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噩夢了?”
江抱海給老婆掖好被角,把椅子拉到牀邊,坐在牀頭看着她問。
高卿禾點點頭,想起剛纔被催促的厭煩和忿怒,深呼吸一口氣,才放下。
不過看身旁男人的反應,應該沒聽見她吼了什麼。
果然,江抱海好奇問:“夢到什麼了?剛纔聽見你罵滾。”
“夢見鬼了,我讓鬼滾。”高卿禾說着,自己都忍不住被自己編的話逗笑了。
江抱海不疑有他,畢竟夢見鬼很正常。
見她笑了,心裡提着的一口氣終於吐了出來。
“吃點東西嗎?”江抱海關心問。
要先吃點東西墊墊胃纔好吃藥。
高卿禾掃了眼牀頭櫃上用白色紙包起來的藥,看痕跡就知道是難以下嚥的藥片。
抗拒的閉上眼睛,“等一會兒吧,打完吊瓶出去吃。”
“你能走得動?”江抱海皺眉問。
高卿禾:“發發汗就好了,吊完藥就回家吧。”
江抱海下意識想說不行,高卿禾睜開眼睛,可憐兮兮的眨巴眨巴,嗲兮兮的說:
“我想晚上睡在自己的牀上嘛。”
江抱海挑起的眉峰都不自覺塌了下來,心呼這誰頂得住!
“先打完再說,要不要喝水?”
這話差不多等於同意,高卿禾眉開眼笑,“嗯嗯。”
江抱海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起身去給她打熱水回來,兩個杯子反覆倒涼。
“手動不了。”她說。
滿眼期待的望着他。
江抱海暗暗咬了咬牙,才把忽然升起來的邪火壓下。
一手扶起她,一手拿杯子,喂她喝水。
高卿禾小口小口慢慢喝,滿足的在他臉側輕輕碰了一下,“謝謝老公~”
溼漉漉、軟乎乎、香噴噴的。
江抱海忍無可忍,貼在她耳邊從牙縫裡擠出那句霸總名言:
“女人,你這是在玩火!”
高卿禾挑了挑眉,如何呢,又能怎?
江抱海對準那張粉脣警告的輕咬了一口,“等你好了看老子怎麼辦你!”
放下她,起身去窗邊站着吹冷風去了。
“老公~”
叫叫叫,叫什麼叫!
“老江。”
哦,這就變成老江了,老公都不叫了?
“江抱海!”
居然叫全名,情況不對啊。
江抱海忙回頭,就見高卿禾指着已經沒藥的吊瓶,沒好氣道:
“愣着幹什麼,叫護士!”
她低頭一看,哦豁,血開始迴流了。
“草!”江抱海趕緊衝出病房。
最後一瓶藥水打完了,護士拔了針,叮囑幾句便離開。
高卿禾肚子咕咕叫,江抱海把外套給她穿好,領着她去外面找好吃的。
夫妻倆吃飽喝足,高卿禾打算直接回家,江抱海不同意,拉着她先回病房,再找醫生問了下情況,確定問題不大了,又壓着她把藥吃掉,這才準備回去。
高卿禾也不知道江抱海從哪裡弄的圍巾,把她整個頭都包了起來,只露出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你幹什麼?”嘴巴也捂住了,高卿禾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江抱海冷冷說:“擋風,今天大降溫,外面冷。”
高卿禾嘴角抽了抽,她坐車裡能吹什麼風啊!
不過男人如此積極關照,高卿禾一點都不想掃興,乖乖配合。
“謝謝老公關心呀。”
這小嘴,抹了蜜似的,回去就給它親腫。江抱海在心裡惡狠狠的想。
就來了一上午,也沒什麼東西可收拾的。
而且明天還要來吊針,江抱海就拿了藥。
夫妻倆手牽手離開病房,準備回家。
走到一樓大廳時,忽然看到一個男人抱着一個滿臉是血的女人衝進來,大喊醫生快來。
夫妻倆不由得多看了兩眼,怎麼這麼眼熟?
高卿禾拉了拉老公的手指,“我沒看錯吧,周正華抱着郝華萍來醫院了?”
江抱海認真的一點頭,“你沒看錯,就是他們倆。”
低頭,發現她眼裡的好奇都快要溢出來,江抱海什麼也不說,默默牽起老婆朝急症室走去。
郝華萍頭部受傷,血珠不斷從她發間落下,在臉上留下兩行駭人血跡。
那血跡又順着下巴滴落在衣服上,很快洇溼一團,看起來渾身都在流血。
周正華看到這情景,整個人都慌了神,但面對醫生的詢問還得強裝鎮定。
“她這是怎麼搞的?”
醫生一邊問病人家屬一邊在郝華萍頭上尋找傷口。
傷口沒摸到,倒是先找出幾塊碎瓷片。
周正華說:“被花瓶不小心砸的,陶瓷的花瓶。”
醫生已經找到出血點,拿起剪刀把礙事的一圈頭髮剪了,還是不行,翻出剃刀,把那一片頭髮全刮掉。
傷口完整的暴露出來,看得人頭皮一麻。
醫生嘖嘖兩聲表達同情,快速將傷口清洗乾淨,敷上麻藥縫合。
看郝華萍臉色蒼白,暈乎乎的樣子,周正華緊張問:
“大夫,怎麼樣啊?傷得重嗎?”
醫生說:“目前看着還好,但一會兒得去照個片檢查一下有沒有腦震盪。”
“怎麼這麼不小心,再偏一點砸到太陽穴,那可就要命了!”
周正華冷笑了下,衝醫生搖搖頭,不想再提。
醫生一猜就知道,八成是家庭矛盾。
不過看面前這年輕人的樣子,應該不是他乾的。
那到底是誰幹的?
周正華心說,這就得問問傷者父親了,他怎麼能對自己的親生女兒這麼狠心。
傷口包紮好,醫生開了照片單子,周正華扶着郝華萍準備去照片。
站在門口偷看的高卿禾夫妻倆趕緊離遠點,混入醫患中。
去照片的兩人沒發現夫妻倆的存在。
照片得排隊,周正華扶郝華萍在椅子上等待,愧疚道:
“要不是因爲我讓伯父不開心,你也不會受傷。”
郝華萍堅強的衝他笑笑,“和你沒關係,是我的問題,是我高估了我爸的勢利,也怪我自己抱有僥倖心理,沒有告訴我爸你的真實狀況,他最恨自己被欺騙,纔會這麼大發雷霆。”
“只是我沒想到.他居然真的想打死我。”
周正華安撫的拍拍她,“這怎麼會呢,你多想了,伯父是一時氣急,或許冷靜下來後他也在後悔。”
郝華萍想搖頭,纔想起來自己現在頭昏得很,失落道:
“如果我不去參加高家的婚禮就好了,我沒想到高校長居然就是高卿禾的大伯,如果不是她”
話說到這,護士叫號輪到他們了。
郝華萍只能把對高卿禾這個“始作俑者”的抱怨嚥下,跟隨護士進去配合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