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仕禹害怕的就是林依曼跟他說這樣的話,如今她真的說出口了,是那麼的平靜的態度,若是她從此不再回到他的身邊,他該怎麼辦?
“你愛他嗎?”
林依曼料到方仕禹會這麼問她,她對Tom的感情,在她的心裡很清楚,是恩重如山,是無人可替的親人,從認識到至今,她一直當他是哥哥,然而她也很清楚,Tom對她的感情沒有那麼簡單,他尊重她,願意等她,這麼多年來的照顧與給予,讓她捨不得去傷害他,也許這是她報恩的方式。
是June和Tom給了她左眼第二次光明與新的人生,還有家,她怎麼能傷害Tom……她做不到。
“愛,他是我重要的家人。”
“那我呢?”方仕禹俊色悽然,Tom是她重要的家人,那他呢?他如今對她來說,算是什麼人?
陌生人?
“我和你只是朋友……”林依曼違心的答案,她有猶豫,但她卻不能告訴方仕禹,她還愛着他,曾經尋麼甜蜜幸福,怎麼可能說不愛就不愛了,分別時她說過,不管未來她人還在不在他身邊,她的心將永遠伴隨着他,哪怕未來有一天,他不愛她了……
這個秘密,他無須知道。
“你怎麼忍心傷害我……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方仕禹雙手顫抖,放開林依曼,踉蹌後退兩步,看着她,淚早已氤氳了鷹眸,知道她還活着,他的心不知道有多高興,以爲他們重逢了,終於可以重新開始了,如今的他終於沒有任何阻礙,可以兌現承諾了,而她卻不要了,太遲了嗎?
然後他成了第二被她捨棄的男人,而那個幸福的男人早已擁有了她的身心,而他將永遠失去她……嗎?
不,不可能失去她,就算是最後被她以恨之入骨的收場,也要把她綁回到身邊,她的一生,必須是他方仕禹的,當初是她招惹他的,如今他的一生,她必須負責。
若是沒有她,他的世界將會回到煉獄中……那樣的絕望深淵,他待怕了,真的怕了。
林依曼強忍着淚意,神色淡然,靜靜的看着方仕禹,沒有說話,因爲她害怕說話,聲帶的震動會把眼淚震落,她不能再讓他看到她的眼淚……
如果方仕禹再來一個擁抱,也許,她會變得更軟弱。
彼此相望良久,冰冷的冬風吹拂而過,刺痛了彼此的心,如塵細白,從天空中悠悠飄落,下雪了,此時,回憶瞬間被拉回到那一個冬天……
在伊豆那年那月那日的冬天,是方仕禹的生日,林依曼說要帶他去旅行,冰天雪地的銀景,氤氳的溫泉,早開的緋櫻,人兒的歡聲笑語,那個MV雖毀,卻在彼此的記憶中深刻永遠抹滅不去。
“林依曼,不管你還愛不愛我,我都會想盡千方百計,把你從那男人手裡奪回來,包括你的孩子!”方仕禹戾氣,雖然他不知道爲什麼孩子們長得那麼像他和舒鴻彥,還有那兩個名字,如果她真的不愛他了,爲什麼要用,名字那麼多,偏偏她就用了那兩個名字。
“方仕禹,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林依曼蹙眉看着方仕禹,話語裡有着無奈與慍意。
“要說自私,哪比得過你林依曼。”方仕禹冷怒說着,重新逼近林依曼身邊,鷹眸危險的眯起,像是盯住獵物般,說道:“你那兩個孩子的DMA我已讓人去化驗,他們的名字,他們的樣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依曼聞聲心頭一顫,方仕禹去看過夕汐和澤澤了?
什麼時候去的?
昨天嗎?
爲什麼他會知道?
方仕禹看到林依曼臉色剎白,雙眸甚至有着心虛……看到這,方仕禹才察覺到,林依曼的左眼,她的左眼好了?
“曼曼,你的左眼……治好了?”他不確定的伸手輕輕碰觸那隻被他母親夏珞莉毀掉的左眼,如今已不再是那隻毫無神色的義眼,而是活生生的真眼,雖然有點色差,但是這……這真是太好了,他曼曼的左眼好了!
在這四年餘裡,她到底經歷過什麼?
“對,我的左眼治好了,是他給了我第二次光明和人生,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我。”林依曼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同時也似在指控着方仕禹的曾經,他的母親夏珞莉,毀了她的左眼,若不是夏珞莉,她曾經的人生就不會過得那麼的悽慘。
方仕禹鐵青了臉色,回想曾經,確實是如此,是他的母親毀了林依曼,當初她整個人兒幾乎要香消玉殞,如今她離開了他之後,一切是那麼的美好平靜,而命運讓他們重逢……他如若是硬把她搶回來,可以嗎?
“你對他是爲了報恩,所以你嫁給了他,是不是?”
“……”林依曼欲言又止,她跟Tom的婚姻,不單單是報恩那麼簡單,她若是現在爲了自己的私慾,而跟Tom離婚的話,那她便驗證了當實瓊斯家族裡那些人所說的話,她不是變成忘恩負義的人。
“你這是默認?”方仕禹這麼說,不過是想讓自己的心裡舒服些,至少她不愛那個男人……也許只是安慰自己的自問自答。
“隨便你怎麼想,如果沒有什麼事,那我先告辭,我不希望他誤會我……”林依曼現在只想逃,她也在害怕的,本來她以爲可以一直平靜下去的,讓自己再多花點時間,這些年來,她一直在努力讓自己愛上Tom,可心底總有着方仕禹的身影,無法忘卻。
“我不會就此罷手的,林依曼,你總有一天,會回到我方仕禹身邊的,你身心只能屬於我一個人的……”方仕禹說着把她用力拉進懷裡,深深的看着她,讓彼此的身影映滿眸鏡,彼此都在顫抖……
“請你放開我,我可是有夫之婦。”林依曼掙扎,語氣裡卻被本能影響,有些顯得底氣不足。
方仕禹聞聲輕輕鬆開林依曼,俯首,低沉在她耳畔說:“我不管你是現在如何,你未來都將會成爲我方仕禹的妻子。”說完輕吻了下她的側臉,直身:“我還會再出現的,對於你,我會一直追到你回到我身邊爲止。”只要她活着,一切都還有機會,哪怕追到彼此都老掉牙了,他也不會停止。
說完轉身離開,他不想逼得她太緊,今天也許不大適宜。
林依曼怔怔的看着方仕禹漸行漸遠去的背影,在視線裡朦朧,是那麼的孤寂,落莫,教她心疼,他瘦多了,臉色也大不如前,這些年,他真的過得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