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那天晚上最後的結局並不怎麼愉快,喝醉酒的姚銘還要說點什麼,被寢室老四一聲喝住了。老大一把將還在震驚狀態中回不了神的姜小瑜拉出了寢室,邊走還邊安慰着:“別聽姚銘在那亂說,不用放在心上。”

話雖然是這麼說,姜小瑜也知道自己不該跟一個喝醉酒的人認真,可姚銘說的那些話就像烙在了她心裡一般,一直在無限重複。姜小瑜跟着老大站在窗臺處吹了半天的冷風,像是才緩過神來目光轉了轉。

“我們專業裡真的有女生那麼說過我麼?”半晌,姜小瑜開口問道。

老大被這樣一句話給問住了,她撓了撓頭髮似乎在仔細思考,然後回答:“這個我真不清楚,反正我是沒聽過這樣的話。”

姜小瑜嘆了口氣,其實會有人這樣說她,也不難理解。畢竟王懿從去年開始就出現在姜小瑜身邊,現在又多出來個楊明初,換個誰,誰都會覺得被兩個男生圍着轉是女方的作風有問題。

不過她只是不理解,姚銘爲什麼要衝着她喊出這些話,她以爲姚銘一直是瞭解她的那一個。看姚銘趴着哭那樣子,像是多麼委屈,可該哭的貌似不是她……

“小瑜啊,我問這些你別不高興,你爲什麼一直不答應王懿?”老大看着姜小瑜一直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樣,稍稍躊躇了一下,問。

“爲什麼一定要答應呢,不喜歡怎麼在一起。”姜小瑜手撐下巴,對着窗外嘆了口氣。

“你說的也對,唉,不知道該怎麼說,那個楊明初呢?你也不喜歡他?其實有時候挺羨慕你有這樣兩個人對你好。”

“別羨慕了。”姜小瑜揉着眉心處,聲音裡帶了幾分疲憊:“我已經不知道怎麼辦了。”

兩人就在外面站了將近半個小時,寢室老四才從宿舍門裡伸出個頭來,朝她倆揮了揮手,把兩人叫了進來。

姚銘已經躺在牀上睡着了,姜小瑜盯着她的臉看了幾十秒,神色有些複雜。

姜小瑜記得剛上大學的時候,她喜歡一個人亂走,在那麼大的校園裡走着走着就走丟了。當時輔導員要給專業裡的同學統一開會,開會的時間已經到了,她卻怎麼也找不到開會的教室。急的團團轉的時候,還是姚銘問着校園裡的學長學姐,一點點找到姜小瑜,然後拉着姜小瑜去開了會。兩個人一起遲到,低着頭溜進教室的場景她一直都記在心上。

姚銘性格開朗,人又傻,深得姜小瑜的心,今天出了這麼件事,完全出乎了姜小瑜的預料,驚訝之外,更多了一分難過。

姜小瑜以爲以姚銘的性格,知道自己對着姜小瑜說了什麼,她一定會扭扭捏捏來道歉。那時候兩人面對面一定會很尷尬,不知道爲什麼,姜小瑜忽然就不太想面對着姚銘,聽她道歉。她一直拿姚銘當好朋友,姚銘卻拿語言轟炸了姜小瑜,說她不生氣那是假的。

可事實證明她還不夠了解姚銘,第二天姜小瑜一睜眼,就已經八點鐘,往下鋪一看,姚銘早就不在寢室了,並且沒有人知道她是什麼時候醒的以及什麼時候離開的。

姜小瑜覺得心裡微微有那麼些不舒服了,摸出手機纔看到來自姚銘的短信,時間是凌晨三點。

她眼皮跳了幾下,翻開了短信。

原來半夜醒了的姚銘不用別人提醒也可以清楚地記得自己做過什麼,說過什麼。短信上先是給姜小瑜隆重地道了個歉,說自己不該說那麼過分的話。然後陳述了自己的觀點:但是我真的覺得你既然不答應人家,就不要捆着人家了。

這下噎得姜小瑜什麼原諒的話都打不出來了,不舒服的感覺竟是比昨晚還要強烈。

恰好這時候王懿的電話打了進來,姜小瑜一下子就掛斷了,然後一言不發地趴下了牀,簡單洗漱過後,給王懿回撥了電話,開門見山道:“你在學校等我,我去找你。”

姜小瑜見到王懿的時候,王懿還顯得很高興,厚着臉皮湊過來說:“你還主動來找我,是不是想我了!”

姜小瑜板着一張臉,什麼話也不說,他這才覺得她和往日有些不同,再多調侃的話這時候也全部憋在了心裡。

姜小瑜和王懿到了學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廳坐下,兩人默默無言地坐了一會,王懿終於忍不住了,開口問:“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說?”

姜小瑜以往喝咖啡都愛放很多糖,今天卻是個例外,她灌了一口進嘴裡,苦得發澀,把她剛纔發直的眼神召了回來。

她把杯子放在桌上,聲音較以往略顯低沉:“你能不能別喜歡我了。”話音剛落,姜小瑜反應過來自己說出這話顯得實在很蠢很智障,於是又補了一句:“我的意思是,我們能不能只做普通的好朋友。”

她把這話說得儘量嚴肅認真,不料王懿笑噴,差點把那一口咖啡噴到姜小瑜的臉上。

“你吃錯藥了?”王懿笑着問。

姜小瑜頭一沉,不知道這樣把他叫出來說這些話題是不是有些腦殘了。她忍住沒直接離開,擺正了態度,繼續道:“我說認真的,我和你必須找個和諧的方式相處,不然就做好朋友,不然以後還是別聯繫了。”

王懿笑意微斂,但嘴角還是有些上挑:“有人說你什麼了?還是忽然犯病了?”

姜小瑜眉頭瞬間扭到一起去,這是火山噴發的前兆。

王懿看到了,這才正經說了句:“我們和朋友沒差啊,我又沒對你做什麼。”

“不是,我的意思你沒理解,我是希望你以後對待我就像對待正常的朋友一樣。”

王懿又笑了:“我怎麼對你取決於我啊,就像我喜歡你都是我自己的事,你糾結什麼?”

雖然這種話王懿不是第一次對姜小瑜說,可此時面對面,姜小瑜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握着咖啡杯的手收緊,厚着臉皮一字一句道:“別喜歡我了!”

“理由呢?”

“理由太多了,但核心理由是我對你沒什麼心思,也不可能有。”

“你怎麼就知道以後不會有心思呢?”堅持不懈一直是王懿的準則,小時候他因姜小瑜的暴力屈服了那是他還小,如今他們都是成年人了,如果因爲看不到未來有多少可能性就放棄了,不是王懿的作風:“現在沒有心思也不代表以後不會有。”

“我比你瞭解自己,我說不會有,那就是不會有!”話題進展到這裡,姜小瑜也不想多委婉地與王懿探討這個話題了:“我這一年來肯由着你出現在我周圍,不過是因爲我把你當成朋友,如果你不能把我當做朋友,那我們以後乾脆別見面了。”她把醞釀了一路的話全部吐出來,從小她就是個優柔寡斷的人,不敢說一些狠心的話怕傷害別人。可現在看來,越是拖沓結果往往越是不盡人意。

王懿表情略顯難看,他沉吟片刻,皺着眉頭問:“你那麼認真做什麼?有人對你好還不好麼?”

“不好,特別不好。”姜小瑜如實回答。

“你怎麼像個小孩似的,喜歡和不喜歡能是隻說說就可以的麼?”王懿開始覺得頭疼了。

“我感覺也是,那就這樣吧,以後儘量別聯繫我了。”姜小瑜說完這句話,拎起包作勢就要離開,王懿手快,連忙伸手攔住。姜小瑜使出渾身的力氣把王懿的手推到一邊,隨手在桌子上拍了100塊錢,喊了句:“我買單。”

然後又發揮了從未有過的短跑實力,以閃電一般的速度竄出了咖啡廳,王懿追出去看,姜小瑜早就跑遠了。他盯着姜小瑜的背影嘆了口氣,腦袋反應了一下,終於反應過來今天這事,貌似有些麻煩了。

姜小瑜以爲王懿聽到她說了這麼多過分的話可能會生氣,可王懿非但沒有生氣,還繼續給姜小瑜發着短信打着電話。當時寢室裡四個人都在,姜小瑜拿眼睛瞥了瞥姚銘,心一橫,想着乾脆把王懿的聯繫方式拉黑算了。

低頭看向手機,最後一條來自王懿的短信是:“你那麼在乎別人的看法幹什麼?”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幾下,直接拉黑了王懿,世界瞬間清淨了,她顧不得自己的行爲是不是太過火了,把手機一扔就去做題了。

有過一次糾紛,姜小瑜與姚銘的相處本應該帶幾分尷尬的,至少姜小瑜是這麼想的,但姚銘完全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照常與姜小瑜說話。晚飯之前還特意問了姜小瑜要不要帶點東西回來給她吃。

姜小瑜發着愣搖了搖頭,然後眼睜睜看着姚銘揹着包走出了宿舍。

可能是她想太多,她以爲是很大的事,對別人來說不過是頭上降了毛毛雨,都是些可有可無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要命的強迫症看不得一千多字的章節啊,所以又來補到了三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