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網絡出了故障,今天兩章補償,順求各種支持,椒椒努力碼字去了~~~)
楚天南本來是連看一眼鄭飄飄都感到異常厭惡的,但是沒想到對方竟然根本就不把自己當作“男朋友”,是自己魅力不夠?還是對方當初對自己傾心一片是假的?所以,當聽到對方輕鬆的聲音便有些意外,一邊繫着襯衣釦子,下意識的瞟了對方一眼。
下一刻他便有些疑惑了,總覺得對方哪裡不對勁。
輕快的步伐,自然的面部表情……他驀地發現貌似這個“村姑”的皮膚比以前好了一些,他心裡不覺輕哼了一聲,就這貨色就想對自己欲擒故縱還差的遠。
而劉悅卻從鄭飄飄的眼神深處感受到一種叫冷漠的東西,讓一向優越感十足的她面對對方的揶揄只訕笑了一下,就眼睜睜看着對方開門出去。
鄭飄飄來到屋外,感覺空氣都清新不少,看來要面對也不是那麼困難的事情嘛,她在心裡想到,看來自己果真是內裡涼薄的。
她快步的朝公司方向走去,在門口地方有一個臨時賣豆漿油條稀飯的小吃點,公司的很多同事圖方便都在那裡吃早飯。現在兜裡還有一塊錢,可以買兩碗稀飯,她已經計劃好了,今天明天早上都喝一碗稀飯,中午公司有免費的午餐,然後是週末兩天公司也會煮自費午飯,好在可以記賬,然後從工資裡面扣。只要捱過這幾天就好了……鄭飄飄來到小吃點,跟老闆打聲招呼便自己拿了一個碗撈底舀了一碗滿滿的稀飯,而後端着碗便哧溜哧溜喝起來,這裡都是“粗人”,只是要填飽肚子,自然沒得啥講究,鄭飄飄三兩下喝完稀飯給了錢便回到公司開始一天的工作了……
鄭飄飄回到辦公室把已經簽訂好的合同給陳經理送去,後者對她的工作態度愈是滿意,眼裡的讚賞意味也愈加的濃,而後又囑咐了一些接下來的工作跟進的細節問題便讓她去辦事了。當然,除此之外,作爲一個合格的銷售人員時刻都要對這塊市場有極高的敏銳洞察力,也就是說要時刻關注市場需求,即便是隻有一絲的希望也要拿出全部的熱情去做,甚至是沒有希望也要製造出希望。其中一項,便是跟有焊研設備有需求的廠礦打電話,當然,很多時候可能得到的都是對方冷冰冰的拒絕……
鄭飄飄一邊打電話,一邊詳細的記錄着對方不同的回答,從中尋找一點點的契機,不知不覺一天的時間過去了,財務人員何姐過來告訴她XX公司已經將預付款打過來了,也就是說到現在這一刻爲止,這個合同纔算是正式的生效。鄭飄飄連聲向何姐道謝,因爲像跟進度這些事情都是需要銷售人員自己去做的,當然那些“老人”除外,所以對對方的好意提醒鄭飄飄很是感激,而後連忙轉告給銷售內勤,下面的工作便是給生存下達生存任務通知單等等……
劉悅看到鄭飄飄在各個部門忙個不停,看到對方臉上那種發自內心的愉悅和充實,心裡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堵得慌。
……
賀小蘭揹着竹揹簍早早來到集鎮上郵政局排隊取錢,小女兒鄭飄飄前幾天就打電話來說已經匯了八百塊錢回來補貼生活的,話說現在取錢的人越來越多了,她從早上七點過就來等到十點半才把匯款取到。然後準備去市場上看有沒有買糧食蔬菜的,但是轉悠了半天都沒有買到想買的東西。以前開的熱熱鬧鬧的店鋪大都關門閉縫,農貿市場上也沒有一個攤位,有兩家相比熟悉的店主,不管她好說歹說硬是不賣東西給她。這讓她非常的難過,心裡連呼這世道變了……其他不說,家裡的鹽巴只剩下一捧了,這人可以不吃飯,但是要是沒有鹽巴的話就沒勁,甚至還會得大脖子病……
太陽出來了,明晃晃地照在街道上,她揹簍裡還是空蕩蕩的,這次把僅存的幾百塊錢拿出來就是想買點生活必需品回去……沒想到這事態的變化比她想象的嚴峻多了。她在一邊怨這天氣的時候心裡對丈夫鄭志和也氣的不得了,今夏收割小麥那會,天氣纔剛剛乾旱一兩個月,哪知他大哥鄭志東好說歹說把她們一千多斤的小麥按當時最低市價一塊二一斤全部買走了,但是錢還是掛的空頭支票,後來她垮下來去要,哪知對方說家裡沒有了……再攛掇丈夫去要,哪知他死活不去,還說兄弟間有困難何必逼對方……這簡直差點把賀小蘭氣暈過去,現在眼看天氣越來越惡劣,家裡還是去年的一點存糧,已經所剩無幾了……
除了自家吃的問題,賀小蘭還有一件煩心事情,就是自己大女兒鄭柔柔。
在集鎮上逛了一圈,什麼都沒有買到,賀小蘭朝集鎮盡頭一家關閉的門面望了一眼,眼裡閃過一絲痛色,而後毅然轉身,沿着街邊往回走。當剛剛走出場口,在拐角的時候,一個纖巧的人影冒出來,一下子衝到到賀小蘭前面,朝她懷裡塞了兩包食鹽和一把乾麪。正當那人想轉身跑掉的時候,又有兩個人叫囂着從場口的另一邊竄出來,將那個纖巧的人影攔住。
“好啊,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竟然敢偷東西,這次總算是讓我逮到了——”一個五十多歲的頗爲富態的婦人咋咋呼呼嚷道。
賀小蘭才從剛纔的震驚中恢復過來,卻道那個人影是誰,不就是自己朝思暮想擔心不已的大女兒鄭柔柔麼。只是,現在看上去比兩個月前又消瘦不少,顯得非常的疲憊。禁不住喊道:“大娃——”
婦人一把拽住鄭柔柔的胳膊,後者被狠狠一拉,觸不及防下差點栽倒在地。賀小蘭現在是看清了,這不是親家母範菊華嗎?對方怎麼會說自己的女兒偷東西呢?“親家母,你這是什麼話,我女兒怎麼就偷東西啦?”
範菊華輕哼一聲,不屑地撇了她一眼,陰陽怪氣道:“哼,偷沒有偷你的好女兒知道?再說了,沒有你的好女兒偷來給你們,你們能有現在?”
“你,你你你——”賀小蘭被氣的身體發抖,手指着那個囂張的婦人半天都說不出話來。最重要的是這嚴重的侮辱了女兒的人格,不要說自己的女兒根本就沒有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大娃在婆家很受委屈,沒想到竟然到了這種程度。因爲對方是在集鎮上買了兩間門面開雜貨鋪的,比自己山旮旯的條件好很多,所以怕跟自己的女兒造成困擾,很少主動上門去看望女兒。
賀小蘭想起上次見到女兒還是在兩個月前,那時儘管有zf的嚴格控制,物價還是不可遏制的飛漲,這裡不必城市,即便是zf執法隊來了也沒有一點辦法的。她在經過對方雜貨鋪的時候,柔柔跑出來給她拿了兩袋食鹽和醬油,當時女婿盧曉東也在場的,賀小蘭當時就按照市價給了五十塊錢給對方,怎麼現在聽範菊華的口氣倒像是自己一家人都在沾女兒的光,白吃白喝樣?
“你什麼你,看着是親家的份上,有些事情我也不挑明瞭,你女兒是啥樣的人自己心裡有數。這幾個月眼看着家裡自家都沒吃的了還隔三差五偷偷摸摸的搬會孃家,真是養不家的白眼狼……”範菊華還在氣洶洶說個不停,一手拽着鄭柔柔纖細的胳膊,一手狠狠地在對方身手又揪又掐。後者緊咬着嘴脣,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不停地扭動身體……而眼睛卻下意識的瞄向旁邊一直漠然的男子,她的丈夫盧曉東。
後者當作沒看見,把手揣在褲兜裡,感覺面前的一切就是一場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鬧劇,他是一個看戲的人。看到鄭柔柔已經不再青春,曾經在他眼裡的質樸性格卻成了粗鄙的代名詞,他眼裡剩下的是一種深深的嫌惡和鄙棄。鄭柔柔最後殘存的一點希望全部破滅,在近五十度的太陽直射下竟然感到一陣陣的寒意。憑腳指頭都想的到,如果對方對自己還有情,還信任自己,還站在自己這一邊的話,這幾年來爲什麼對自己沒有一絲溫存,被公婆刻薄刁鑽的時候沒有爲自己說一句公道話,在自己爲了整個店鋪操勞的時候爲什麼沒有一點的安慰……即便是這個時候他也沒有攔住自己母親的意思……這個最熟悉的陌生人。
很快,他們激烈的爭吵將縮在家裡的人都引了出來,站在街沿上朝這邊指指點點,說啥的都有。
這讓賀小蘭更加的氣憤,又看到自己女兒露出來的臂膀上面青一塊紫一塊的,而且那婦人還在狠命掐着,那個“女婿”根本就不理不睬的,也不知道女兒在對方家裡是怎麼過的哦。她也顧不得和對方爭那麼多了,把手裡的兩袋鹽巴和乾麪朝那婦人懷裡一塞,一把拉過鄭柔柔擋到自己的身後。手指着這一對母子嘴脣顫抖囁嚅了好久都說不出一句話來,最後轉身抓住女兒的手腕說道:“娃,跟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