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沫沫醒來的時候,北辰曄已經上朝去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才慢吞吞的起了牀,看着窗外燦爛的冬陽,她心情也好了些,也明白最近老是覺得孤寂和壓抑是怎麼回事。
也許是內心深處還保留着前世的記憶,一直無法忘記前世的事,再加上“好友”來了,纔會引起情緒的變化,以前也是這樣,每次要來的時候,心情就會很差,老是會胡思亂想,尤其是和暄三年分離期間特別明顯,那段時間,她甚至懷疑自己得了抑鬱症!
嘆了口氣,沫沫來到外間,坐在梳妝檯前,看着銅鏡裡,眉頭微蹙的少女,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就招呼門外候着的荷葉和荷香進來。
荷葉荷香剛進來,恭敬的行禮齊聲道:“恭喜小姐,賀喜小姐!”
沫沫驚奇的看着她們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難道你們家小姐有什麼喜事成?”
荷香搶先說道:“小姐來了初葵,就表示小姐以後就是大人了,當然是喜事了!”
沫沫神色一囧,無法理解來了葵水有什麼好恭喜的,她一直覺得女人來大姨媽是件十分痛苦的事,尤其是她這種每次來的第一天,會痛的死去活來的那種人!
荷葉還以爲她是有些不好意思,笑着附和道:“荷香說的對,小姐以後可不就是大人了麼?”見自家小姐已經淨面,連忙將手中的物事送到她手裡。
沫沫低頭一看才發現是個精緻小巧的小手爐,外面包裹着一層軟軟的皮毛,透過皮毛,傳遞出絲絲的溫暖,這樣可以整個抱着十分的舒服,不用擔心會燙到!
“我不冷,做什麼給我這個?”內室有地龍,還真的不冷。
荷葉抿脣一笑,一邊給她梳頭一邊說道:“這是爺特意交代的,說小姐體質偏寒,這幾天不冷受寒!還交代廚房裡做些清淡的吃食,不要太油膩!小姐,爺對您可真好!”
沫沫聽罷,俏臉一紅,那廝不是不知道女子每個月有這個毛病麼,怎麼這麼熟悉這些?
一旁荷香見自家小姐如此,也揶揄着說道:“可不是,爺對小姐真的沒話說,一早起來不讓那些小丫頭清理院子,說會吵醒小姐,還讓奴婢倆不要叫醒您,等辰時過來才喊,怕餓着您!”
沫沫嗔了她們一眼,口中不饒道:“本小姐就說了一句話,你們倆就開始喋喋不休,我看啊,還是將你們早早的嫁出去纔好,省的煩我!”
二人雖然知道自家小姐是開玩笑,可是一聽到這裡,還是紅了臉,心裡也有些恍然,她們不求富貴,只盼着向自家小姐那樣找個知冷暖的就滿足了!
待打理好後,沫沫纔出了房間,桌子上已經擺好了各式早點。
沫沫今天的胃口不錯,喝了一碗紫米紅棗粥,還吃下了幾隻水晶蝦餃,荷葉見此,喜道:“這紫米紅棗粥可是益氣補血的,王爺特地吩咐做的呢!”
沫沫聽完,漱口水差點噴了出去,那廝該不會是特意去請教誰了吧?一想到那廝好像是跟御醫討論了什麼,之前她沒有精力去想,現在看來,還真有可能是在討論這些,想他一個王爺,竟然如此細緻的問女子這方面的事,她已經可以想象那個御醫當時是什麼誇張的表情了。
這還真讓她猜對了,北辰曄昨天的確是仔細的問了太醫這些,還一一記了下來,一早起來還怕自己記混了,又去問了沈氏才放心。
沫沫一天到晚沒事幹,加上這幾天瞌睡比較多,就窩在房間裡,抱着手爐看書,中午的時候,北辰曄回來了,詢問了幾句,見她沒有什麼不舒服,才一起吃飯,只是他的眉頭一直皺着,草草的吃了飯囑咐了幾句,又出去了,看樣子,好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很晚了,可是北辰曄還沒有回來,沫沫有了睡意,就先睡下了,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已經習慣身邊有人的緣故,她一直沒有睡着,等北辰曄輕手輕腳的進來後,才發現她正睜着一雙大眼看着他。
北辰曄心裡摸得變的柔軟無比,溫聲道:“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沫沫想都沒想,脫口而出道:“見你沒回來,睡不着!”聲音帶着一絲沙啞,透出了一種清純的魅惑。
北辰曄喉頭一緊,竟是有些無措,不敢再看她。
沫沫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不由得有些懊惱,可是見他竟然沒反應,又有些失望,也就沒有辯解,免得徒增尷尬,於是裝作如無其事的問道:“朝中很忙嗎?今天回來的很晚了!”
北辰曄掩飾性的咳了一聲,正想回答,這時,外面傳來荷葉的聲音:“王爺,王妃,沈嬤嬤求見!”
沫沫心中奇怪,這沈嬤嬤這麼晚了來清瀾院做什麼?不過,想着可能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於是就起身,正要穿衣,卻被北辰曄攔住了:“天冷,你就不要出去了,我去看看就行!”
沫沫覺得應該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就同意了。
北辰曄出去沒多久,就聽外面傳來了他帶着怒氣的聲音,沫沫有些詫異,伸着耳朵仔細的聽了聽,聽清是什麼事後,嘴角勾出一絲不明的笑意!
花廳裡,只有北辰曄和沈氏,北辰曄雖然被面帶怒氣,可是極力的用平靜的語氣對沈氏說道:“本王自是知道奶孃爲了本王好,但是本王卻是不信這些的,奶孃不用擔心,還是回去歇着吧!”
沈氏聞言,並沒有退下,而是苦口婆心的勸道:“老奴知道王爺和王妃夫妻情深,老奴也是不信的,可是難保府中哪個嘴碎的說出去,到時候對王妃的聲譽不好,所以老奴斗膽,請王爺去別的院子歇息幾天,若是要丫鬟伺候,奶孃立刻去找幾個好的,待王妃身子爽利了,王爺再搬回來也是一樣的!”
沈氏一直掌管着府中的大小事,而北辰曄之前的日常起居也是她安排的,她以爲王爺會同意她的提議,沒想到竟然被拒絕了。
原來這時的人認爲女子的葵水是極爲骯髒陰邪的東西,女子若是來了葵水,必不能和夫君同寢,認爲會給夫君帶來黴運,更甚者會帶來血光之災,所以沈氏聽說王妃來了葵水後,前來阻止!
北辰曄哪裡會相信這些,他覺得沫沫也不會相信,要是二人分房睡,還睡得着麼?再說了,若是爲了子虛烏有的事,就這樣,若是真發生了什麼,還要全賴在女人頭上不成?
完全是無稽之談!
沈氏微微擡頭,看了眼臉色陰晴不定的王爺,心下暗恨,以前王爺十分尊重她,她說什麼,王爺也會聽進一二,哪裡像現在這般,不僅當衆打了秀雲,現在更是衝她發脾氣,這都是那個女人搞得鬼!
想到這裡,她就再也無法平靜了,那女人遲早會掌權,真到那個時候,這王府豈有他們一家的立足之地?原本她爲了鞏固自己的地位,在王爺成年之後,特意將女兒安排在他身邊,就是希望有一日王爺能收了她,到時候,憑藉她們一家在府中的勢力,就算女兒只能做個侍妾,她們也可以保證女兒在王府站穩位置,若再生個一男半女,就算王爺大婚了,她們也是不怕的,沒想到,王爺根本沒有那個意思,而且一門心思的撲在了王妃身上,讓她們在府裡的地位受到了大大的威脅,這讓她如何忍受!
但是她卻不想想,她一個奴才,哪裡能管到主子的身上去?
北辰曄不知道她所想,揮揮手說道:“奶孃不必再勸,這是本王府中之事,再說這還是是本王和王妃房中之事,誰敢管到本王的家事和房中之事上來,奶孃管着王府,只要你盯着點,誰敢亂說就打出去,本王的府裡,不需要這等多嘴多舌的奴才!”
沈氏無法,知道王爺這次不會聽她的,也不敢再勸,生怕惹得他不快,反正府裡的人那麼多,真的傳出去,她大不了就是馭下不嚴,王爺又不會真的罰她,想到這裡,她心情陡然暢快了許多!
待沈氏走後,北辰曄進了內室,就見沫沫靠在牀上,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北辰曄心頭一熱,翻身上牀將她攬進懷裡,下巴磨蹭着她的頭頂道:“娘子就沒什麼要說的?”
沫沫沉吟了片刻,故作苦惱的說道:“沒有什麼要說的,唔,要不給王爺準備兩個通房?”
北辰曄當即變了臉色,惡狠狠地撲上去,攫住她的脣,就是一陣纏綿的熱吻,直到沫沫氣喘吁吁,才放開她,在她耳邊威脅道:“再敢提通房,本王就就先‘吃了’你!”
……
此後幾天,北辰曄回來的一天比一天晚,而且還很疲憊,每次囫圇的吃了飯,洗漱後倒頭便睡,因爲是公務,沫沫也不好多問,只是親自去廚房做一好吃的飯菜,希望他能吃好些,不至於累垮。
北辰曄第一次吃到的時候,竟是感動的一塌糊塗,還多吃了一大碗飯,晚上又纏着她,好一頓親熱才罷!之後沫沫讓荷葉抽空去外面打聽了一番,才知道原來十多天前,距京城一千多裡的源州城地龍翻身,倒了大片的房屋不說,還死了不少人,現在將近年節,又多了好些難民,更有人傳言,說這是上天降臨給北雪的懲罰,一時間,導致北雪人心惶惶,連京城也受到了影響!
地龍翻身不就是地震嗎?這只是地殼運動而已,竟然扯上了迷信,不過古人還是信奉這些的,若是被有心人煽動,有這種想法也是有可能的!
這天北辰曄回來的很早,飯後,卻猶豫的告訴沫沫他即將要趕赴源州城,賑災和安撫難民,沫沫沉思了半響,並沒有反對,她覺得北辰曄不是那種貪婪,好大喜功,置百姓生死於不顧的人,他去了,對那些百姓來說是好事,只是剛發生地震,很有可能會發生瘟疫,特別是冬季裡,動物容易爆發瘟疫,那麼極有可能傳染到人。
但是她不敢直接說出來,要是被人傳了出去,只怕說她妖言惑衆!
“以前源州城有過地龍翻身嗎?”
北辰曄想了想,搖搖頭說道:“剛建立北雪國時,發生過一次,前朝曾經發生過,但是都沒有這次嚴重!”
沫沫暗忖,這源州城八成是在地震帶上了。
“那兩次也是在冬季嗎?有沒有發生疫病?”
“差不多是在冬季,但是沒聽說發生過疫病,你這麼問,難道會發生疫病?”北辰曄說道最後,萬分緊張看着她。
他可是清楚疫病一旦爆發會造成什麼後果的,遠的不說,就說十幾年前西霧爆發的疫病,死的人不計其數,而且傳染性太強,西霧根本沒有辦法控制,當時只好將那些染上疫病的人集中關在那個爆發疫病的城裡,連接觸過疫病的人也關了起來,後來城中發生了一場大火,所有的人都被燒死在裡面,雖然西霧皇帝說那是天火降臨,可其他人心裡清楚,那肯定是爲了防止大範圍傳染,上面的人故意放火!
沫沫聽他說完,心都涼透了!
“我不敢肯定會不會發生,你仔細想想,一般發生大的災難後,有沒有發生過疫病?人還有動物身上都帶着病菌和毒素,他們一旦死亡,如果來不及處理,那些毒素就會四處擴散,污染土地和水源,有的毒素還能通過呼吸進入人體,抵抗力差一點的就會有感染的危險,然後會傳染更多的人,時間長了,感染上的人就會更多!”
沫沫怕他聽不懂,於是簡單的說了一遍。
“這不能吧,以前也發生過地龍翻身,可是沒有發生過疫病啊!”北辰曄知道她不會亂說,但是他也不確定她說的是不是真的,畢竟事關重大!
沫沫也能理解他的懷疑,但是畢竟人命關天,她自然希望不會發生,可是也要預防纔是,給他提個醒也好啊。於是她鄭重的說道:“我也希望這是我的猜測,但是你還是小心些!以前沒有發生是因爲不嚴重,死傷不多,但是這次就不一樣了,整個源州城變成了一片廢墟,死傷無數,更何況臨近的小城鎮,那些屍體暴露在空氣中,如果得不到不及時處理,就極有可能會像我猜測的那樣!”
源州城不是一般的州府,由於地理位置好,是南北交流的主要城市,其繁榮程度並不比京城差,人口自然多,加上地震發生在半夜,死傷的人只會更多!
北辰曄聽完,顧不得到底會不會發生,就要進宮向皇上稟明!
沫沫連忙攔住了他,勸道:“你不要急,這事只是我的猜測,你最好只讓皇上一個人知道,讓皇上有個心裡準備纔是,你後天就趕赴源州,如果情況不好,就立刻傳信回來,這樣朝中才不至於慌亂,如果沒有發生,讓有心人知道了,恐怕又是扯不清的麻煩!”
不是她多心,昱王府的敵人多的是,若傳到那些人的耳中,只怕北辰曄還沒去,就惹上了一身腥!
北辰曄贊同的點點頭,馬不停蹄的去了皇宮。
沫沫不知道他怎麼說服皇上的,她趁着這兩天,將自己前世知道的預防疫病的方法一條條寫了下來,比如怎麼處理屍體,怎麼消毒等等,林林總總的一大頁,還做了幾個簡易的口罩和手套送給他,並且研製了幾種藥丸,給他一併帶上。
北辰曄離開的前一天晚上,又放肆了一回,折騰了沫沫大半夜才放她去睡,而他卻是睜着眼,一直凝視着她,天矇矇亮的時候,才強迫自己起來,整理好衣裝後,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吻,纔不捨得離去。
北辰曄離開後,她依舊過着平靜無波的日子,只不過大多數時間實在雲府度過的,她也可以從老爹這裡得到源州的消息,果不其然,北辰曄剛出發五天,還沒到源州,源州又傳回消息,說是爆發了瘟疫!
沫沫立刻寫了封信,讓北辰曄留給她的暗衛送了去,照着路程算,後天他就要到源州了!
沒過幾天,源州爆發瘟疫之事傳的沸沸揚揚,原本朝中怕引起恐慌,並沒有公佈,可是也不知道是誰傳了出去,現在京城已經戒嚴,不許人隨意進出,就是怕有感染疫病的人到了京城。
沫沫焦急的等着北辰曄的回信,如果能知道那些瘟疫的症狀,也許她能想出治療之法,只要他能按照她的方法做,控制疫情應該不會很難!
朝中也是一派緊張,瘟疫的一旦染上了,十有八九活不了,傳染性強,若真的控制不住,只怕危害整個北雪!
現在,不僅僅是控制疫情,還需要大量的糧食和銀子,雖然今年北雪風調雨順,可是因爲打仗,國庫並不充裕,皇上爲此,也是急的焦頭爛額。
原本朝中已經撥款,發放賑災銀,因爲之前的一系列措施,這次沒有人敢貪墨,但是現在疫情爆發,需要藥材,糧食,還有後期對源州城的建設,那些賑災銀哪裡夠?
沫沫從雲戰那裡瞭解後,對雲戰說道:“國庫空虛,可是老爹您看京城那些大戶哪裡空虛了?還有其他地方的大戶人家,若是那些有錢人能發發善心,有錢的出錢,沒錢的出糧,源州不就有救了麼?”
雲戰聞言,覺得很有道理,可是卻想不出怎樣纔可以讓那些人出錢,也許朝廷施加壓力可以,但是那些世族大家哪裡會甘心?若是引起那些商人的不滿,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亂子!
沫沫知道他的擔憂後,和他如此這般的商量了一番後,雲戰立即眉開眼笑,連飯都沒吃,就急急地趕去了皇宮,向皇上獻策!
沒過多久,京城還有其他州府同時張貼了皇榜和皇上下達的公文,聲明“凡捐銀超過二十萬兩,或捐糧超過十五萬石的商人,可得”濟世功臣“牌匾一塊,見官不跪,乃爲北雪貴民;凡捐銀十五萬兩,或捐糧十萬石的商人,可得”濟世功臣“牌匾一塊,見官不跪……”
這些政令頒佈後,京中許多超級商戶紛紛捐銀捐糧,一箱箱的銀子,一車車的糧食,還有一堆堆的布匹全部運進了衙門,興高采烈的捧着一塊牌匾出來,一個個絲毫沒有因爲損失了大筆的錢財而懊惱!
對於那些商人來說,他們的錢財已經夠多了,穿着華麗的衣裳,吃着精緻的佳餚,可是依然擺脫不了商人的身份,這次,卻是他們能夠翻身的機會,成爲了貴民,對子孫後代都是極爲有利的!
皇上爲此也是龍顏大悅,大手一揮,京中還有其他州府的糧食布匹還有大批的藥材紛紛運往源州,只要有了這些東西,源州就不會成爲一座空城,一座死城!
而京城之中,那些官宦人家的小姐夫人也是以各種方式捐獻財物,她們要麼是爲了給夫君或者父親圖個好名聲,要麼就是爲了攀比,但是不管怎麼說,只要對源州有利,總是好的。
沫沫也收到了不少宗室的請柬,她現在是昱王妃,一般的請柬進不了昱王府的大門,但是那些宗室的請柬卻不能不參加。
前天,她收到了信王妃的請柬,這信王妃她還沒見過,信王腿腳不便,不怎麼露面,信王妃也是深居簡出,這回給她送了請柬,說是辦了個賞梅宴,讓她前去,倒是讓她驚訝了一番。
這天,沫沫一改往日居家的簡約形象,盛裝打扮了一番才帶着荷葉荷香登上了馬車,在數名侍衛開道下,前往信王府。
大約小半個時辰後,馬車纔到,沫沫在荷葉荷香的攙扶下下了馬車,站在馬車旁,目光不經意的掃了眼信王府,就見一大羣貴婦小姐人簇擁着一個年約二十,身着一襲紫色宮裝,面容俏麗,皮膚光滑白皙的婦人,帶着端莊的笑意迎了過來,口中喊道:“弟妹來了!”
站在她身後的那些夫人小姐紛紛向沫沫行禮,微笑着讓她們起身,這才一臉笑意的走上前,端正的行禮,口中叫道:“拜見皇嫂!”
信王妃還沒等她行完禮,就扶起了她,輕拍着她的手背嗔道:“你我哪裡還用如此客氣!早就聽說弟妹是個靈透蕙質的,今日一見,果然是個妙人兒!”
沫沫謙虛一笑:“我就是個不懂事的,哪裡及得上皇嫂端莊通透!”說話間,不經意的收回手,如果不是方纔不經意間看到對方眼中的精芒,她還真的以爲眼前這人是個實誠的。
信王妃似是沒有察覺般,親熱的挽着她的手臂,指點着那些夫人一一向沫沫介紹:“弟妹鮮少出來,這些夫人都是嫂嫂請來的,這位是護國公夫人,這位是公主府的……這位是鎮國公府的世子夫人,陸夫人,說起來,還是三皇弟的舅母呢!”
沫沫保持着端莊得體的微笑想她們點點頭,當聽到鎮國公世子夫人陸夫人的名號時,她微微一怔,這世子夫人不就是李如珠的母親麼?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信王妃在說鎮國公府時,她好像看到她眼裡閃過看好戲的光芒,她好來不及細想就察覺到陸夫人不懷好意的視線,沫沫暗生警惕,面色淡然的衝她笑了笑,對她的態度與其他人無二致。
陸夫人仗着自己是鎮國公的世子夫人,又是昱王的舅母,見沫沫沒有上前行禮,心中氣憤不已,再想到她搶了女兒昱王妃的位子,心裡更是怒氣橫聲,也不注意場合,就尖銳的叫了起來:
“就算你貴爲昱王妃,見到長輩,再怎麼樣,你也該對本夫人行禮,稱呼本夫人一聲舅母吧!”