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與血的對話

羅莉總算知道,道法相鬥可以如同佛、道兩門進攻大魔殿尼那般轟轟烈烈,同樣也可以無聲無息。不過無聲並不代表平靜,在無聲之中同樣充滿了危機和兇險。

看着籠罩在別墅四周的重重法陣,看着十丈外飄浮着的那一排黯淡幻影,羅莉感到頭皮發麻。

羅莉並沒有看過那紅色陰影般的東西,但是那黯淡的血腥味道卻令她警覺,對於這種奇特的血腥味道,她實在是再熟悉不過。當初化身血霧的言末身上,就飄散着相同濃重的血腥味道,即便之後經歷了那番魔劫,被魔界血光照身,以至於化身血光,但是血腥味道仍舊未曾散去,只是比之前淡了許多。

血魔!十二個血魔圍攏在房子四周,他們身上飄散出來的血腥氣味,甚至比言末身上的血腥氣味更淡。和言末不同的是,這些血魔並沒有修煉“毗耆爪”,反倒是雙臂變得又細又長。對《血魔經》瞭如指掌的羅莉,自然知道那便是血魔秘法中最爲厲害的“血影鞭”。

這東西和血影飛針、血光魔炎,同爲血魔秘法中最陰損歹毒的絕學,羅莉對於後兩種秘法更熟悉,因爲當初言末曾經設想,將血影飛針和血光魔炎也加入到“異空間轟擊炮”之中。

“士別三日,刮目相看,沒想到短短半年,你居然能夠精進到如此地步,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對了,那個附在你身上的靈鬼呢?爲什麼我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一道突如其來的心靈傳音闖入了羅莉的意識,毫無疑問地,這令她感到了微微一驚。這種心靈傳音之法並沒有什麼了不起,讓羅莉感到吃驚的是,那個傢伙所說的這番話。

雖然不知道那傢伙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是羅莉去在一眼之間便看透了他的實力,儘管無法調運天眼的所有力量,不過羅莉至少可以通過天眼知道對手的強弱。

就和眼前飄浮四周的那些血影一樣,在那副衣冠楚楚、西裝筆挺的身體裡面,隱藏着一片黯淡血影,那片血影甚至比其他的血魔更加黯淡,至於那血腥氣味,也幾乎達到了若有若無的程度。

就在剛剛看到這個神秘中年人的一瞬間,羅莉腦子裡曾經跳出一個念頭。當初在大魔殿中,和他們爲了那部《血魔經》爭鬥不休的老頭,此刻在一箇中年男人的身上,通過她的姑姑接近她的家庭。

但此刻聽他說出這樣一番令人莫名其妙的話,羅莉立刻感到事情大大不對頭。

聽他提到短短半年、以及將言末稱作靈鬼,羅莉知道這個傢伙和自己認識,那好像是在半年之前,自己纔剛剛獲得異能不久時的事情。羅莉無論如何都回憶不起來,當時她和言末曾經得罪過哪位魔門高人。雖然心中充滿了疑惑,不過羅莉並不打算向她的敵人提問,此時此刻,她唯一希望的便是從這裡逃出去。

雖然這看起來有點像是拋棄親人、不顧父母安危的自私行徑,不過在羅莉看來,只要她能夠活着逃離,擁有穿梭時光能力的她,總有辦法救出父母。對於其他人來說,這個世界或許沒有後悔藥,但是對她來說,儘管無法重新作出選擇,但是進行補救絕對做得到。

羅莉甚至懷疑,此時此刻另外一個自己正躲藏在某個地方,準備對那個傢伙發起突襲。

從眼前這個傢伙所散發出的血腥味道,羅莉確信這個傢伙要比言末厲害許多,想要從這樣一個厲害傢伙的眼皮子底下逃脫,依靠法術恐怕有班門弄斧的嫌疑。

幸好除了法術之外,她還擁有一些非常實用的異能,其中最有用的便是肖恩的傳送。

轉過頭朝着窗外看了一眼,羅藍的身形立刻化爲了詭異的煙雲。

在幾公里之外的一座高樓上,羅莉重新顯露出身影,迅速地從異空間裡面召喚出那柄竹劍。那上面的逆轉陰陽法陣,此刻是最有幫助的武器,對準四面八方畫了幾個圓圈,冥冥之中的天機立刻遮蔽了起來。幾乎在此同時,原本架設在四周,用來監視她和她家人的器材,全部一起失靈,不過對於這件事情,羅莉去絲毫不知。她只是感覺到,當她施展完法術的那一刻,一陣銳利至極的精神意念朝着四面八方掃了一圈。

過了片刻,她的心頭再次接到一陣心靈傳音,和剛纔不同的是,這一次的心靈傳音並非針對她施爲,而是彷彿怒吼一般,朝着四面八方傳遞開來,那心靈傳音之中顯然充滿了驚詫和憤怒。

“這怎麼可能?小丫頭,我知道你仍舊在這附近,你現在越來越令我感興趣了,短短半年的時間,也不可能讓一個對道法一無所知的人,能夠施展瞞天之術,我很想知道,你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那心靈傳音轉而變得異常兇厲起來。“你以爲用這瞞天之術,就可以逃脫我的追索?瞞天之術不過是將天機攪亂,如同將絲線揉爲麻團,卻並非毫無破解之法,只是抽絲剝繭的事情,做起來頗費手腳而已。”

傳音落下,羅莉立刻看到,遠處那十二血魔迅速無比地飛舞起來,那看似雜亂的羣魔亂舞,令羅莉感到心驚肉跳,彷彿正有無數道目光掃過她的身體,而且掃視的頻率變得越來越高,很顯然那些血魔正漸漸收縮目標。

雖然無從知曉這到底是什麼神通,不過看到那漸漸收縮的搜索範圍,羅莉知道,這肯定是專門破解顛倒陰陽陣法的法咒,自己的行蹤遲早會暴露。

意識到危機正逐漸逼近,羅莉迅速從異空間裡面取出一枚替身法偶。這東西是用蒲菖做成,不過和普通草人的粗糙完全不同,草人扎得很密,甚至隱隱約約可以看出羅莉的身影。

這東西是言末閒來無事所做,在大魔殿看那蚩尤魔神脫脫密抵禦天劫,言末從中有所領悟,其中最大的領悟,便是用替身代替本體去應劫。

用一陣子刺破右手食指尖端,一粒鮮紅的血珠立刻浮起在皮膚表面,將血珠輕輕塗抹在那枚替身法偶的胸前,羅莉將一枚雷訣迅速塞進法偶的身體裡面。

輕輕一抖手,那替身法偶立刻化作一串黯淡的虛影,朝着血魔組成的包圍圈周邊闖去。

幾乎在一瞬間,所有的感知全都鎖定住了替身法偶,但是仍舊被那施展了道法的法偶化化一道閃電。迅速朝遠遁去。

那些血魔正打算追趕,其中有兩隻已經電射飛出。但是就在其他血魔剛剛啓動時,卻傳來一陣憤怒的傳音:“別妄動,一羣蠢貨,這或許是調虎離山之計。”

看到十二血魔之中有七個聚攏在頭頂,正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羅莉心頭一動,她緩緩舉起右手,在異空間裡面的轟擊炮開始填充能量。一道血光噴涌而出,血光之中夾雜着無數纖細、幾乎難以看清的金色絲線,這無數道金線如有知覺一般,瞬間將籠罩在血光之中的血魔穿透,並且化作朵朵金花炸裂開來。

這並不是羅莉所熟悉的轟擊炮炮擊時的效果,不過此刻的她,根本來不及看一眼成果。羅莉隨手朝着另外三個方向甩出了三個替身,而自己則順着另外一個方向迅速遁去。

天空中那些被轟擊炮擊中的血魔,全部被震散開來,化爲漫天黯淡的血影,至於那幾個倖存的血魔則爲之一愣,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攻擊,面對那四個朝着完全不同方向逃竄的氣息,他們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間,一道極爲黯淡、幾乎難以察覺的血影,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擋在羅莉面前。

“我對你越來越感興趣了,你是如何學會這血光神炎以及血影飛針的?難道當初我意外地將這段記憶印入你的記憶之中?但是這也不對啊,如果你未曾修煉血影神功,根本就不可能發出如此強勁的飛針和神炎。還有,剛纔那到底是什麼?神炎和飛針同時使用,雖然並非是新鮮的事,不過這威力卻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被對面的血魔一連串的提問嚇了一跳,羅莉此時更感到疑惑起來,很顯然這一次更加能夠確信,對面的那個血魔並不是當初的鳩面老頭。那老頭陰狠狡詐,而且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喜歡說話。那老東西總是一言不發,而且喜歡出其不意地突然動手,絕對不會給敵人任何猶豫的機會。

“你到底是誰?我幾時遇見過你?”既然被眼前這個對手弄得莫名其妙,又被堵在這裡,想要再一次逃脫顯然不太可能,羅莉決定乾脆將事情搞清楚再說。

“說起來,你和附在你身上的那個靈鬼,還應該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呢,你是否還記得,當初曾經得到過一塊紅寶石?那塊紅寶石,就是封印我的法器。”那血影徑直說道。

聽到這個答案,羅莉徹底愣住了,這絕對不是她曾經設想過的任何一種答案。

過了好一會兒,羅莉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問道:“你是什麼時候被封印到那裡面?又是誰有如此大的本事能夠封印你?你這次前來,到底爲了什麼事?”

那朦朧血影輕輕一笑,說道:“你居然不害怕,我敬佩你的勇氣,既然你想要知道這些,我就先回答你的最後一個問題。我這一次前來,完全是因爲你和附身在你身上的那個靈鬼,或者更確切地說,爲的是傳說中千年難覓的天眼。我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個靈鬼便是天眼靈根,而你則擁有天眼靈脈,天眼乃是天地之間的異寶,擁有它便能夠知道過去未來,能夠知世間萬事萬物。”

羅莉心中一驚,連忙追問道:“你要天眼乾什麼?”

“可以說是爲了求生,因爲這個原因,我甚至要感謝當年那個將我封印起來的人,他雖然禁錮了我兩千多年,差一點令我的元魂消散,卻也讓我遇到天眼。擁有天眼,我就可以參悟到《血魔經》更深層次的境界,能夠像魔神蚩尤那樣尋找永恆之路,要不然發生飛昇對我來說,只可能是一場賭博。”血魔嘆道。

“難道像抵禦飛昇時候的天劫那般困難?在我看來,都天都天神雷雖然厲害,也並非完全不能夠破解,只要準備足夠充分,就能應付天劫考驗。”

“只是爲了抵禦天劫,那又有何難?但是飛昇並非只是抵禦天劫那樣簡單,天劫對我們來說,其實並不完全是考驗。確切來說,天劫應該是一把通往天界的一把鑰匙,當天劫來臨的時候,我們所需要做的並非只是抵禦天劫的傷害,更多的應該是設法和天劫融爲一體,在那瞬息之間感悟出飛昇的奧妙,並且在那時利用天劫之威,打開飛昇的大門。但是這一切如果沒有天眼的幫助,對我來說很難做到,不過一旦有了天眼,我便可以有兩種選擇,其中之一便是利用天眼賭一把,試試冒險飛昇,另外一種選擇要穩妥許多,便是我剛纔所說,利用天眼進入《血魔經》更高層次的境界。當年修習《身魔經》的人,和我們這些修習《血魔經》的人一樣,飛昇的機會不足十分之一,直到蚩尤增補《身魔經》至十二重境界,從此之後,修習這《蚩尤魔經》的魔頭,四個裡面至少有一個能夠成功飛昇。很難說這十二重境界,是否就是這幾部魔經最終境界,或許還可以進一步提升。增補《身魔經》的蚩尤,便是依仗他所擁有的天眼,才能夠完成這一切,所以我一直在尋找擁有天眼的人,正是因爲如此,我同大魔殿裡面的其他人不同,經常在外面巡遊。在漫長的尋找過程當中,我不斷地遭遇天劫,而每一次天劫,都令我的能力突飛猛進的提高,所以我只花了很短的時間,便修煉到了《血魔經》的第九重境界,而且通過天劫一次次領悟到《血魔經》真髓的我,對於《血魔經》的認知,更遠非其他人可比。或許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我受到了其他修習《血魔經》的人妒忌,他們設下陷阱讓歪曲事實最厲害三位方士發現了我的行蹤,一個對付三個,我不是他們的對手,所以被封印至今。”血魔嘆道。那重重的嘆息聲中,充滿了一種蒼涼和憤怒的感覺,很顯然經過了如此漫長的時間,他對於這番經歷仍舊耿耿於懷。

“修煉到《血魔經》最高境界的你,對付不了三個方士?”羅莉驚詫地叫了起來:“那爲什麼你的後輩,殺起佛、道兩門中人,簡直就是一筐筐、一撂撂地殺?難道你們那時候的方士比後來的和尚、道士,厲害那麼多?”

血魔大笑道:“那是自然,那些方士和我們所屬的大魔殿同出一源,‘魔’者‘莫’也,也就是神秘不可知的意思。古代將水、火、風、雷、生、老、病、死,諸般難以明白的東西,都歸於‘莫’,也就是‘魔’。正因爲如此,也就有了各種各樣對於‘魔’的解釋,而擁有異能之人,無疑便是魔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魔人開始衆集在一起,這便是大魔殿的起源。最初大魔殿只有一部《魔神經》,它可以看作是魔人們彙總起來的大雜燴,裡面的那些千奇百怪的魔功秘法,大部分傳承自很久遠以前的時代,並且經過一代代的改進成爲現在這樣。只是因爲《魔神經》裡面的內容無所不用其極,以至於引起了一些人的反感,這些人最終退出了大魔殿,他們和另外一些原本就不屬於我們的人,形成了另外一個羣體,被稱作爲方士或術者。

雖然方士的手段有所節制,不過和你所說的那些和尚道士比起來,仍舊更接近於魔門的那一套,比如召鬼喚靈,煉製魔頭、驅使邪妖等等手段,他們同樣也使用,只是一些特別血腥兇殘的法術被取消和禁止,所以方士和術者的威力自然強大。

那傳承自竺的佛教,和源自於老子的道教,實在顧忌太多,雖然也有一些厲害的法術,不過從威力來說,遠不比當年的我們。但不得不承認,佛、道兩門在精微奧妙之處,確實有相當長進,道門就憑一門易經,居然能夠變化如此多的花樣,佛門包羅萬象由細及微,居然採尋出了許多我們以爲根本不知道的東西。”突然血魔迴轉頭來陰沉地一笑,說道:“話說得夠多了,你現在跟我回去吧,你我之間的實力相差多少,想必用不着我說你也清楚。”

羅莉不以爲然地回道:“你並不知道我的底細,又怎麼知道我會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不如這樣,我們做一筆交易,我同樣正打算去找尋以往那個附在我身上的傢伙,他現在總算獲得自由了,所以整天四處亂跑,我找到他之後自然會來見你。我們還有其他交易可做,不過你不能夠傷害我的家人,你如果想要在他們身上設下一些無傷大雅的禁制也可以,只是別弄得無法收場。”

“你在威脅我?”血魔笑道,他的笑聲之中帶着一絲怒氣。

“我讓你看一樣東西,你就應該知道,事情並不像你想像中的那樣簡單,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我的相遇就是天意的安排。”說着,羅莉從異空間裡面掏出了那個斗大的小金字塔,金字塔裡面盛滿了靈血,靈血之上,漂浮着那塊活血肉一般的《血魔經》。

根本就用不着拿過來辨認,心靈之間的迴應讓血魔立刻便確認,眼前這東西正是當年他在血魔殿中朝夕共處的至寶。

“你們已經進入過大魔殿,並且同樣修煉了《血魔經》?”血魔驚詫道:“咦?《血魔經》好像和當年已經有些不同。”

只見血魔用手一招,《血魔經》立刻飛到他的手中,並且被迅速展開。根本用不着尋找,憑藉靈覺,血魔便立刻找到那些增添出來的旁註。“這是你們倆的傑作?居然將血魔和陰魔同煉,血光之境便能夠擁有血影之境同等的威力,擁有天眼果然不凡。”血魔輕嘆道。

幾乎在你一瞬間,血魔的腦子飛速運轉着,他在思考對付那遠遠被他低估的對手的辦法。在你一剎那,血魔突然原本站立在他眼前的羅莉已經消失無蹤,那絕對不是任何隱形或者遁法,而是實實在在地從他的眼前徹底消失。

血魔心頭又是一驚,原本他是打着十足的盤算而來,以爲對付這樣一個小丫頭自然十拿九穩,但是現在看來,冥冥之中的天意彷彿不讓他如此輕易得手。

看着手中這離開了兩千多年的《血魔經》,你上面的註釋令他感到觸目驚心,當他的手碰到《血魔經》的一刻,所有的一切,全都原原本本地進入了他的腦子裡。從《血魔經》之中知道言末所達到的境界,讓血魔感到猶豫,單單以境界來說,確實是自己高超許多,不過對方是陰魔、血魔同煉,更有許多千奇百怪的法術輔助,這些東西的威力甚至讓他也感到心驚肉跳。

另一件讓血魔感到震驚的事情是,從《血魔經》之中,他已然知道了此刻那個小丫頭藏身何處,那是另外一個空間,就和飛昇的天界一樣,只是要小得多的另外一個空間。

更令他感到驚訝的是,這樣的空間有一百個之多,你個小丫頭還僅僅只能夠出入其中的幾個,反倒是當初的那個靈鬼,已變得非常神通廣大,他可以自由出入各個空間,甚至已在破解憑空飛昇的可能。

盤腿而坐,血魔就像兩千年之前那樣,再一次參悟起這部《血魔經》來,只不過這一次他所參悟的,是《血魔經》帶給他的那些情報。

事實上,在這半年的時間裡面,血魔對於新興的佛、道兩門的飛昇記載,就感到既迷惘又困惑,佛、道兩門飛昇的所在,顯然和魔門飛昇的世界完全不同。更大的不同就在於佛、道兩門飛昇非常容易,甚至有一種說法,在飛昇世界的另一頭,有某種力量加以接引。

羅莉心頭頗怒,她費了老半天時間,也沒有將通往空間縫隙的封印解開,當初她對於這種事情絲毫不感興趣,此刻她仍舊沒有一絲悔意,卻不停地咒罵言末沒事多事,設置如此麻煩的禁制。想到狠處,羅莉頂住空間縫隙就是一炮,幾乎在同一瞬間,原本緊閉的空間縫隙發生了令人想像不到的變化。那道縫隙猛烈地翻卷起來,滾滾烏雲從翻卷之處噴涌而出,將四周的一切徹底遮沒。

被包裹在厚密的烏雲之中,羅莉有一種天翻地覆的感覺,四周的壓力變得越來越大,壓得她幾乎連氣都透不過來。

一道金色蚌殼現狀的護盾憑空飄浮,躲藏在金蚌護盾之中的羅莉,這才感到輕鬆了許多。

這副金蚌護盾,已經不是當初法寶,從大魔殿逃回來之後,言末再一次重斬煉製了這樣的東西。

此刻的這個金蚌護盾,已經不再是純粹的能量護盾,而足由三千多塊一尺厚的六邊形金屬塊拼接而成,這些金屬塊的正面佈滿了魔紋咒符,在這層金屬塊裝甲的外側,佈設着一層網狀的金屬護罩。

雖然此刻的金蚌護盾防禦力之強,簡直可以稱得上固若金湯,但是當整個空間迅速翻騰起來,那固若金湯的金蚌護盾,就如同裹在泥漿中一般,被拋來拋去。

這種滋味對於羅莉來說絕對不好受,如此忍受着天旋地轉的感覺,一個小時之後,隨着一串嘔吐聲響起,羅莉變得人事不知。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當羅莉清醒過來的時候,就感覺正身處在一片失重狀態之下,這是一個沒有上、下、左、右的地方。

原本那個低扁微亮的所在,此刻變成了一個烏黑而又空蕩蕩的地方。

這裡的靈氣仍舊是那樣充沛,甚至比原來更加清新舒暢,但是也有一股無形的壓力擠壓着。

雖然感覺到一切變得如此異常,羅莉卻仍舊不敢出去,她只得小心翼翼地撤去金蚌護盾,眼前所看到的已然是另外一番景象。

原本低矮的空間此刻變得高聳起來,一眼望去,這裡的容積幾乎是以前的三十多倍,如此巨大的空間卻沒有一絲亮光。

正當羅莉感到訝異而又驚詫的時候,一道淡淡的血紅色光影,突然間出現在她的眼前。

有如驚弓之鳥的羅莉,立刻再一次展開了金蚌護盾,不過她很快便發現,這突如其來的血影,並非那些將她逼入這裡的血魔。

看到言末漸漸顯露出來身形,羅莉終於忍不住了,她“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然後一頭扎進言末的懷裡。

不過她的雙手全在言末的身上使勁地擰着,更用牙齒咬着一條手臂,彷彿是在發泄剛纔的怨氣。

疼痛對於言末來說,完全可以當作可有可無的東西,看到羅莉此刻泣不成聲的樣子,言末知道小丫頭肯定受到了真正的委屈,正因爲如此,言末只能夠任由她發泄一番。

而他一邊撫摸着羅莉的頭髮,安慰着這個心高氣傲的小女孩,一邊擴展意識搜索着四周。

從天眼之中可以看到,此刻的空間真正能夠稱得上渾然一體,再也沒有通往別處的空間裂縫。

不過言末早就有所懷疑,原本就有的那個裂縫,或許是某種大神通的結果。

現在這個空間發生異變,空間裂縫突然消失,對於他來說或許是一個機會,只要他找到重新開闢一條空間裂縫的辦法,或許倍同樣能夠破開外面的空間,進入其他的世界。

另一個言末感興趣的事情是,此刻的這個空間,彷彿正處在一個由混沌轉向穩定的狀態,每一秒鐘都有許多物質凝結在一起,並且朝着兩邊緊貼過去。

雖然沒有日夜星辰,但是就在那一刻,言末彷彿再次看到了宇宙形成之初時的景象。

看着眼前的景象,言末彷彿領悟到什麼似的,但是等到他仔細搜尋,卻又感到難以捉摸。

正當言末迷惘和惶惑的時候,羅莉已經將心中的委屈發泄得差不多了,她將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訴訟了一遍。

聽完敘述,言末和當初的羅莉一樣,感到極度震驚和詫異。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當初和那個血魔相遇的情景,那幾乎將他的靈魂徹底撕碎的爭鬥,那重新組合進入他意識之中的記憶片斷。

原來那段記憶並非血魔所原有,從那段記憶之中確實能夠看出,當時的道門仍舊處在萌芽狀態,遠不能夠和方士、術者相提並論。

“那個傢伙的境界好像修得很高。”言末輕嘆道。

“你難道打算同他合作?你是否知道有這麼一句話——與虎謀皮?”羅莉完全能夠品味出這番話的意思,立刻警告道。

“你是否注意到,他所說的話之中曾透露出,他那個時候的大魔殿,並非只是對三個人開放,而是同時可以有幾個人一起修煉一部魔經?我甚至懷疑,或許正是他被封印,才導致了那條門規的出現。”

言末若有所思地說道。

“只是不知道當時的他,到底在修煉哪一部《血魔經》,是那部高等經訣,還是那部次一等、需要犧牲身體的經訣?如果是前者,我倒是可以從他那裡,得到失去的那部分內容。”言末一廂情願地想着。

“他有一副肉身,就是不知道是否爲他自己所有,或者是他頂着其他人的身體。”羅莉說道:“不過你首先得保證,不能夠讓我的家人受到任何損傷。”

“你就只能夠談判解決問題,不過我對此倒是有點信心,魔門之中修煉得真正高深的人物,全都擁有着高超的智慧。”言末說道。

回到別墅門口,還沒有等到羅莉按門鈴,言末已然拔出竹劍,只見他接連揮舞了幾下,嘴中默唸着魔咒,隨着一股真氣運到劍身之上,重重劍脈處處暢通,立刻三道顛倒大陣籠罩在別墅四周。

門鈴一咱,首先打開房門的正是管家克森。

當他看清門口站立着的是羅莉,顯得又驚又喜,不過對於羅莉身邊的言末卻絕對感到陌生。

徑直走入別墅,雖然言末許多次這樣走進這裡,但是以自己獨立的身份卻還是第一次。

按照羅莉預先教的那樣,言末的臉上卻掛着一絲微笑,但是眼睛在客廳裡面的每一個人的身上一掃,便立刻定在了他的目標身上。

旁若無人地走了過去,言末仍舊是那副神秘莫測的微笑樣子。

“莉莉,這是你的朋友嗎?”羅曾銘看着言末,心頭突然間跳出了一絲不詳的預兆。

之所以這樣是因爲,他憑藉直覺感到,眼前這個小男孩非常奇怪。

唯一令羅曾銘感到慶幸的是,今天他並沒有邀請任何賓客,除了秘書米蒂,在這裡的沒有一個是外人。

從言末一進門,血魔便立刻知道,那正是當初令他得以從禁錮之中脫身的靈鬼,但是此刻,這個靈鬼的身上,卻散發着一絲和自己不相上下的血腥氣味。

看到對手旁若無人地徑直朝自己走來,血魔感到微微一愣,不過他馬上便明白了對手的意圖,很顯然他的對手想要以迅疾的速度解決一切。

如果說兩天之前,血魔還信心十足,確定絕對能夠對付這兩個比自己晚了兩千多年的後輩,但此刻不知道爲什麼,這種信心突然間消失了。

“莉莉,這就是你提到的那位朋友?爲什麼不向大家介紹一下?”羅太太連忙站出來說道,她同樣感覺情況有些不太對頭。

“你好。”言末絲毫沒有搭理羅太太的提議,徑直對血魔說道。

後者微微點了點頭。

“羅莉想讓我殺掉你。”言末輕描淡寫地說道。

聽到這番話,衆人紛紛地睜大了眼睛。

所以人的臉上全都顯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毫無疑問,這番話給予大家帶來的震驚,遠遠超過恐懼。

“你現在怎麼想?”血魔平靜地問道,不過私底下他早已經在聚焦力量。

“對此我不太有把握,更沒有把握在保護這裡所有人安全的同時,將你殺掉。”言末笑了笑說道。

“那麼你現在有什麼樣的打算?”血魔問道。

“我打算和你做一筆交易,不過無論交易成功與否,你都得離開這裡。”言末直截了當地說道。

這一次還沒有等到血魔回答,原本正在和羅太太交談着的小妹,忿忿地說道:“呦——這算是什麼樣意思,小傢伙你是誰?有什麼資格自作主張!”

對於這番話,言末根本無動於衷,他的眼睛始終直直地盯着他的對手,絲毫沒有任何鬆動。

“大魔殿只歡迎異族,想必你也同樣如此,說說你的身份,羌?戎?還是赫赫有名的匈奴?”言末問道。

“爲什麼你不先說出自己的身份?”血魔問道。

“知道滿族嗎?華夏曆史上的最後一個異族。”

言末笑了笑說道:“你呢?”

“你猜得一點沒錯,我是匈奴人,可惜現在我的族人連一個後裔都找不到了。”血魔輕輕嘆息道。這番話說出口,剛纔正感到驚詫的人們,此刻顯得異常迷惘,除了羅莉之外,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這兩個人在說些什麼。

“你是匈奴貴族?”言末信口問了一句。

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爲,他之前遇到的魔門中人,無論是慕容行還是脫脫密,全都是當時赫赫有名的世家子弟。

“更確切地說應該是王族,我如果不是現在這樣,原本應該是歷史上留名的大翠於。那麼你呢?想必你也不是什麼泛泛之輩。”血魔反問道。

“你有沒有聽說過愛新覺羅這個姓氏?”言末用平淡的口氣說道。

“末代皇裔?”血魔追問道。

這一次言末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不過他的身體卻突然間搶近血魔右側,猛地一掌推了過去。

血魔急忙還手,他確實沒有想到言末說動手就動手,不過他更沒想到,言末動的竟然是手。

“砰”的一聲巨響,言末的身體倒退了好幾步,而血魔雖然倉促,卻也是有所準備。

只聽到“劈啪”聲響,掌力所到之處,正中央的一張茶几頓時粉身碎骨,旁邊的兩張沙發立刻爆裂開來。

幾乎與此同時,言末的身體已然化爲一片虛影,虛影中數十根手指對準血魔要害疾點而去。

這樣的身手自然對付不了血魔,不過他同樣也不敢讓言末的手指點中,因此身形一晃,同樣幻化作一縷陰影。

剛纔還傻傻呆呆地站在四周的那些人,此刻全都說擔驚受怕地躲到了自以爲安全的所在。

不過很快地,他們便再次感到不安全起來,之所以這樣,是因爲每一次言末的指力飛出,命中率雖不是很高,但其威力卻令人感到畏懼。

只見指力飛起,那厚厚的石膏牆壁立刻洞穿,大理石的桌面碎裂斷折,甚至就連裝飾用的青銅擺鐘,也被射出一個極大的凹痕。

越來越多的孔洞出現的四爭的牆壁和擺設上面,在不知不覺中,兩個人已然身化血影,唯一有所不同的是,言末的血影裡面還帶着一絲血光,但是血魔的血影幾乎黯淡得難以看清。

血光和血影隨穿隨過,無論是言末還是血魔,都沒有辦法剋制對手,兩個人在修爲的境界方面雖然有深有淺,但是血影和血光的威力卻差不了多少。

血魔雖然有血影鞭,卻不敢亂用,因爲他同樣害怕對手會施展出雷霆手段,那無數魔火金絲飛騰噴發的景象,絕對令他感到震撼。

那些曾經被擊中過的魔頭個個元氣大傷,他可不想同樣捱上一下。

不過令血魔感到奇怪的是,言末打了半天始終未曾施展任何強勁的手段,看上去更像是在趁機拆房子。血魔無從猜測,這到底是有意而爲,還是言末就只會這幾招。

如果是後者的話,他不得不奇怪爲什麼他的直覺之中感到,這個對手絕對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對象。

或許他也應該試探一下,血魔暗自想着。

幾乎與此同時,言末已然感覺到一陣心悸,同爲血魔,因此對手即將施展什麼樣的邪法,他立刻會有所感應。

右手尾指一點,一道纖細卻無比強勁的佛光,立刻穿透血魔那黯淡血影。

令言末感到遺憾的是,這個傢伙修煉的境界太高。以至於元核完全煉化,所以想要一擊斃命,根本沒可能。不過這一招,足以讓血魔魂飛魄散,他兩千多年前便已然得道,那個時候佛教還未曾傳入中原,血魔佛門的認知,僅僅只是這半年收集而來,對於佛門之中的手段原本就陌生,更別說這與衆不同的佛光。

幾乎在那纖細佛光射中的一瞬間,血魔就感到自己的本元受到了重創,更可怕的是正在準備的邪法立刻消散,而那反噬之力更在自己體內肆虐。

一時間,血魔驚駭而又暴怒,他飛身閃到一旁,兩隻無形的魔眼緊緊地盯着同樣化身血影的言末。

強行壓下反噬的力量,血魔不顧一切地將血影魔功提升到最高,此時此刻他已然準備好,隨時和對手同歸於盡。

那濃烈的殺氣和煞氣,令言末一時之間不敢輕舉妄動,他非常清楚自己將這頭野獸逼迫到近乎瘋狂的狀態。

平心而論,言末並非沒有想過,要趁機將這個可怕的傢伙消滅。

但是當他用佛光偷襲了血魔,從天眼之中看到的一切,讓他不得不放棄這個誘人的想法。

他的對手畢竟比他擁有更高的境界,而且魔門之中的秘法,並非全部記載在那幾部魔經之上,還有許多需要憑空領悟。

稍微推算一下,言末便已然知道,如果再鬥下去,最終結果對他來說,或許能夠受傷逃脫,但是除了羅莉可以躲入異空間外,其他人恐怕無一能夠倖免。

想到這些,言末最終還是選擇了做成這筆交易,他現出自己的身形。

“爲什麼不打了?我還沒有打夠呢。”懸浮在半空之中的血魔怒聲喝道。

“還有必要嗎?再打下去,會是什麼樣的結果,你我應該非常清楚。”

言末輕笑道。

將所有人驅趕到書房,至於應該如何解釋剛纔那一切,這項工作自然是由羅莉解決。

言末確信,羅莉可以編造出一套完美無缺的謊言,並且能夠讓每一個人都確信無疑。

而此刻,言末則和血魔面對面坐在那千瘡百孔,剛剛還是激烈戰場的客廳之中。

“我從羅莉那裡聽說,你需要我的天眼,《血魔經》此刻已經落在你的手裡,想必你同樣也應該非常清楚我需要些什麼?”言末坦然說道。

“看樣子我們之間確實可以做成一筆交易,按照你的資質以及領悟血影魔功的速度,再加上我的指點,你便能夠修煉到《血魔經》第九重境界,之後便可以借用你的天眼,設法將《血魔經》推到十二重境界。”血魔說道。

“你曾經對羅莉說過,魔門中人需要借用天劫的力量破開魔界的大門,這是怎麼一回事?

“還有,我在不久之前剛剛遭遇了一場火劫,在太陽真火的煉製之下,我從血光之身變成了血影之身。”

“不過更加重要的是,我在太陽真火裡面發現了金烏,但是那東西自稱自己是篩選者和測試者。”言末問道。

“金烏?那東西我也遇到過,那傢伙的本體幾乎堅不可摧,不過它沒有同起我說過任何話,我只知道和它打的時候非常討厭,太陽真火可以融化一切,所以沒有任何一種秘法和法寶能夠封印住它。

“至於說到天劫,最近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思考這件事情,總算有了些結論。”

血魔長嘆了一聲,說道:“我不知道佛道經歷的天劫到底是什麼樣子,我只是感覺到,那並非是最終的天界,而僅僅只是臨時的落腳點。這些世界飛昇的難度,肯定比我等飛昇的魔界要容易許多。

“甚至很可能在另一頭,存在着某種接引的力量,所以對於佛、道兩門來說,只需要承受住天劫,便可以隨時飛昇,甚至有許多佛門中人,根本就不需要禁受天劫便可以飛昇。”

“據我所知,無論是佛、道兩門飛昇的世界,還是魔門飛昇的世界,全都僅僅只是前往最終世界的臨時落腳點。”言末說道。

血魔微微一愣,然後微微點了點頭,“或許是這樣,或許就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才讓不同的人飛昇不同的世界。”

言末問道:“難道進入那些世界之後,還要經歷一次?”

血魔思索了片刻之後,說道:“大部分人苦修飛昇的目的地,就是爲了要達到永恆不滅的程度,如果在那些世界裡面便已然能夠長生不老,我並不認爲還有什麼飛昇的必要。

“如果在那裡仍舊無法達到永恆的話,那麼很多人恐怕會對進一步飛昇有所懷疑,又有誰知道另外一個世界,就必定能夠令他們達到永恆?”

“永恆是什麼?”言末問道:“如果沒有天劫的威脅,難道此刻的我們就不是永恆?”

“我並不認爲像你我這樣的生命形式,還會存在生老病死這類事情,我也曾經見識個過最爲強悍的都天神雷,等到我的功力進一步提高,未必就應付不了那樣的攻擊。”

血魔漠然說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如何修煉到現在這番境地,我只能夠說,你對於天劫看得太過簡單了,都天神雷雖然號稱是最爲強大的天劫,其實卻並不是那麼一回事。”

“更何況,真正的劫數大多仍舊來自人間,就當年的我來說,以我的實力雖然做不到和神雷相合,那都天神雷想要傷我卻也不易,但是我最終還是被封印在那塊石頭裡,長達兩千多年。

“而你我全都見過的金烏,就沒有任何人知道它們到底從哪裡來,是誰創造了它們,更難道,是否還有比這更加強大的東西存在。

“再說,從你所說的那些,看得出來那金烏並沒有發揮出真正的實力,真正的太陽真火,豈是那樣容易對付?太陽真火灼熱無比,任何東西都會被它在瞬息之間化爲飛煙。”

“不過這並不是真正的厲害之處,太陽真火的真正厲害之處,便是真火之中夾雜的億萬細芒金花,你可知道《血魔經》之中的血影飛針,就是來自於這些細芒金花?”

“和飛針一樣,這些金花擁有穿透的特性,任何遮罩難以阻擋它們,同樣它們也是元魂精魄的剋星。”

言末點了點頭說道:“我確實沒有看到什麼金花。”

“魔門秘法之中,有很多便是從天劫中領悟而來,血影飛針就是學自細芒金花,血影鞭脫胎於碎地神雷,小子你的見識還淺着呢。”血魔淡然說道。

“那麼我們之間的交易?”言末試探着問道。

“我收拾不了你,你也對方不了我,好像沒有比做成這筆交易更好的事情,更何況我也已經發現,佛道兩門以及當今世界被稱爲科學的東西,同樣擁有不凡的價值,但讓我回過頭來再去學這些,恐怕不太容易。”血魔說道。

“我早就在着手這方面的準備,在佛道兩門已然漸漸衰微的今天,恐怕沒有人比我們對這兩門道功秘法,知道得更加清楚,而我用來對付你的那樣法寶,就是佛法和現代科技的結晶。”

“不過我最爲希望得到的,卻是另外一樣東西。你想必已經聽說,很多佛門中人根本就不需要經歷天劫,不過這隻能夠令元神得到飛昇。

“但佛門之中還有另外一個法門,能夠令飛昇而同樣不必遭受天劫的考驗,那便是直接劈開一道空間縫隙,進入另外一個空間。”言末說道。

“我知道你能夠操縱空間,看樣子,這種秘法確實值得好好研究一番。”

血魔立刻湊了過來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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