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暫且不提,先將人找到吧。”鳳清醉淡淡的插進話來,看着一邊快要崩潰的銀月,語氣中有些個疲憊與無奈之態。
“醉兒!”皇甫玉城聽出了鳳清醉的不奈,不滿的喊了她一聲,這是原則問題,醉兒這是妥協了還是怎地?
“娘子?”蕭歌過來拉住鳳清醉的手,語氣中有些個隱隱的不安,他不想因爲父親的緣故,成爲被放棄被拋棄的那一個,與皇甫玉城是表弟又怎麼樣?表兄弟共事一妻又怎麼樣?只要能陪伴在醉兒的身邊,他心願足矣。
“你們兩個孽障!”蕭嵐沒想到這表兄弟兩個竟然這麼巴巴的看着鳳清醉,一副沒了她不行的樣子,真是丟進他的老臉,今日開始,他天山一脈的顏面已經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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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務之急,先找到人,其他的以後再說。”鳳清醉發話,北溟睿第一個遵從,儘管明眼人都知道那個以後再說原本就是個遙遙無期的空頭許諾。
北溟睿的話一落,軒轅默,納蘭驚鴻與龍戰等人也適時地開了口,蕭嵐雖有不願,終是鬆了口,其實他也有私心,想要見妹妹蕭傾城一面。
“天山一脈第八代家主前來拜見禁地聖主。”蕭嵐對着禁地的一塊上面寫着“生死劫”的墓碑,恭敬的拜了拜,運用內力說道。
“拜見?說的好聽!爾等分明是要聚衆擅闖!”蕭嵐的話剛剛落下,禁地內就傳來一聲輕妙的女音,那聲音絲絲緲緲,又帶着些許歲月沉澱下的喑啞,煞是好聽。
“聖意難違,還請聖主見諒
。”蕭嵐面帶歉意的說。
“想要擅闖禁地,就按照禁地的規矩來,將九重生死劫機關開啓,本聖主倒要看看,是何人有如此勇氣!”那原本還輕靈曼妙的聲音,帶上了無邊的冷意和譏誚。
“聖主!”蕭嵐臉色一沉,歷來禁地聖主都在天山偏安一隅,掌管着天山一脈的司刑,除此之外從不干涉天山事物,深受歷代天山之主的敬重,沒想到如今卻是如此的不給他面子,將他們一行人當做外人來對待。
“多說無益!想要裡面的人活命,就看各位本事。”那冰冷的女音再次響起,語氣分外的強硬,完全的不容商量,緊接着就聽到禁地內有沉重的機關開啓之聲,想必是那個禁地聖主已經打開了那九重生死劫的機關了。
蕭嵐的臉色已經鐵青,衣袍下的雙拳緊握。衆人聽聞那個禁地聖主的話也是面色一變,原來失蹤的宮雪瑩,藍嘯天與皇甫元昭真的在禁地裡,怪不得他們翻遍了整個天山都沒有找到人!
“那我等便領教一二。”鳳清醉拉住焦急的銀月,泠泠說道。
“鳳清醉,我等着爲你收屍!”禁地聖主的聲音頓時冰冷的像是地獄裡的陰風,任誰都能聽出她對鳳清醉的恨意。那是一種恨不得將對方撥皮抽骨,挫骨揚灰的滔天恨意。
“誰爲誰收屍還尚未確定,不過我從不會假惺惺的爲自己的敵人收屍,我只會讓她屍骨無存。”鳳清醉輕笑,耍酷鬥狠,她鳳清醉豈會落人之後!
雖然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這麼一號人物,但是既然對方來者不善,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對方有來無回。
“好!很好!二百年了,你還是那般輕狂,哼!只怕你沒有那個本事說道做到!”那聖主的話落下,鳳清醉只覺得一股子強勁迎面襲來,那道內力來的太快太急,饒是鳳清醉早就有所防備,仍然避之不及,她堪堪的避過,仍舊被餘力掃到,一縷青絲斷落,隨之掉落的還有自己遮住容顏的那片薄紗。
北溟睿是第一個察覺到那股內力的人,但是他距離鳳清醉的身邊有點遠,想要出手已經來不及,好在那道勁風只是爲了大落鳳清醉的面紗,這讓他猛然提起的心稍稍放下,這世間,竟然有人同自己的內力不相上下!這個發現讓他無比的驚奇!
“哈哈,蛛跡之毒,果然讓人醜的很有格調
!”禁地聖主得意的大笑,那聲音裡滿是揶揄。
鳳清醉一雙鳳目微微一眯,目光裡劃過冷厲的兵刃,卻是抿脣不語。
蕭歌的身子好轉的時候,鳳清醉就將自己中了蛛跡蠱毒的事情告知了,此刻他倒是不感覺驚訝,只是一雙眼中全是憤怒的火焰,白衣清冷,額間的硃砂隱隱跳動,有股凜冽的殺意像是要翻江倒海一般。
蕭嵐與各大長老齊齊倒吸一口涼氣,他們原本以爲鳳清醉蒙着面紗是因爲容顏太美,不想顯露人前,沒想到那面紗下是一張如此醜陋的容顏,那縱橫交錯的蜘蛛網,實在是難以入目。
“醉兒,你受苦了。”落流殤雖然聽皇甫玉城說鳳清醉的容貌毀了,但是今日第一次看到,心中疼痛的無以復加,女子向來愛惜容貌,想到鳳清醉那絕色容顏被弄得如今這般慘不忍睹,落流殤便心疼的摟着鳳清醉的細腰,緊緊的將她抱住。
“無妨,左右不過一張臉,我沒那麼在意!”鳳清醉輕笑一聲,拍拍落流殤的後背,反過來安慰道。
“哼,表裡不一!口是心非!”禁地聖主的聲音幽幽的傳來,得意之色盡顯。
“女人可不都是口是心非,就好比兩顆蘿蔔,一顆內裡完好,表面卻擦破點皮,另外一顆表面完好,心卻是已經黑了,有再好的容貌又如何?”鳳清醉言笑淡淡,有種安然冷香的氣質讓她周身散發着淡淡光華。
衆人沉默,這個蘿蔔的比喻雖然粗鄙,但是道理淺顯易懂,明朝暗諷,實在是妙極!
就連原本看鳳清醉一直不順眼的蕭嵐也用一種沉思的眼光打量了一眼鳳清醉,心中爲自己剛纔看到鳳清醉那一刻的粗淺想法而微微汗顏。
各大長老更是微微捋着鬍鬚,看着鳳清醉眼中不乏讚賞之色,這個丫頭,心思剔透,倒真的是個妙人。
“希望你一會的表現,也能如同這嘴皮子功夫一般!”禁地聖主的聲音傳來,話裡話外的不屑之情,溢於言表。
“我一定會如你所願。”鳳清醉輕笑,風姿傲然,對着自己身邊的男子問道:“誰願意陪我走一遭?”
“醉兒,這還用問嗎,我們誰也不願意在外面留守,管它是龍潭虎穴,今日必定是大家都要陪你一起闖闖的,不能同生,但願共死
!”根本不加考慮,龍戰就代表大家表態,隨即得到大家的一致認同。
“娘子,不能同生,但願共死!”九道整齊劃一的聲音宣誓般的響徹整個天山,昭示着他們無比堅定的決絕之意。
“好!不能同生,但願共死。”鳳清醉爽朗的笑開,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上縱橫交錯的蛛跡跳動起來,竟然給人一種別樣的生動美感,尤其是那雙流光溢彩的美妙鳳目,此刻泛着溫柔堅定的笑意,讓人不自覺的充滿了力量。
“歌兒,不可貿然行事!”蕭嵐雖然被幾人的果決之意所震撼,但是一想到那九重生死劫,便不自覺得開口相阻,他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兒子去送死。
“父親,我意已決,你若是不準,我此刻便自絕當場。”蕭歌冷冷的說道,他不是沒有看出父親的私心,也不是不明白父親的苦心,但是他知道,此生若是不能與醉兒相伴相守,那便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你!”蕭嵐頓覺氣血上涌,腳底虛浮,差點一頭栽倒。幸而大手與鐵頭眼疾手快的扶住蕭嵐的身子。饒是這樣,蕭嵐也氣的手指發抖,指着蕭歌的鼻子,說不出話來。
蕭歌不語,竟然驅動輪椅,第一個沒入了第一重生死劫之中。
鳳清醉看着蕭歌進入生死劫,連忙將被北溟睿點了穴道的銀月丟到各大長老面前,拜託的說道:“勞煩幾位看顧好他。”說完也不理會銀月瞪得快要凸出來的眼珠子,說了一聲“走!”轉身入了生死劫。
隨後,在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其餘幾人閃電般的消失不見。
迷霧散盡,眼前的景象慢慢的清晰起來,鳳清醉這才發現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山洞的入口。冷風灌進山洞,舉目望去,山洞四周全部是一片冰雕,巨大的石鐘乳組成及其怪異的陣法。
“醉兒,有沒有覺得這陣法很是熟悉?”北溟睿看着那怪石林立的山洞,石鐘乳縱橫交錯,只留下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笑着問鳳清醉。自從與鳳清醉成了好事以來,北溟睿那張冰封了二百多年的臉上時不時的就會展現這種陽光般的笑容,北方男子那種獨有的豪放粗獷之美,很是讓人心胸開闊
。
鳳清醉迷糊的看了北溟睿一眼,伸手搓搓自己的胳膊,好冷!這個傢伙什麼時候了還賣關子,她現在哪裡還記得什麼陣法!又怎麼會想到熟不熟悉!真是的。
“你知道就快說,別賣關子!”軒轅璃氣的跳腳!是真的跳腳!他沒有內力,不能抵禦這冰冷之氣,此刻已經凍得渾身哆嗦,爲了不被沾到全是冰凍的地面上,他只得時不時的換腳站着。
鳳清醉這才發現軒轅璃的不對勁,連忙一翻手掌,想要給他輸送些個內力,卻被龍戰搶先一步。
軒轅璃身子暖了過來,感激的看了龍戰一眼,龍戰回以一個風華絕代的微笑。
“大家將兵器收起來,不要動用內力。”北溟睿也是知道此刻不是敘舊的時候,訕訕的摸了下微涼的鼻尖,說道。
這石鐘乳的陣法叫“止戈”,是某個人一時心血來潮擺着玩的,北溟睿曾經在某人的手札裡看到過一次止戈陣法,自然是知道這陣的。止戈止戈,從字面的意思上便不難理解其意,想要破陣,自然是要將兵器收起來,以示誠意了!
那個某人,自然就是前世的鳳清醉了!
大家也顧不得詢問何意,紛紛按照北溟睿的意思,將兵器收了起來,也沉澱了氣息,收回那縈繞的內力,北溟睿率先邁入陣中,衆人見他七拐八拐的,每走到一處,那些個石鐘乳便稍稍退讓一分,直到北溟睿過去後,又快速的迴歸原位。
其他人看了甚是驚奇,軒轅璃覺得好玩,立刻便跟上北溟睿的步伐,學他的樣子走到陣中,每走一步,故意的停頓一下,等着那石鐘乳讓路,等那石鐘乳讓開之後,軒轅璃眉開眼笑,大呼好玩,蹦蹦跳跳的過了陣去。
如此這般,不出片刻,衆人已經通過了第一重生死劫。
其實這止戈陣法只不過是算準了人的防備之心,尋常人若是不明白其中的奧妙,必是要舉兵相向,運起內力加以防備,那樣的話恐怕會觸動陣法,難以出來了。
“醉兒你快看!”柳隨風驚叫一聲,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衆人不過是剛剛通過第一重生死劫,就覺得眼前景物陡然一變,四周溫暖如春,光滑的牆壁上四處懸掛着裱裝精美的畫卷,只是這些個畫卷卻無一例外的都是大幅的春宮圖,這些都還不算稀奇,最讓人驚奇的是,春宮圖裡那個不着寸縷,姿態各異的女子竟然是鳳清醉,而那些個男子,竟然也是他們
!耳中傳來嬌儂軟語,粗噶喘息,那些個讓人血脈噴張的聲音也竟然都是他們口中發出來的。
柳隨風也只不過是驚叫一聲,瞳孔便渙散開來,氣息隨之越來越粗重。
鳳清醉順着柳隨風指的方向看去,立刻覺得眼前一陣異彩劃過,腦中一片昏昏噩噩,眼前一張張臉孔不停的變換,一會是柳隨風,一會是龍戰,一會是蕭歌,一會是皇甫玉城,總之,她的這些個夫君的面孔,一個不落的在她的眼前交替出現,她欲拒還迎的推拒,可是這些個急色鬼,哪裡肯放過她,不一會鳳清醉覺得自己的身子便渾身酥軟,化爲一灘軟泥般倒在地上。
一時間,房間裡衆人姿態各異,盪漾之聲不絕於耳,軒轅璃突兀的站在人羣之中,不明所以的看着周遭四散在房間裡的一張張面色潮紅,盪漾這春意的面孔,撓撓頭,這是怎麼了?
“唔~”鳳清醉一聲悠長的嬌喘,讓搞不清楚狀況的軒轅璃一個趔趄!這聲音也太銷魂了!
軒轅璃快步走到鳳清醉的面前,吃力的扶起躺倒在地的鳳清醉,大力的搖晃着鳳清醉問道:“醉醉,你怎麼了?”
可惜的是鳳清醉此刻根本聽不到軒轅璃說了什麼,她瞳孔渙散,雙手在空中不停的揮舞着,嘴中溢出一聲滿足的喊叫:“睿,嗯~……人家還要!”
軒轅璃生生打個冷戰,抱着鳳清醉的身子不自覺的收緊,擡眼在地上那一羣姿勢各異的人中搜尋北溟睿的身影,卻發現北溟睿此刻正跪趴在地上,臉上表情扭曲,身子卻是極力的動個不停,像極了正在進行某項運動,只是他此刻身邊並沒有其他人,這一系列的動作完全是自己對着空氣做的,不過,令人驚奇的是隨着鳳清醉的喊叫,北溟睿雖然臉上表情盪漾,但是嘴角卻是流下一條血線!這樣的表情,這樣的畫面實在是詭異至極!
看到北溟睿嘴角不斷的溢出鮮血,軒轅璃大驚失色,連忙放下鳳清醉的身子跑到北溟睿的身邊,用力的搖晃着北溟睿的身子,企圖阻止他亂動,大聲的喊着:“北溟睿,北溟睿,你醒醒,醒醒!那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是幻覺
!是幻覺!你醒醒!”
只是北溟睿根本不爲所動,對軒轅璃的話充耳不聞,完全浸淫在自己想象的世界裡,身子更加快速瘋狂的運動着,竟像是聽從了鳳清醉的話般,對着虛無的空氣配合默契無比。
怎麼會是這樣!?難道大家都是中了邪了?爲什麼此時除了他以外,大家都好像是正處於某一種幻覺當中?軒轅璃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嗯~唔~龍戰,給我!快點!”鳳清醉又開始亂叫,臉上那些縱橫交錯的黑色疤痕都開始泛起淡淡的粉紅色,氣息不穩,短促的很,又難過又痛苦,鳳清醉的這幅樣子,軒轅璃並不陌生,怎麼醉醉想着的都是別人!軒轅璃有些個失落,心中翻騰着醋意。
隨着鳳清醉的叫聲,軒轅璃看向龍戰,發現龍戰坐在地上,伸出雙臂做環抱狀,若不是軒轅璃此刻腦中無比清醒,眼神清澈,知道龍戰懷中此刻空無一物,還真的會以爲他此刻那空落的雙臂中抱着的是一個人。龍戰臉上的表情愉悅,只是臉色卻一片蒼白,嘴角也流出鮮血。
軒轅璃驚恐,他此時完全的忘記了嫉妒,心中隱隱知道了此事的不尋常,凡是被醉醉喊到的人,都會受到傷害,即便是他們內力再深厚,武功再高深也不能倖免,北溟睿如此,龍戰亦是如此!
想通了這一點,軒轅璃着急的搖晃着鳳清醉的身子,說道:“醉醉,你看看我,我是你最疼的小璃子,你看着我!”不能讓醉醉再想着其他人!不能讓他們再繼續受到傷害!
只是無論軒轅璃怎麼大力氣的搖晃鳳清醉的身子,鳳清醉像是已經入了魔障一般,根本就擺脫不了她此時的夢魘,仍舊嬌喘噓噓的,身子軟綿無力,原本一雙流光溢彩的鳳目,此刻根本沒有焦距,裡面死氣沉沉。
軒轅璃沉思片刻,將心一橫,胡亂的扯着鳳清醉的衣服,心中只希望如此便可以喚回鳳清醉的神智。
倒是並未遇到什麼阻礙,鳳清醉也十分的配合,軒轅璃輕易地便闖入溫暖溼潤的谷底,一邊大力折騰一邊還不忘記自己的使命,軒轅璃在鳳清醉的耳邊喊道:“醉醉,看着我,我是小璃子,叫我的名字,叫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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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快樂,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