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被打得好慘啊。”
“並沒有。”
這很像是迪莉會回的話,蘭瑟爾不禁露出笑容。
蘭瑟爾戴着覆面面甲所以應該看不見表情,但迪莉可能是察覺到她的氛圍變了,臉上浮現出訝異之色。
“沒有,只是覺得很像你的回答。”
“……是嗎?那麼要怎麼做?”
“什麼怎麼做?你是說怎麼爭取時間嗎?”
蘭瑟爾眼神銳利地瞪着聚集而來的五個敵人。
女性幻魔發出的殺氣像槍矛一樣刺在他她身上。其他人可能是覺得殺死他們不費吹灰之力,令人驚訝地一點敵意都沒有。
“那也是其中之一。”
“還能怎麼做。如果人數一樣還有十足勝算,雙方等級相當而且敵衆我寡,輸定了。”
“那您逃走如何?如果您背對他們逃走,也許他們就不會追您喔。”
“如果你要逃,我就保護你的背後吧。”
迪莉端正的容顏不愉快地扭曲。蘭瑟爾不禁產生了時地不宜的感想——
一個人長得太美,醜惡的表情也無法減損他美麗的容顏嗎?
突如其來地,一個影子隨着建物崩塌聲彈飛了出來。
那影子在地上反彈,滾動了一段距離。
蘭瑟爾倒抽了口冷氣……
因爲一時之間,他以爲被打飛的是克雷斯。然而並非如此。被打飛出來的是趙葉空。
那副站立小穩、傷痕累累的模樣,讓蘭瑟爾大爲興奮。不用想也知道是誰讓他身受如此重傷,又是誰把他打飛到這麼遠來的。
蘭瑟爾望向他飛來的方向,看見一位戰士站在那裡……
漆黑鎧甲傷痕累累,一眼就能看出兩人之間展開過多麼激烈的死鬥。然而那個站姿屹立不搖,與趴在地上的趙葉空相比之下,清楚說明了哪邊佔壓倒性的優勢。
蘭瑟爾置身於喜悅的狂潮,握緊了兩手。
克雷斯慢慢解除握劍架式,對站起來的趙葉空說道——
“我有點開心呢。該怎麼說呢……可以稱爲真實感嗎?”
“有種真的在戰鬥的感覺。原來如此,戰鬥都是這種感受……上次進行近身戰時我被逼到絕境,所以沒能嚐到這種感受……真像個戰鬥狂呢。”
“好了,趙葉空,也希望你能拿出以你這副模樣能使出的全力吧。”
叫交戰對手使出全力,根本是在譏諷對手。
想到這裡,蘭瑟爾搖搖頭。也許這是克雷斯的心願吧。
克雷斯實力那樣強大,想必沒有機會能使出全力吧。
一定總是在使出全力之前就把敵人解決了。這樣的男人與能夠使出全力的對手對峙,會是多大的喜悅啊。
“那真是太好了。”
趙葉空似乎把這番話當成了諷刺,行了深深一禮,也回以酸溜溜的譏諷。
看到那副模樣,蘭瑟爾覺得自己比趙葉空了解克雷斯,產生了優越感。
“……那麼我要使出真本事了。”
“放馬過來吧,趙葉空。”
以這句話爲導火線,兩人在正好中間的位置激烈衝突。
那場攻防就像蘭瑟爾與克雷斯初次相遇時的場景重新上演。
超高速的連擊,被伸長的指甲彈開。能夠彈開克雷斯手握的超大巨劍,可見那指甲的硬度也超乎常識。
克雷斯向後大幅跳開。
異樣的跳躍力簡直有如’“飛行”。
然後他將劍往上一拋。就在呼呼旋轉的劍奪去目光的瞬間,視野角落的克雷斯不知從何處拿出一把槍矛,向前刺出。
克雷斯將這把槍尖部分如火舌亂舞的深紅槍矛,往趙葉空一扔。超高速投擲留下烙印眼底的紅色殘光,往趙葉空飛去。
“……武技:煉獄法衣!”
槍矛命中對手,烈焰騰空,衝擊波如狂風大作。
“嗚!”
蘭瑟爾壓低姿勢拼命承受,讓自己不被狂暴的大氣奔流吹走。所幸她戴着面具,即使在爆炸波中也能睜開眼睛。
一看,彷佛連狂風都能斬斷,克雷斯的劍準確無比地掉落下來,克雷斯一把抓住它,再次衝向趙葉空。
迎擊的趙葉空全身纏繞火焰,腳下刺着克雷斯扔來的槍矛。
面對克雷斯高舉砍下的一擊,趙葉空緊緊握住了刀身。霎時間,他的手開始冒煙,手指徐徐陷進克雷斯的劍裡。
“竟能融解這個等級的武器……你這力量,有經過強化吧。”
最高階冒險者克雷斯裝備的武具,肯定是以相當堅硬的金屬打造而成。
然而趙葉空卻發出了能融解此等武器的火焰。
而近距離面對這種高溫火焰,克雷斯竟還能若無其事地與對方交談。
“……這兩人究竟有多強啊。”
畏懼震撼了蘭瑟爾的心。
她當然知道兩人很強。但仍然無法停止發抖。
“正如您的洞察。我以特殊技能進行強化,提升了火焰系損傷。”
突然噴發的火焰中混雜了黑色物質。
“地獄之火嗎!”
“是的。就算您對火焰有完全抗性,也無法全身而退。”
克雷斯第一次以撤退的意味後退,但趙葉空當然不會放過他。
這次換成趙葉空拉近距離,對克雷斯連番進行攻擊。若是人類早已慘死的飛速攻擊,彼克雷斯以巨大利劍一一擋下。
鎧甲在近身戰中漸漸燒紅,這時克雷斯不知從何處拿出一把奇特道具,甩手一揮。
“第七階魔法:冰結炸裂!”
四周溫度彷佛一口氣下降,極寒的凍氣奔流從武器中噴出。雖然那股凍氣連烈火都能凍結,但趙葉空的地獄之火比烈火更熱。即使如此,熱度還是暫時得到了緩和。
趙葉空驚訝的聲音傳到了蘭瑟爾耳裡。
“那是?剛纔的槍矛也是,究竟是什麼武器?”
“這是在我無法使用魔法時,代替使用的屬性武器。它也是一種媒介,一天能夠發動三次附加在武器上的高位階魔法……
不過因爲不能用特殊技能強化,所以對你這個等級的敵人來說效果不大。”
兩人的對話令人無法置信。
明明在進行生死之戰,卻輕鬆得像是在確認雙方能力。
蘭瑟爾無意間想起以前自己的朋友說過的話。
他說作爲戰士與對手交鋒,有時對手的……敵人的想法會自然而然地傳達到自己的心中。甚至會覺得與對方像是長年好友。
那時他只覺得這人講話莫名其妙。然而……
“也許他講的有幾分道理呢。”
在這一天當中,蘭瑟爾明白了很多道理。她強烈告訴自己,今後絕不會看輕任何一種知識。
兩人狀似親密的氛圍讓蘭瑟爾有些吃驚。
身穿表面似乎因熔解而失去光澤的漆黑鎧甲的男人,以及穿着被劍砍破的錦衣的假面敵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