不由叫道。
莫俊龍咬牙忍着痛,子彈剛好打在關節上,比普通槍傷要痛上幾十倍,好在救護車很快就到,將他載往醫院。
C市,傍晚。
於筱馨靠在路邊的白楊樹下,看着面前跑來跑去的鄉村小孩,露出恬靜的笑容,不遠處有個身影朝她靠近。
“王阿姨,你買這麼多菜啊?”於筱馨驚呼道。
“當然啦!”王阿姨笑道,“筱馨你現在懷着孩子,王阿姨得多做點菜給你補補身子,走,我們回家去!”
“嗯。”於筱馨點點頭,上前拉着王阿姨的胳膊,兩人朝附近一棟三層樓的宿舍走去。
於筱馨從莫家離家出走之後,想到自己已經無家可歸,來到之前和蕭依一起住的出租屋裡,沒想到再次遇到隔壁王阿姨。
王阿姨正組織學校的老師到偏遠地區支教,看到於筱馨後問她是否願意一同前來,於筱馨正好想離開W市散散心,因此欣然答應。
現在,她和王阿姨一起住在一套兩室一廳的宿舍裡,王阿姨像媽媽一樣,無微不至地照顧於筱馨。
飯後,於筱馨將學生的作業批改完畢,洗漱好之後剛想上牀休息,不期看到牀頭上倒放着的相冊。
於筱馨下意識地伸出手,但是手卻僵持在半空中,最後轉爲熄滅了房間的燈。
室內頓時陷入一片黑暗,於筱馨摸了摸隆起的肚子,總是在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候,會想起那個挺拔的身影,被思念蠶食得遍體鱗傷。
“哎……”
於筱馨幽幽嘆了口氣,她心裡到底還是有芥蒂,無法坦然回到莫俊龍身旁,和他過夫唱婦隨的日子。
夜漸漸深,於筱馨終於陷入沉沉睡眠之中。
次日,於筱馨照常在門衛大爺那裡拿了報紙要去學校上課,卻被報紙上頭條吸引住,站在原地邁不開腳步。
“W市海軍陸戰隊少校莫俊龍在執行任務時受到槍傷,目前被送往醫院,具體傷情院方不願透露。”
於筱馨輕聲唸了出來,臉色也跟着煞白,她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莫俊龍出事了!
“小於,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門衛大爺隔着窗戶問道。
於筱馨恍若未聞,跌跌撞撞朝前走去,握着報紙的手心出了細細密密的汗漬,莫俊龍現在怎麼樣了,會不會有危險?
前方有一個公共電話亭,於筱馨下意識地走上前,撥通那個熟記於心的號碼,接通之後,電話那頭傳來莫俊龍的聲音,“喂,哪位?”
於筱馨的眼淚瞬間滴落下來,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感覺聽到莫俊龍的聲音都是一種享受,她那顆高懸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是筱馨對不對,筱馨你說話啊!”莫俊龍沒聽到電話這段的回覆,意識到可能是於筱馨,激動地吼道。
於筱馨“啪嗒”一聲掛了電話,捂着嘴巴蹲在地上傷心地哭泣,既然莫俊龍沒事那她就放心了。
只是,心裡爲什麼這麼難過。
電話亭裡不斷有電話回撥過來,於筱馨蹲在地上許久,直到雙腿發麻才站了起來,看了眼還在響的電話,邁開步子離開。
既然沒做好要再次接受莫俊龍的準備,再和他聯繫又有什麼意義?剛纔是她太擔心,魯莽行事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於筱馨照常吃飯,一樣上課,只當是什麼都沒發生過,各大媒體都在報道莫家小姐莫如斯要結婚的消息。
照片上,莫如斯依偎在柏清昱懷中,笑得燦爛而甜美,於筱馨終於露出個欣慰的笑容,如果說她慘淡的人生中還有光亮的話,就在莫如斯和柏清昱兩人的幸福間。
於筱馨的肚子一天大似一天,這天吃完晚飯,王阿姨和她一起在沙發上看電話,王阿姨不由擔憂道,“筱馨,你肚子都這麼大了,是不是要回W市生產,我們這裡的醫療條件可不怎麼好。”
於筱馨有些猶豫,爲了孩子着想她應該回去的,只是她又不敢回W市,怕要面對太多的東西……
“筱馨,你聽我說。”王阿姨是把於筱馨當成女兒一樣看待的,拉着她的手道,“有些事情,逃避不是辦法,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雖然王阿姨不知道於筱馨在W市遇到什麼事要這樣逃離,但是從蕭依出事這件事上也大概猜到了幾分,忍不住出言安慰她。
於筱馨低垂下頭,這個道理她何嘗不懂,只是要克服心中那排山倒海似得愧疚,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
“王阿姨,讓我再想一想。”於筱馨輕聲道。
“行的,不要錯過那些愛你的人,我想依依也不希望你這樣。”王阿姨點到爲止,起身回房睡覺,給於筱馨留下思索空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