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愛是一道綠光，那麼這道綠光就是大自然對老王的愛。
這種愛是那麼的熾烈、純粹，以至於綠得讓人發慌。
讓敵人發慌。
當光芒出現的第一瞬間，所有的投影全部擡頭看了過去，就像捉姦在牀，看到了世界的真相。
“奇怪，單憑這道光肯定無法對付我等，他的殺招到底是什麼？”
喜歡思考的墨菲斯托低聲自語。
看着那道綠光，德古拉伯爵不知道爲什麼，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妻子，當然還有那些和自己有關的，別人家的妻子。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很快被他搖頭甩掉，仰着頭重新關注綠光本身。
他感覺這輩子的震撼，都要在今天、在這短短的幾分鐘內用完了，懷疑往後餘生不管發生了什麼，看到了、聽到了什麼，就算地球毀滅、宇宙爆炸，就算所有女人離自己而去，也再也不會驚訝。
沒有什麼比眼前的一切更讓人震撼，而且還是從內到外的震撼。
7位天父的精神投影，以及12個亞天父的投影，從靈魂層面震懾靈魂，讓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僵直不動，不管是黑暗生物還是黑豹，根本沒辦法移動，自然也更沒辦法進攻。
就好像按了暫停鍵一樣，整個空間被那些存在掌控，凡俗的戰爭也跟着停止。
而現在，
那道綠光劃破天穹，也劃破了精神世界，劃破了鏡像空間，在每個人的心中映照。
穩固的封印破開了一條裂縫，純粹的黑暗中射入了一道光，天父和亞天父的上位者氣息被攪亂，德古拉伯爵感覺到渾身一鬆，就好像一塊壓在身上的大石頭被移開，不是一般的爽。
“那是……大自然本身的力量？”
吸血鬼是生命和死亡的結合，兼具兩種形態，對於這兩者都有很深的理解。
大自然同樣是生命和死亡的結合，樹木枯榮，生死輪迴，所有的一切都包含在那道綠光中。
它是帶來無盡生機的生命之光，也是帶來衰敗和不幸的死亡之光。
這道光並沒有擊中任何一個精神投影，而是在眨眼即逝的剎那間，沒入精神世界最中央的參天巨樹中。
下一刻，
有大量自然氣息從巨樹中散發出來，順着空氣和大地迅速蔓延。
沐浴其中，所有的植物都開始瘋長。
天空中再次出現四道綠光，落在了另外四棵巨樹上。
以五棵巨樹爲中心，整個精神世界的所有植物，都煥發出前所未有的生機。
起風了。
風吹過德古拉伯爵的臉頰，溫暖中帶着溼潤。
每一縷風都很輕微細小，綿軟無力。
但當幾千、幾萬縷風凝聚在一起，就像是幾千幾萬根頭髮擰成一股，比鐵絲還要堅硬。
這些風來自精神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只用了極短的時間，就匯聚成了他這輩子都沒見過的狂風。
狂風呼嘯，烏雲密佈，雷電轟鳴，天空中落下了雨滴，滴在德古拉伯爵的臉上。
有些冰涼，更加溼潤，就像女人的眼淚。
一滴雨不算什麼，一億滴雨也不算什麼。
但這些雨滴中卻蘊含着精神力量和自然能量。
這樣微小的力量，對於普通人來說都不算什麼，但如果足夠多呢？
微雨變成小雨，小雨變成中雨，中雨匯成大雨。
暴雨傾盆，在呼嘯的狂風中，變成了滔滔洪水，行於天穹。
原本安靜祥和的精神世界，忽然變得肅殺可怖。
“這是……”
“整個精神世界的力量？”
“不！”
“這不僅僅是精神世界的力量。”
“這是兩個世界的力量融合，是大自然的反擊！”
連德古拉伯爵都能看出來是怎麼回事，天空中的精神投影自然也不例外。
“自然的饋贈，世界的侵蝕，無盡生命的泛意識……原來是這麼回事。”
墨菲斯托的反應很平淡，這樣的攻擊雖然有些奇妙，但對於他的本體來說，根本不算什麼，除非那人能調動整個地球的自然界力量，而不僅僅只是其中一小片區域。
至於這個小小的精神投影——
“哼！”
他凌空而立，地獄的黑暗力量凝聚在身體內部，試圖重新撕開精神世界和鏡像空間，逃回地獄。
打，是肯定打不過的。
但不試試，怎麼知道——
一定逃不出去？
畢竟是一部分精神力量投影而來，如果被留在這裡，對於本體也是不小的傷害，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
就在這時——
狂風呼嘯，無數樹葉化作一根長鞭，將他抽了回去。
“哼，就憑這個？”
墨菲斯托立刻就要反擊。
然後他看到了第二根長鞭。
然後是第三根、第四根、第一百根一千根。
成千上萬根自然之鞭抽在他的精神投影上，遍體鱗傷，然後四分五裂，被徹底打碎。
與此同時，其他精神投影看到了機會。
你調動兩個世界的力量對付墨菲斯托，哪還有力量來攔截我們？
一道火光沖天而起，藏着其中的火焰巨人之王“蘇爾特爾”的精神投影和原初火焰，第一時間朝着天外飛去。
然後沒入了一個大漩渦中。
在狂風的作用下，暴雨在天上化作了一個大漩渦，將蘇爾特爾吞噬。
“死亡女神”海拉，這個天父級中偏弱的存在，內心的狡詐卻不是大部分天父能比的。
她眼看着其他所有精神投影都被針對，大部分天父和所有亞天父全部陷入苦戰、或者陣亡，看到那青龍、白虎、朱鶴、玄牛、黑豹，全部在殊死搏鬥，
這才驟然發難。
不是要逃走，而是主動進攻。
目標只有一個：
那主導了一切的王局長。
只要能殺了王局長，就能結束這一切，而且還能順便接管這個龐大的精神世界，將這裡純粹的生命能量轉變成死亡能量，順着那五棵貫通兩界的巨樹侵蝕地球。
這樣一來——
她不光得到了大量靈魂，從而實力進一步提升，而且還能裡應外合，撼動封印，提前解封。
到時候，就連奧丁也別想將她重新封印。
她將接管地球，從而成爲九界、乃至整個宇宙中的最強者。
“是我的，一切都是我的！”
海拉穿着不知道適合什麼場合的奇怪黑色緊身衣，雙手往頭上一抹，黑色的、就像很多鹿角的頭飾出現。
她扭着腰肢朝着老王走來，垂在兩側的雙手迅速一翻，兩根黑劍出現在手中。
那是用純粹的死亡之力凝結而成，不屬於任何物質，而是類能量武器，比任何激光武器更強大，甚至單論鋒利程度和能量凝聚度，甚至還要超過克里星艦的主炮。
足以刺破這片宇宙任何人的身體，奪走他們的生命和靈魂。
她的時機選的很好，連老王都不得不皺眉，因爲他的大部分精神都必須用來操縱大自然的饋贈，來對付其他敵人，根本沒辦法調回，留在本體的力量太少。
土，火，水，風。
四個元素之靈第一時間阻攔，卻被海拉輕而易舉擊敗，然後摧毀。
她的本體實力雖然要比其他人稍弱有些，但她的精神投影反而最強，手中的黑劍最合適精神交戰，所以對於老王來說，反而比其他人更有威脅。
整個世界都在交戰，沒有任何幫手。
“小可愛，我不會徹底消滅你。”
“我會留着你的靈魂，好好玩弄你！”
海拉的臉上掛着冰冷的笑容，身影很溫柔，出手卻比任何人都狠。
老王站在原地不動，忽然擡起了一根手指。
一道黑光自指尖發出，在她來不及的時候，已經擊中了她的眉心。
“這……是……什麼……能力……”
海拉至少相當於十個洛基的精神投影，被一指擊潰。
這種直指靈魂的傷害，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所以很好奇。
“死亡一指。”
老王微微一笑，擡頭看天。
墨菲斯托，海拉，蘇爾特爾，路西法……
一個又一個天父的精神投影徹底崩潰，留在了他的精神世界。
連“獸”的靈魂都可以潰而不散，繼續污染精神世界，更何況這些天父？
潰散的精神力量中，還有天父們的殘念，雖然不會產生什麼直接影響，但想要徹底解決，恐怕要不少時間。
“真麻煩……”
精神交戰比任何戰鬥方式都更直接，對於肉體弱小、精神強大的老王來說，也是最強的戰鬥方式，但也存在很大的問題，很大的隱患。
當然這些都不是問題，慢慢來便是。
老王環顧四周——
所有黑暗生物都在這場大戰中被波及，九成九徹底死亡，變成了靈魂，永遠成爲精神世界的子民，爲精神世界貢獻一部分力量。
還活着的只剩寥寥幾個，比如地獄男爵、德古拉伯爵，比如那個表現一直有些奇怪、似乎有其他想法的“瓦爾基里”。
不，還有一個傢伙。
一個就在剛纔，已經不知道通過什麼手段逃出精神世界，回到鏡像空間的傢伙。
“該來的，終於要來了！”
老王嘆了口氣，感覺到了黑暗的降臨。
所有精神投影加起來，也只是開胃菜。
接下來那位，纔是真正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