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依蘭就輕輕笑起來。
而蘇然的神情則漸漸歸於平靜，他看着眼前的女人，輕聲道：“這段時間辛苦了。”
李依蘭略微愣了一下，才笑着擺擺手，自己關門進屋了。
蘇然離開這棟宿舍樓才注意到，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忽然下起了雪來，飄飄揚揚，從空飛落，在艦隊總部明亮的燈光照耀下，每一片雪花都彷彿在閃爍着光芒，彷彿一顆顆小星星從空墜落了。
蘇然沒有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是在艦隊總部、前新京機場外的跑道、停機坪上漫步。
除仍在新京城上空廣播的那艘殲擊艦之外，艦隊剩下的三艘戰艦都在這裡了，然而這數量仍然太少了，整個機場顯得空空蕩蕩冷冷清清，一派悽清的景象。
早在從聖迭戈返程的途中，蘇然就已經確認了艦隊的戰損情況。
艦隊出征時，第一艦隊、第二艦隊包括雲城號在內，一共三千七百六十三人，包括了指揮官在內的所有艦隊成員，然而這一戰下來，活着回到新京的卻只有六百三十二人，當然，東瀛那邊還有兩百多人，加在一起也不過是八百多人罷了。
這一戰，艦隊確實損失慘重。
不光戰艦損失，人更是損失了。
這裡面很多人，都是才培養出來，可堪一用的人才。
蘇然還記得自己出徵前，總部食堂裡滿座的景象，這一刻站在這片雪夜裡，他的心中忽然很不是滋味。
沉默良久，他纔是折返了自己的辦公室，在途中便叫袁立成過來。
袁立成沒讓蘇然等太久，便在這夜半時分出現在了蘇然的面前，他還玩笑了一句，道：“怎麼？這麼晚喊我過來是有事要與我密談？”
蘇然搖搖頭，道：“這一戰，艦隊死了將近三千人，很多人甚至連屍體都找不到了。”
這句話讓袁立成的臉上也沒了笑容，他沉默片刻，道：“我知道，這些戰死的人，但凡有家屬的，我都已經做了安撫，但是更多的，我們做不了了。”
蘇然也默默點下頭：“沒錯，艦隊還要向前走。但明天……明天召集所有人，我們一起送他們一程吧，我也有幾句話想要說。”
“好。我知道了。”袁立成點點頭，看向蘇然，“指揮官閣下，你這麼晚喊我過來，應該不是隻因爲這件事情吧？”
蘇然道：“沒錯。今天我一共有四件事，這只是其中一件。還有三件。第一，你還記得咱們俘虜的那些飛碟上的外星生物嗎？”
“記得。是那些乘着飛碟入侵我艦的那些……一共抓了七個。”袁立成道，“那個蟲族的暗能殺器橫掃的時候，我們的牢房限制區被波及，嚴重損毀了，不敢確定當場死了幾個，而且後來雲城號墜毀，剩下的應該也都落在海里了。但我們艦隊現在……人手有限，根本無力搜尋。”
蘇然點點頭，道：“這件事情要記得，哪怕活一個，也有可能是定時炸彈，這個消息可以公示全球，借力而爲，找出它們，殺死它們！”
“我明白。”
“還有第二。”蘇然道，“我們艦隊該是時候重新招人了。這件事情交給你和張建國負責，所有進入艦隊的人，必須究清根源來歷，且要從我這裡過目。”
袁立成道：“放心，今時不同往日，雖然華夏方面對艦隊的態度已經發生變化，但這一戰之後，我們在亞洲乃至全球的聲望都已經達到了空前的地步，徵兵不難，這一次我經驗更多了，也會努力清查，保證加入艦隊的人來歷清楚。”
蘇然笑了笑：“經驗更多了……我還以爲老袁你一直都是無所不能呢。”
“我也在學習啊。”袁立成苦笑一聲，道，“我以前可只是一個八局的工程師……不過，這一次，我們要招收多少人？”
蘇然伸出兩個手指。
“兩千人？”袁立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確實如此，艦隊損失慘重，恢復成難，兩千應該綽綽有餘了……”
“不。我要的是兩萬人。艦內陸戰隊、艦橋工作人員、登艦醫療隊、維修隊、工程隊……”蘇然深吸一口氣，看着眼前的袁立成，道，“一艘雲城號級別戰列艦、兩艘護衛艦、四艘啓明者號，此爲一組作戰羣。我需要你招募至少三組作戰羣的艦內人員。”
袁立成聽到這裡，大吃一驚。
他不是傻子，當然明白蘇然這番話裡的內容意味着什麼：“這……可是……”
“放手去招人就行，但我今天說的，別告訴任何人。”蘇然道，“除此之外，還有第三件事，也是最後的一件事：我們要賣戰艦了。”
剛剛那件事情袁立成還沒消化完，沒想到蘇然又一個炸彈打了下來，袁立成都有些結結巴巴了：“什……什麼？您要賣戰艦？！！這……這不太妥當吧？”
“我要賣殲擊艦，賣給全球有需要的國家。”蘇然道，“一艘殲擊艦，十萬噸的資源。”
袁立成有些瞠目，嘴張的老大，但漸漸地，他卻反應了過來，因爲他意識到，蘇然剛剛說的戰鬥羣裡，根本沒有殲擊艦的位置，那麼……
袁立成道：“你是打算把艦隊退役的殲擊艦賣給他們？”
“沒錯。”蘇然在心中默默道：而且一本萬利。
袁立成都有些興奮起來，道：“這樣確實可以！確實可行！雲城號的強度我親眼見過，再加上護衛艦和啓明者號，殲擊艦確實是時候退役了，但即便是退役的殲擊艦，對於地球上的任何國家來說，都是他們無法拒絕的強大黑科技武器，有着絕對致命的吸引力，這樣一來，我們便是淨賺。”
蘇然道：“看來我不用再解釋什麼了。”
袁立成搓着手，興奮了片刻，卻又皺起眉頭來道：“但這樣也不對，現在雖然蟲羣龜縮，全球的局勢大大緩解了，但我艦隊一樣損失慘重，這又不是末世前信息通暢的時候——我們如何將這一消息傳遍全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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