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撕開漆黑的夜空,一道清瘦人影搖曳在狂風中。
"走啊~!"
"嗖!"
墨綠色的影子瞬息之間閃過,剛剛起身的那個人——又倒下了。
"區區幾個人類,也配和進化體對抗,不自量力,哈哈哈哈!"
一張令人作嘔的面孔從黑暗中漸漸浮現,這是蜥蜴的模樣,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嘴角的鮮血,從嘴中吐出一塊生肉。
張揚再次顫顫巍巍站起,右肩翻出因撕裂而發黑的血肉和森森白骨。
"內城的人類都在欺騙你們,只有進化才能統治這個世界,纔有真正的和平,螻蟻們,不要再掙扎了!"
"進化?變成像你這樣的怪物麼?迷失在力量中而丟失了人性,和畜生有什麼區別,一隻E級進化體而已,我還得拿着你的腦袋去換賞金呢。"
說罷,一支紅色的藥劑緩緩打入體內,張揚的臉上露出痛苦之色。
蜥蜴人似是受到嘲諷,額頭青筋暴起,粗壯的尾巴狠狠抽向地面,雙腿蹬地,朝張揚爆射而去。
尖銳的利爪在地上留下了深深的劃痕,強大的氣勢迎面撲來,兩人的距離瞬間縮短,相距十米之處,蜥蜴人高高躍起,右手高舉,做彎月之勢,欲把眼前之人劈成兩半。
利爪隨破風聲直衝面門!
張揚沾滿血漬的頭髮無風自動,瞳孔逐漸泛白,看向瞬間出現在眼前的蜥蜴人。
"嗖!"
眼前之人居然消失不見!
張揚暴漲的速度讓蜥蜴人難以置信,人類居然輕而易舉躲過了自己的攻擊。
驚詫之際。
張揚用雙手抓住蜥蜴人的右臂,順勢出現在其背後,高高躍起,用腿緊緊夾住它的腰,雙手摟住脖子,十指緊扣,死死的勒住。
才一個照面,人類軀體所爆發出的體能竟然給蜥蜴人帶來了恐懼,被扼住的脖子居然傳來窒息感,螻蟻怎麼可能弒神!
"嘶!"尖利的慘叫聲劃過天空,蓋過了閃電。
張揚的嘴中都是腥臭的血肉,暗紅色的血水劃過喉嚨,一陣苦澀,蜥蜴人後頸傷口已經深可見骨,血水噴灑。
"啪!"
粗壯的尾巴結結實實抽在了張揚的後背上。
而蜥蜴人的窒息感卻絲毫不減,張揚眼眶中微微浮現黑色,大腦開始恢復了清醒。
對付蜥蜴人,只能速戰速決,超強的自愈能力讓它在消耗戰上獨霸一方。
張揚騎在蜥蜴人脖子上,左手將綠色的頭顱往後掰扯,右手握拳,不顧自己肩上的傷口帶來的疼痛向蜥蜴人臉上狠狠砸去。
"咚!"一拳。
兩拳……!
正當想擊打第三拳的時候,卻再也擡不起手了。
森森白牙之間是張揚的小臂,拳頭砸下的瞬間蜥蜴人張開巨口咬住了張揚。
紅色的液體順着牙齒流出,而那條細長的舌頭則展示着對血液的貪婪,纏繞着小臂,殺戮的慾望被無限放大。
"咔嚓!"
這是骨頭斷裂的聲音。
張揚一聲不吭,眼神堅毅,全身發力,硬是憑藉驚人的意志將小臂上的皮肉扯開,血水噴了一臉。
"刺啦"一聲,那隻伴隨了他十八年的右手,永遠的留在了蜥蜴人的嘴中。
沉浸在嗜血中無法自拔的蜥蜴人終於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眼前人類的所作所爲,它根本不能理解。
但此時,一切都晚了。
斷手緊握一顆自制的爆雷,縱使蜥蜴人皮膚再厚,可抵禦尋常的武器攻擊,但在嘴裡卻毫無防禦。
"轟!"
巨大的衝擊波將張揚轟飛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而那具綠色的軀體也終於在爆炸中倒在了地上。
閃電劃過天空,大雨傾盆而下。
……
"快!這裡還有個喘氣的,別管那幾個了,先救活着的!"
"居然還有兩個是內城的傭兵!"
"天吶!這是個什麼進化體,腦袋都沒了!"
張揚隱約感覺有人在扶起自己,然後,胸膛緊貼在厚實的背上,驅走了絲絲涼意。
"別管我,先救……他們。"
"唉!那三個,都死了,涼了!你可別睡過去,再堅持一下。"
聞言至此,張揚眉頭緊鎖,該怎麼向內城的傭兵團交代今天的遭遇。
內城的人類死在外城,這本就不是小事,更何況,一個晚上死了兩名內城傭兵,而自己,是唯一的生還者。
"到了到了,年輕人,你能聽到我說話麼?"
張揚聽到門被踹開,然後被輕輕地放在了牀上,自己的意識還未消散,睜眼一看,面前是一間簡陋的屋子,屋頂還漏着雨水。
屋內,兩人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看不清臉,圍着張揚轉。
很快,身上的衣服被扒下來,一雙粗糙的大手摸索着全身。
"咦?看他這情況,不應該啊,檢查了一遍,沒什麼重傷,小傷倒是不少。"
"你再仔細看看,他們才四個人,那個進化體看着就不好對付,普通人怎麼可能全身而退。"
張揚強撐一口氣,從懷裡掏出一塊配飾,"獵獸"二字沾滿血跡。
"拿着它,去鎮上……"
話未說完,張揚看着自己拿着配飾的右手,滿臉驚恐,剛纔,這隻手不是留在蜥蜴人的嘴裡了麼。
"去鎮上找‘獵獸’傭兵團嗎?"
"對!"
"兒子,晚上太危險了,等天亮了你再去。"
跨出門口的那隻腳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跨了出去,雨夜中,身影一瘸一拐。
"唉~"
眼前的老伯長嘆一聲,坐在油燈前抹起了眼淚。
和進化體的鏖戰消耗了幾乎全部體力,舒適的環境讓張揚在斷手復得的驚愕中產生倦意,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